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雀鳥站在院牆,瞪大眼睛望著輕歌,滿眼的崇拜。


    老大好威武!


    那側,輕歌得到所有人的迴答,唇角上揚,勾起一抹笑。


    柳煙兒望著輕歌的背影,淺淺的笑著。


    她轉過身走向何東野,一具冰冷的屍體,已經沒有絲毫生氣了。


    何東野五大三粗,和英俊高雅不沾邊,但他的柔情都給予了柳煙兒,他雖是鐵血剛毅,卻也想花前月下,良辰美景而非一場空。


    柳煙兒另一隻手輕撫何東野的臉頰,冰冷的觸感。


    一場戰鬥,總要有人犧牲。


    而她犧牲了何東野。


    柳煙兒睜大眼,迴想起何東野的各種笨拙,學著那清貴公子的模樣,剃掉胡子,手裏捧著一本古書,站在長廊前,迴頭朝她自以為俊美的笑著,殊不知書拿反了,笑的跟個白癡似得。


    柳煙兒搖頭歎息。


    她握住何東野粗糲的手,放在臉前。


    在這亂世,天啟海,九州蕩,君主臨天下,八王徹雲霄,天機樓,暗影閣……


    強者如雲,臥虎藏龍。


    兒女情長是什麽?


    不論男女,誰都想站在巔峰。


    輕歌迴頭看了眼柳煙兒,她看了看蕭山燕,走至何西樓麵前。


    “都說女子本弱,實則不然,女子剛烈起來,比男人還要霸道無情。我很好奇,你的未婚夫是怎樣的人。”何西樓道。


    “我的未婚夫,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是個英雄,生得英俊。”輕歌笑道。


    何西樓挑了挑眉,“比我還英俊?”


    “那是自然。”輕歌自信飛揚。


    提及姬月,眉眼間的冰冷寒意化作春風醉心。


    “他在哪?”何西樓問。


    輕歌眸光微閃,看向天際,“妖域。”


    “蠢貨!”何西樓低聲喝道:“人類修煉者不能涉及妖、魔兩族,這是各大位麵間不成文的規定,我想,此生你大概是見不到你的未婚夫了,天啟海外傳來消息,魔族戰神封印消除,妖域紅月落下一層結界,若非妖域人,擅自闖妖域者,死!妖域內的妖魔們,也無法離開妖域。放棄吧。”


    輕歌斂眸。


    已經開始了嗎。


    困難重重,迷霧也深深。


    姬月早就料到了這一天,才創造出一個姬夜,代替他,陪伴她。


    “若是情深義重,又何必朝暮相對?”


    輕歌看了眼蕭山燕,道:“紫菱苑解散吧,修煉者們都加入海域,風雲鎮交還喬家,一切恢複如常。”


    喬耀榮聽得此話,目光一亮,然而,輕歌的下一句話,猶如冷水當頭澆下。


    “喬家主年紀大了,處理事務應該力不從心,我看喬妃不錯,喬家主該退位讓賢了。”輕歌淡淡的道。


    喬耀榮心一急,連忙道:“夜姑娘,我覺得我還年輕,還能多幹兩年。”


    輕歌眼神凜冽如寒,掃向喬耀榮,“喬家主,風雲鎮近幾年不太平,修煉者們動不動就缺胳膊少腿,丟了性命都是經常的事,我這是在為你好。”


    聞言,喬耀榮隻覺得怒急攻心,一口血直噴上來,一口氣直衝天靈蓋。


    世間怎會有這般厚顏無恥之人,光明正大的威脅他。


    夜輕歌言下之意豈不是說,喬耀榮若不乖乖讓出個位置來,便會缺胳膊少腿?


    如今有何西樓為她說話,誰敢去反抗夜輕歌?


    除非是不要命的真漢子。


    喬耀榮心有不甘。


    “喬家主,天有不測風雲……”輕歌輕聲道。


    喬耀榮麵色古怪,黑如鍋底,心不甘情不願的道:“夜主所言極是,妃兒在年輕一輩中乃是翹楚,由她掌管喬家,我也放心。”


    “以後,喬妃安全便交給你了,喬妃若出事,便提著你的腦袋來見我吧。”


    輕歌說罷,甩袖離去。


    走至柳煙兒身旁,輕歌停下腳步,看了眼何東野的屍體,抿起雙唇,“好好厚葬吧。”


    “不必了。”柳煙兒搖頭,“何東野說過,他活得不優雅,死後一定要優雅。他此生所願是想翻過天啟海,聽說天啟海外有一顆菩提樹,到時把他的骨灰撒在菩提樹下就好。”


    輕歌揚眉。


    鐵漢也有溫柔心。


    蕭山燕轉眸看向柳煙兒。


    柳煙兒從未對哪個男人這麽上心過。


    他不懂,何東野一個粗俗之人,實力不過爾爾,容貌不如他出眾,更是沒什麽氣質和抱負,柳煙兒為何如此上心?


    輕歌與何西樓等人走出紫菱苑。


    走了幾步,輕歌皺了皺眉,停下來,腦子一片空白。


    “夜姑娘,怎麽了?”十一問。


    輕歌咬了咬唇,她好似忘掉了什麽?


    精神世界裏,忽然響起嘰嘰喳喳的吵鬧之聲。


    “老大,慢點,你慢點,等等我……”火雀鳥撲閃著翅膀飛來,因是恐高,火雀鳥飛的很低。


    火雀鳥站在輕歌肩上,氣喘籲籲,眼睛一閃一閃,崇拜的望著輕歌。


    “老大,從此山高路遠,你我二人並肩作戰,生死不離,福禍相依。”火雀鳥目光如炬,尖銳的嘴一動一動,道。


    輕歌撇了撇唇,往前走。


    火雀鳥是個文藝的鳥兒。


    但它怕死啊。


    什麽生死不離?


    戰鬥一來,這廝跑的比兔子還快,像是屁股著火了一般。


    還福禍相依?隻怕大難臨頭各自飛。


    火雀鳥見輕歌不愛搭理自己,淚眼汪汪,傷心到變形。


    “符靈地,領主戰,過段時間便是領主之戰,能不能脫穎而出,擴展海域麵積,全看此戰了。夜輕歌,你能給我帶來驚喜嗎?”何西樓問。


    “至少不會讓你失望。”輕歌道。


    何西樓雙眼眯起,“一個沒有真元的人,我不知道你哪裏來的自信和勇氣。”


    何西樓也不懂,為何在深思熟慮過後,他要相信一個體內毫無真元的女人。


    領主之戰,精彩紛呈,唯有強者才能殺出一條血路,隻有拳頭硬的修煉者,才能在天啟海坐地為王。


    夜輕歌能做到嗎?


    何西樓竟是有些期待。


    一直跟在後麵的解霜花,聽得此話,雙眸微暗。


    沒有真元的修煉者……


    那就是個笑話!


    何西樓竟願相信這樣一個人。


    究竟為的什麽?


    何西樓朝前走去,絳紫色的袍擺翻飛,他頓了頓,凝望著輕歌,眸色極其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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