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傾城抿緊唇瓣,良久,她低下頭,道:“我要去諸神天域了。”


    北凰一愣,五指逐漸鬆開。


    諸神天域……


    他去不了。


    夜傾城往前走了幾步,道:“那人說,我去了,可能一輩子都無法迴來。”


    北凰沉默著。


    夜傾城笑了笑,“我本不想與你說,但你也說了我們的關係,我該告訴你。”


    夜傾城在長廊處的欄杆上坐下,她雙手微微攥緊,“我不知道,錯過這次機會,日後還能不能去諸神天域。”


    她從來都不敢正視自己的感情,麵對輕歌,麵對北凰,她都不敢。


    她也痛恨肌膚間的接觸,總是會讓她想起以前被同父異母的哥哥強迫時的場景。


    至今想起,依舊覺得反胃,無比的惡心。


    在懸崖峭壁上的生死徘徊,她很感動,從未有人這樣對她好。


    那琴師若是沒來找她,她興許還會沉浸在這種感動之中,甚至覺得,現如今也挺好。


    但,她要去諸神天域,那北凰呢?


    北凰要等她一生嗎?


    她一直患得患失,除了懸崖邊的感動之外,她喜怒無常,陰晴不定。


    她也時常說出殘忍的話,在她眼裏,世間所有男人都一個樣,北凰也不例外。


    她想把北凰逼走,換而言之,卻也在一次次考驗北凰的感情。


    夜傾城站起來,背對著北凰,雙眸微微閉上。


    她不是夜輕歌,沒有敢愛敢恨的勇氣,也沒有一走了之的灑脫。


    她在愛與不愛之間徘徊,仗著北凰的喜歡,一次次的把北凰逼入絕境。


    夜傾城走時,北凰驀地抓住她的手腕,“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北凰的手慢慢鬆開。


    諸神天域,他窮其一生興許都不可能去。


    夜傾城走的灑脫,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


    北凰雙手攥成拳頭,他無奈的看著夜傾城。


    每當他以為自己可以擁有她的時候,夜傾城便固執決然的走。


    屋內,輕歌收拾行禮。


    她要帶走的東西,似乎也不多。


    輕歌突地直起身體,眸色一凝,她寸寸迴頭看向那人。


    安溯遊站在她的麵前,花白的眉皺了皺,不悅的道:“你要去煉丹?”


    想到林外斷頭台安溯遊救她的一幕,輕歌心裏沒有任何感動,但也不再怨他了。


    每個人的向往和憧憬都不同,道不同不相為謀,她又何必耿耿於懷。


    “迴去見一見爺爺,就該去煉丹府了。”輕歌淡淡的道:“迦藍沒了,冥千絕也廢了,安院長若是不嫌棄就去天地學院吧。”


    這種淡漠疏離的語氣,安溯遊聽著卻是很不舒服。


    “四星宮開始處理血族了,但血族老祖宗太強大,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安溯遊道:“你與血族恩怨頗多,又殺了與血族聯盟的永夜生,甚至替代了永夜生的位置,血族不會放過你的。”


    “我自有分寸,在沒有絕對把握之前,血族還暫時不敢對我動手。”輕歌道:“安院長,請迴吧。”


    “寶貝徒弟!輕歌兒……”


    金蟬子從外興衝衝的跑來,嵇華跟在後麵懷疑人生。


    也不知道他現在換師傅,父親會不會打死他。


    金蟬子臉上堆滿了笑,看見安溯遊之後,那笑頓時消失不見。


    金蟬子繞過安溯遊站在輕歌麵前,狐疑戒備的盯著安溯遊看了許久,“安院長,有什麽事衝老夫來,放過老夫的徒兒吧。”


    安溯遊一怔。


    嵇華見此,心裏不由腹誹。


    上迴藍生煙的妹妹看上他時,他覺得那姑娘脾氣暴躁心狠手辣不願娶,金蟬子與姑娘父親交情甚好,與其喝了一壺酒後,猛地拍拍大腿說抓也要把嵇華抓過去。


    嵇華看著輕歌,滿眼的羨慕,下一世,他也要當被人寵愛的姑娘。


    安溯遊一刹那仿佛蒼老了許多歲,他看了看金蟬子,又看了看輕歌,而後轉身走出去。


    至今為止,他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甚至認為若不是冥千絕,哪有夜輕歌的今天?


    輕歌看著安溯遊孤獨的背影,搖了搖頭,頗為無奈。


    金蟬子緊張的觀察著輕歌,“徒兒,你沒受傷吧?”


    輕歌笑著搖了搖頭。


    “小夜,你真的要去煉丹府嗎?會長希望你來煉器工會。”嵇華道。


    輕歌點點頭,“煉丹府非去不可。”


    提及煉丹府,金蟬子臭著一張臉,一屁股坐在榻子上,扭過頭看向別處。


    “罷了罷了,你去吧,不用管為師的死活了,為師沒有不高興,一點兒都沒有。”金蟬子冷哼一聲,“林子大了,什麽徒弟都有,你看看你們兩個,哪裏聽話了?再看看人鬼眼大師的幾個徒弟,一個比一個乖順聽話。”


    嵇華:“……”這不是在訓斥輕歌嗎,怎麽他又遭罪了?


    別的不說,在金蟬子身邊這麽長時間,他可是乖順極了,連師娘都喜歡他。


    為此,金蟬子還刻意讓他跟師娘拉開距離,說什麽女人五十猛如虎,如饑似渴的年齡,然後又說嵇華年輕氣盛……


    瞧瞧,這都什麽話?


    “過些日子再去煉器工會。”輕歌見金蟬子鬧小情緒,心一軟,不由道。


    金蟬子更是生氣了,“過些日子?再過些日子,為師都要去跟閻王爺喝酒了。”


    “師父,你胡說什麽呢?”嵇華眉頭皺緊。


    金蟬子怒瞪嵇華,“你看看你,竟還在質疑為師的話,為師的威信都沒有了嗎?身為一個師兄,你管好師妹了嗎?”


    嵇華:“……”他錯了,他就不該說話。


    輕歌雙眸一亮,湊到金蟬子身旁,嬌滴滴的喊了一聲,尾音拖的極長,“師父……”


    金蟬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臉色一變,歎息,“算了,你去吧,半年後不論成敗都要迴煉器工會,綁也要綁迴來。”


    嵇華幹咳,眼神裏全都是哀怨之色。


    他說話金蟬子就不愛聽,小夜撒個嬌金蟬子就氣消了。


    “小夜,你別怕,我會陪你一起去煉丹府的。”嵇華鄭重的道。


    金蟬子皺了皺眉,“輕歌得到了赫如是的傳承,去煉丹府就罷了,你一個煉器師趕去湊什麽熱鬧?”


    嵇華無奈,“不是你讓我去的嗎?”


    “我有說過這話嗎?”金蟬子看向輕歌。


    輕歌點頭。


    金蟬子咳了咳,“那你還傻站著幹什麽,還不快去收拾包袱?”


    嵇華有點兒小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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