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霜花道:“藥材你收好,最後一味藥材,我絕對會在領主之戰前帶迴來。”


    解霜花為人倒也雷厲風行果斷利落,說完後轉身就走,欲要去處理遠行之事。


    輕歌小心翼翼收好兩種藥材,見解霜花要離去,迅速追過去,玉手伸出,攔住解霜花。


    “十一多日未見,何兄已經起疑,你若再走,他必慌亂。”輕歌凝視解霜花,道。


    解霜花自嘲似得笑了笑,唇邊皆是冰涼冷意,“他很器重你,你給他帶來了新生,你若有什麽三長兩短,他一定會傷心難過的。”


    “事情就這麽決定了。”輕歌不容置疑的道。


    解霜花還要說話,輕歌迅速把門關上,險些夾到解霜花的鼻子。


    解霜花茫然的走在輪船長廊,她掀起衣袖,數道猙獰的傷痕和咬痕觸目驚心。


    她穿的很厚實,還披著厚厚的狐裘披風。


    “霜花。”身後響起何西樓的聲音,解霜花震了震,連忙把衣袖放下,迴頭漠然的看向何西樓。


    解霜花從未在何西樓麵前表現過愛而不得的傷悲,也沒與他並肩作戰絕望時抱頭痛哭。


    君子之交淡如水。


    這是解霜花的印象。


    她淡淡的看著他走到這一步。


    哪怕曾為何西樓撕心裂肺過,她也絕不會表現出來。


    她是個高傲的人。


    她絕不會放下自己的高傲。


    “你也開始怕冷了?”何西樓看了眼解霜花的披風。


    “一向如此,何至於大驚小怪?”解霜花不解的看著他。


    解霜花迴迴看見何西樓,都端起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但她的小心髒猶如小鹿亂撞,好似少女懷春。


    不過這麽多年,小鹿也該撞死了。


    何西樓皺了皺眉,他平日也不是如此閑的人,可今天總是不由自主的看向解霜花。


    解霜花不願多待,她快步離去,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


    何西樓迴頭看向她,喊道:“解霜花!”


    解霜花的背影映入何西樓眼中,他的心髒猛然下沉,像是有流沙劃過指縫,再也抓不住。


    解霜花停住腳步,背對著他,“領主有何事?”


    她落得了滿身疤。


    她為了湊齊藥材的費用,她去了鬥戰場。


    她還欠下了契約。


    她逃不走的。


    隻要何西樓能夠恢複實力,做這不為人知的一切又如何?


    若功虧一簣,至少我心無悔。


    解霜花迴眸複雜的望著何西樓。


    她雖冷漠,但也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在萬千殺雨裏等待他的凱旋。


    她為他成為王而有由衷的高興,她看見他落魄比誰都難過。


    解霜花表麵不在意,心底裏卻密切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領主之戰我們和其他海域實力懸殊,但既已決定東山再起,就不該放棄。弟兄們都在修煉,何領主身體尚未痊愈就不要吹風了,我去看看他們的修煉進展。”解霜花不願多留。


    何西樓一個箭步掠過去,抓住解霜花的手腕。


    他思前想後幾個晝夜,想等塵埃落定後再告訴解霜花他的想法。


    然,他已經拖累了解霜花如此之久,現在又何必裝的深明大義?


    “何領主,自重。”解霜花想要把手抽迴來,何西樓用力的握著。


    解霜花見此,猛地一個用力把何西樓推開,何西樓摔在欄杆,捂著尚未愈合的傷口,嗓音低沉沙啞,“糟糕,筋脈又要碎了。”


    解霜花憂心忡忡,冷漠一掃而空,扶著何西樓走向輕歌房間,“如何?很嚴重嗎?讓月主為你看看,她醫術了得,雖不如藥宗的大師弟子們,但在天啟海也算是大乘。”


    何西樓突地站直,腰也不拱著了,他抓住解霜花亂動的雙手,認真虔誠的望著她,道:“霜花,過去的那些年我不多說,往後的每一天都想有你陪伴。”


    何西樓說:“若我重迴八大王,你便是與我共坐王座的女人。我若死在此戰,你可以另覓良人。”


    解霜花看著被何西樓緊緊抓著的手,苦澀的笑著。


    這一刻她等了多久。


    何西樓抓的那麽用力,卻不知她雙手的傷口又撕裂開了。


    無比的疼痛。


    解霜花不敢喊一聲,甚至表情不會有過多的變化。


    何西樓會發現的。


    好在她穿的厚,血不會浸透出來,衣裳上都灑了血靈粉,何西樓鼻子再尖,也聞不到鮮血的味道。


    解霜花想走,何西樓攥的很緊。


    手臂的傷口越來越疼。


    解霜花閉上眼,顫聲道:“你不是想要碧玉靈的陪伴嗎?”


    “我已經不需要她了。”何西樓下意識道。


    解霜花驀地睜開雙眼,“所以就需要我了?”


    “隻想要你。”何西樓淡淡的道。


    他從來都不會太多的花言巧語和海誓山盟,他的每一個字都讓解霜花的靈魂顫抖。


    解霜花無比的激動。


    為什麽偏偏是這個時候呢?


    解霜花在內心嘶吼。


    她看似無動於衷,實則已經翻起了驚濤駭浪。


    “你舍得殺了碧玉靈嗎?”解霜花言辭犀利的問。


    何西樓握著解霜花的手,放開了力道。


    解霜花心一顫,“若她可憐兮兮的迴來,你敢讓她滾嗎?”


    何西樓的手繼續鬆開。


    解霜花甩開他走出去,她迴到房內,想要掀起袖子,但衣裳黏在了傷口的血肉上,拔出來尤其的刺痛。


    她把換了一身衣裳,把被血浸透的舊衣服用火燒成灰燼。


    她收拾行囊,留下一封信後,便離開了和風海域。


    信送到輕歌的房內,輕歌正打算去找十一,便看到了解霜花的信。


    解霜花已經走了,去尋找最後一味藥材。


    輕歌皺眉,無奈的搖搖頭。


    她去的話,速度能更快一些,拿到藥材就開始煉藥。


    既然解霜花走了,何西樓傷痛未愈,和風海域還要由輕歌來掌管。


    接下來的一個月,她在白天觀察海賊修煉情況,而後自己找個安靜之地修煉。


    到了傍晚,輕歌就開始修習煉丹術,偶爾煉製幾枚複雜的丹藥來練練手。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等三腎草一到,她便能煉製。


    一個月的時間,在枯燥的修煉中緩緩過去。


    府靈地的禁製解開,一艘艘巨大的輪船劃過海麵,去往府靈之地,參與領主之戰。


    領主們帶著各自的修煉者,提前三天就開始動身了。


    這一天,躺在床上的輕歌醒來,睜開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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