柳煙兒放出猛話,把輕歌所有的退路全都堵住。


    輕歌放在腰封上的手頓住。


    她清楚,柳煙兒言出必行。


    她皺緊眉頭,雙眼泛紅的瞪著柳煙兒。


    “嘖嘖,真是令人感動的姐妹情。”九雀陰狠的笑,滿眼冷寒。


    輕歌閉上眼,她緊揪著柳煙兒的衣袖。


    她不介意脫了衣裳丟了顏麵,可柳煙兒以死相逼。


    她更不願意看到柳煙兒為她廢了一條臂膀,還是拿刀的手。


    從此往後,她還拿得動殘月刀嗎?


    衛兵們密密麻麻,圍聚在四麵八方,一把把閃著寒光的兵器指向他們。


    輕歌知道,帝君正在某個暗處,悄然的觀察著金華殿的一舉一動。


    他賜予她殊榮,又居高臨下俯瞰著她的落魄和狼狽。


    輕歌左手伸出明王刀赫然出現,她一手執刀一手扶著柳煙兒緩步朝前走去。


    利刃指著他們的腦袋,腳步頓住。


    “九雀姑姑。”帝雲歸焦急的道:“夜姑娘現在是帝國的明月郡主,這是在皇城金華殿,你不能這麽做。”


    帝無邪搖晃著扇子,扇麵字體狷狂寫著‘我佛慈悲’。


    他太了解九雀郡主了,此刻他若上前勸說,輕歌隻怕會更慘。


    許薇、談如花臉上浮現笑意,彩翎風驕傲的像隻花孔雀,她雙手環胸抬起下頜瞥了瞥輕歌不屑一哼。


    九雀郡主懲罰人,其他人自然不敢為了一個夜輕歌來得罪她。


    夏風迅速走來,猛地跪在九雀郡主跟前,“郡主,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九雀揚了揚眉,“怎麽,本宮難道是洪水猛獸魑魅魍魎嗎?明月是本宮妹妹,她不知規矩,本宮教一教規矩又如何?”


    夏風滿腦袋的冷汗,他出身低微,能進入七殺堂全是靠的一身正氣和努力,得罪了九雀郡主往後在帝國絕對會惹來麻煩。


    然,墨邪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定要照顧好夜輕歌。


    九雀郡主殺意如斯,夜輕歌不死也會殘,今天夜輕歌如何都過不去這一關。


    “九雀郡主,夏風年輕不知事,他還小,別怪他。”屠烈嫣走來,她看了眼九雀郡主,道:“明月郡主手受傷了,她是個煉器師,還答應過為我練劍,九雀郡主給我個麵子,讓她迴去吧。”


    九雀郡主似是癲狂,非要爭鋒相對,今時今日,除了帝君親自說話,沒人能說得動她。


    九雀嫣然一笑,“屠將軍,明月是皇家人,皇室之事,屠將軍要插手嗎?這可是大忌,本宮雖知你忠心耿耿絕無二心,但世人若得知此事就不知會作何感想了,屠將軍還是避嫌比較好。”


    “九雀姑姑……”帝雲歸皺眉,憂心忡忡。


    九雀眼神犀利掃向帝雲歸,“小九,你隻有一個姑姑,那便是本宮。的確,你還有一個姑姑,明月,不過她已經死了,早就死了,帝國再無明月。”


    九雀握著那把帶血的劍貼在輕歌臉頰,“這精致好看的小臉,要是留下幾道痕跡就不好看了,看來,還是要本宮來為你脫衣,這是你的榮幸。夜輕歌,山雞始終都是山雞,永遠都變不成鳳凰,莫以為得到了帝君的青睞你就能一飛衝天在皇城肆意妄為。你是四星人,就算進了皇家,身上的血始終是髒的。”


    輕歌迴頭看向九雀郡主。


    柳煙兒一直在屠血,半個身子的衣裳都被臂膀處的鮮血染紅。


    “讓我!出去!”


    輕歌嗓音低沉,一片肅殺。


    “求我。”九雀郡主笑,“跪下來求,磕著頭求,一麵磕頭一麵說姐姐我錯了,如此,本宮便放過你,還派人親自送你們迴暗影閣。”


    輕歌身子顫抖。


    她想到那一日,她跪在尋無淚麵前,尊嚴的鏡子支離破碎。


    輕歌的靈魂在嘶吼咆哮。


    眼見著柳煙兒的傷口越來越嚴重,尊嚴無價,但比不過柳煙兒這條命。


    輕歌抬起手想要砸暈柳煙兒,柳煙兒突地瞪大眼,一匕首捅進自己大腿。


    柳煙兒倒下時,下巴抵在輕歌肩膀。


    她湊在輕歌耳邊,睜大眼,滿嘴滿下巴都是鮮紅淋漓的血。


    “我說過的,我不會讓你成為他們的笑話。你是在天上飛的鳳,在這泥潭裏掙紮不過是曆劫之一。”柳煙兒流下兩行清淚,嗓音異常的沙啞,“我竭力保護的,你不要去破壞。”


    夜輕歌的驕傲和尊嚴,是她心之所向。


    她願用一生去守護那份驕傲,哪怕為此付出生命,哪怕在地獄裏受盡苦難折磨。


    夜輕歌瞪大雙眼睚眥欲裂,手背青筋暴起,雙手攥成拳頭,手心血液肆意,傷口加深。


    她抬起滿是血的手,輕撫柳煙兒的背。


    “你若少了一條臂,來日我斷她四肢。你若死於此地,來日我將她挫骨揚灰。”


    輕歌雙眼發紅,每一個字都是從咽喉深處蹦出來。


    金華殿內的每個人都聽到了她的聲音。


    九雀眯起雙眸,哢嚓一聲,折斷了光澤飽滿的鎏金指甲。


    九雀歪著頭,邪肆的笑。


    “斷四肢,挫骨揚灰?夜輕歌,你真是好大的口氣。”九雀淺笑,“來人,把她膝蓋骨敲碎了,不跪,也得跪。”


    輕歌眸光一閃。


    在帝國刑法台,夜驚風誓死不跪,他的骨頭便被敲碎了,敲骨之人正是許流元。


    “許薇,這件事就由你來做吧。”九雀說罷,立即有衛兵走來,拿出一顆巨大的避靈珠。


    避靈珠懸浮在輕歌的頭頂,隔絕了靈氣、精神力各種元素。


    簡單來說,現在的輕歌是個毫無戰鬥能力的廢人。


    許薇拿著帶鋒銳之刺的鐵棍走向輕歌,那鐵棍上的刺兒比針促,卻是尤為的尖銳,沒有密密麻麻的布在鐵棍上,相反,鐵棍前端隻插了五六根,如此,每一根刺都會插進骨裏。


    當年,許流元在刑法台踐踏夜驚風。而今,許薇奉命來敲碎她的骨頭。


    輕歌睜大眼,唿吸急促。


    她絕不會讓那一幕重現。


    “皇姑姑,她是神域選中的人,身上佩戴鳳羽勳章,她的腿若是廢了,且不說帝君,神域絕不會息事寧人的。”帝無邪急道。


    “鳳羽勳章隻能證明她的潛力,本宮不過是教訓教訓妹妹,怎麽就惹到神域了,無邪,這話可不能亂說。”九雀郡主不疾不徐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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