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裏赫如是都在煉製丹藥,輕歌體內真元流失,她又是三係同修的修煉者,精神力、靈氣、黑暗元素在身體之中橫衝直撞,真元的存在便是鞏固融合不同的氣息。


    輕歌有十粒真元,又身懷奇寶,所以她能三係同修並不奇怪。


    讓人驚訝的是機緣。


    許霜風很用心的救治輕歌,三日後,煉製出一枚元氣丹喂給輕歌。


    三個晝夜,東陵鱈無微不至寸步不離的照顧著,祖爺、金蟬子、閻獄等人在院內等待,輕歌沒有徹底清醒,他們都不敢休息。


    許霜風走出屋子,祖爺站在長廊的欄杆上,與金蟬子一同走上前,其他人也憂心忡忡。


    “歌兒怎麽樣了?”祖爺擔心的問。


    “我給她喂了元氣丹,元氣丹內加入了無葉花,能讓她安靜休眠,已經沒有大礙了,但她疲勞過度,需要休息。”許霜風道。


    聽到許霜風肯定的迴答,眾人急切的心全都安定了下來。


    “不要去打擾她了。”許霜風道。


    “霜風,辛苦了,大恩……”


    “什麽大恩?咱倆這麽多年的交情算什麽?管好你外孫女兒,讓她以後別做傻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許霜風打斷了祖爺的話。


    祖爺怔了怔,旋即失笑。


    兩人行走在閻府阡陌交通的小道上,其他人也全都迴到房內休息。


    輕歌眼眸緊閉,安靜的躺在床上。


    東陵鱈握著輕歌冰涼的手,赤羽站在一旁,看著東陵鱈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這些人,全都是不要命的瘋子。


    在冰穀,東陵鱈為了輕歌,甘願付出鮮血。


    如今輕歌為了墨邪,耗費全部真元。


    赤羽眼底透出向往之色。


    這樣竭盡全力的付出,是怎樣的微妙感覺?


    他不懂。


    赤羽走出屋子。


    墨邪的冰棺抬到閻府,就在輕歌的幽蘭院。


    輕歌在睡夢之中,好似迴到了從前。


    墨邪與蕭如風提著酒去夜府找她,即便正門開著,墨邪也不願走門,就是愛翻牆。


    有幾迴夜青天怕輕歌被墨邪拐走,還拿著棍棒去追翻牆的墨邪。


    世人都說墨邪遊手好閑,公子紈絝,卻是為了她將天賦展現,一鳴驚人,鋒芒畢露。


    永安城郊的斷頭台上,他以為她會命喪北月,提著新釀的斷腸酒來送她。


    他的悲戚愴然,她能感受到。


    畫麵一轉,大火紛然,墨邪斜臥在火焰之中,仰起頭,脖頸線條完美,臉龐輪廓分明,他高舉起酒葫蘆,酒水潑了他一臉,他張開嘴貪婪的喝著,幾分瀟灑幾分恣意。


    輕歌窒息的疼,身體蜷縮起來,她反扣住東陵鱈的手,似是要將東陵鱈的骨頭折斷。


    東陵鱈撚著衣袖擦拭掉輕歌滿頭的冷汗,輕歌似是無比的痛苦,她張開嘴咬住東陵鱈的手,尖銳的牙齒咬破了衣裳,皮肉破了,傷口流出殷紅的血。


    東陵鱈疼的皺起眉,卻不曾把手拿出來。


    他安慰著夢魘中的輕歌,溫和的笑著,“乖,沒事了,沒事了。”


    漸漸的,輕歌安定下來。


    赤羽去而複返,手中拿著幾個藥瓶,他抓住東陵鱈的手腕,一把掀起東陵鱈的衣袖。


    觸目驚心的傷口,血肉模糊,鮮血流淌,可見輕歌這一咬用了多少力。


    東陵鱈曾給輕歌放過血,哪怕有了火靈珠,他的身體也非常虛弱。


    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小傷口,在東陵鱈這裏都是大事,更別說被咬了這麽大一塊了。


    東陵鱈好似沒有知覺,全然不在乎自己的手,一心都在輕歌身上。


    “她好像做了噩夢。”東陵鱈輕聲道。


    “府主說她長時間奔波疲憊,她的身體吃不消的,而且還受了刺激,她是精神師,精神力超出常人百倍,她的精神若是被刺激到了,那等痛苦也是普通人不敢想象的。”赤羽道。


    他最欣賞的就是她的百折不撓,哪怕遇到無數敵人,哪怕天崩地裂,在絕望崩潰之後,她拿著命和血為這無盡的黑暗渲染出多姿的顏彩。


    赤羽給輕歌喂藥後給東陵鱈包紮了下傷口,


    “你現在的體質連普通人都比不上,這種事情最好不要再出現,好好惜命吧。”赤羽道,“你還在修煉?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盡量不要去修煉,修煉是為了戰鬥,但你不能戰鬥,你的身體不允許。”


    東陵鱈細心地擦拭著輕歌紅唇上的血跡,“我知道了。”


    赤羽眉頭皺緊,宛如打了個死結,“你什麽都不知道。”


    赤羽拂袖離去,麵上罩著幾分慍怒,這一個個的,都不把自己的命當迴事。


    關門聲響起。


    東陵鱈坐在床沿,熬了幾天的他眼睛有些紅,爬了幾縷血絲,眼球脹痛的很,但他不願合眼。


    此時此刻,什麽都沒有,隻有他跟夜輕歌。


    他是個自私的人。


    他貪婪此刻的寧靜,似乎,她是他一個人的。


    東陵鱈淺淺笑著,“墨兄身體不好,第二世給他吧,我多等一世無所謂的。”


    東陵鱈低聲喃喃,似是在自言自語。他還在執著於不切實際的事。


    當他看見輕歌絕望的撲向大火時,他的心仿佛在泣血。


    他不想看到她這般難過,又希望大火中的那個人是他。


    他沒有墨邪的灑脫,偶爾也會糾結,偶爾也會掙紮。


    輕歌翻了個身,麵朝東陵鱈。


    東陵鱈怔住,鬼使神差般的,他湊上前,削薄的唇想在那白皙的臉頰上留下痕跡。


    突地,東陵鱈身體僵硬,機械般的起身背對著輕歌。


    他答應過姬月,要好好護著輕歌。


    他怎能讓姬月頭頂一片綠?


    如此苟且之事,他斷不會做的。


    東陵鱈拿出一方軟布蓋在輕歌的臉上,隔著軟布,他落下一吻。


    東陵鱈很快就站起來,把軟布抽迴,淡漠憂鬱的目光看了看四周。


    他低下頭,滿眼都是竊喜,但又有幾分負罪感。


    東陵鱈一本正經的走到桌案前,手執狼毫筆寫下一封信,洋洋灑灑一頁紙,無非是對姬月的愧疚感。


    等見到姬月,他定要好好賠禮道歉,罰酒三杯。


    隻怕姬月看到這封信,要氣的吐血。


    東陵鱈把信疊好塞進空間袋,而後走到床邊。


    許是熬不住了,東陵鱈趴在床邊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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