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何西樓的話使得輕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長生境,萬萬不敢想的事,她的心裏陡然出現了某種悸動。


    冥冥之中,似有什麽在牽引著她。


    何西樓離去後,輕歌還拿著古書在看。


    而今世界,千族林立,三師共存。


    三師,顧名思義,分別是三種主修職業,輕歌乃是三修之人,此等天賦,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萬裏挑一。


    輕歌把書放下,走出房屋。


    紫菱苑的修煉者都來了海域,事情輕歌全交給柳煙兒處置。


    當初帶頭害死喬妃心愛男人的修煉者,被柳煙兒一刀解決。


    輕歌等人的到來,海賊們心有不服,卻不敢言說。


    畢竟,何西樓下過命令,夜輕歌在這片海域有著崇高的地位。如今,誰人見她,都要尊稱一聲夜主。


    輕歌走下輪船,空曠的海岸,修煉者雲集。


    輕歌一眼就看見了蕭山燕,蕭山燕行了八百鞭刑,元氣大傷,身體無比的虛弱。


    “輕歌,那些心有雜念的人處置掉了,眼前這些修煉,雖心有傲氣,但可以信任。”柳煙兒道。


    輕歌點頭,往前走了一步,目光流轉在諸多修煉者身上,片刻後,便見她淡漠的道:“諸位,我的目的很明顯,在紫菱苑時也跟你們說清楚了。一旦決定跟我上了這船,進了海域,生死就在一線間,腦袋係在褲腰帶上,向死而生,視死而歸,前塵後路都是空話,說白了,這其實就是一條不歸路。但,若走到盡頭,可聞花芬芳,可看劍長虹,刀如光。”


    說至此,輕歌抿緊紅唇。


    四周皆是一片沉默,天地無聲,萬籟俱寂,落針可聞。


    彼此的唿吸聲如此清晰,一雙雙眼睛全都看向輕歌。


    她著長衫,身長玉立,銀白的發,俏皮馬尾,眉眼如畫,麵色冷漠徹底,波瀾不起的雙眼下是暗潮湧動。


    “若願跟著我走,那便並肩作戰,在諸神天域,我們都是同路人,你我熬到今天不容易,千辛萬苦來諸神天域是希望更上一層路,而不是自相殘殺,彼此虎視眈眈。那些尊者強者高枕無憂,隻有低階級的修煉者,才會叫囂。”輕歌站在蕭山燕麵前,停下來,道:“我空間袋裏有三千萬靈氣丹,生活不易,修煉也難,誰若想離開紛爭,免受生死之災,便瓜分了這些靈氣丹吧,興許不多,但作為基礎還是可以的。”


    諸神天域的貨幣不是靈氣丹,而是金幣。


    隻有低等、中等位麵的修煉者,才使用靈氣丹來交易流通。


    但,靈氣丹也存在於諸神天域,一百個靈氣丹,可以換一枚金幣。


    諸神天域的金幣與普通金子不同,金幣的製作方法繁瑣困難。


    輕歌空間袋內共有九千萬靈氣丹,當然,她是不會把底子全都透露出去。


    三千萬靈氣丹,相當於三十萬金幣,不少了。


    眾人瞠目結舌,麵麵相覷,異常的驚訝。


    夜輕歌的慷慨大方,讓他們刮目相看。


    因輕歌來自於四星大陸的最後一絲輕蔑和不屑,此刻全然消失不見了。


    蕭山燕斂眸。


    夜輕歌能拿出三十萬金幣?


    四星大陸的人都這麽有錢了?


    何況,夜輕歌的大方真是出人意料。


    蕭山燕不言,肚子裏的怒氣一直壓著,總有一天他要爆發出來,一雪前恥!


    “誰要走?”輕歌問。


    風聲過天啟,無人迴答她的話。


    “既然如此,那就都不要走。”輕歌一錘定音,“機會,我隻給一次,往後走便是死。但,日後若是飛黃騰達,榮華富貴,在場的諸位可以分了天下。柳爺,跟弟兄們說說領主之戰的事。”


    “此事交給我,你放心。”柳煙兒道。


    輕歌點點頭,退迴輪船。


    柳煙兒迴頭看著她的背影,瘦小的身體裏有無窮力量,聲音淡漠清冽,卻能說出豪言壯語。


    一片海,一片天,從此人間不複存。


    柳煙兒臉上揚起笑。


    刀和刀相碰的聲響,是世間最美之音。


    同時,輕歌走上輪船,來來往往的海賊,或是稚嫩少年,或是中年大叔,見到她都畢恭畢敬的低頭彎腰,喊一聲:“夜主”。


    麵上和諧,實則滿心的鄙夷。


    在諸神天域,階級劃分尤其的嚴重。


    海賊們是相當看不起夜輕歌的。


    輕歌走過暗處的一個房間時,聽到裏麵的海賊議論紛紛。


    “這幾天夜主風頭正盛,在這片海域,何領主之下,屬她最大了。”


    “夜主?什麽夜主?”


    “你還不知道呢?就是那來低等位麵的夜輕歌,是個姑娘,好像不足二十歲,長得可真好看,連霜花姑娘都沒她好看呢。”


    “聽說那天她戰勝戰地獸後,和何領主在房間裏共處良宵一晚上,誰知發生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依我看啊,就是惡俗的肉體交/易,小姑娘不學好,以為這樣就能得來尊重,真是太嫩了。”


    “還是霜花姑娘好,實力過人,不驕不躁,雖說性子有些冷淡,但人家幹淨啊,跟在何領主身邊這麽多年,從未用過下三濫的手段,也從未有過那一類齷齪的想法。不像某些人,還什麽夜啊主啊的,何領主真是腦子進水了,要一個小丫頭踩在我們頭上,把我們當什麽了?”


    “……”


    誠然,這些話,他們也就敢私底下談談,看似義憤填膺正氣浩然的抱怨一番,到了何西樓麵前,一個個都慫的跟鱉孫子一樣。


    輕歌聽到他們的言語,臉上倒是沒有過多的表情。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庸俗人才自以為是,先入為主。


    而這,才是之所以平庸的關鍵。


    輕歌抬眸,看見站在前方的解霜花。


    她邁動雙腿與解霜花走至輪船外邊,解霜花抱著一把銀色的霜花劍,她輕瞥了眼輕歌,道:“夜主之事,驚動這片海域,大多數的人都心有不甘,他們忠心耿耿,盡心盡力,為何西樓出生入死,卻不及你一個夜輕歌,你覺得他們是怎樣的想法?”


    “何領主將我捧到這個位置,不就是想看我如何麵對眾人的不屑和排斥嗎?”輕歌笑了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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