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歌手執明王刀,麵色冷凝。


    數千之人,全都呆若木雞,眼珠子似乎都要掉出來。


    他們知道夜輕歌一向狂妄,目中無人,卻不曾想她囂張到如此地步,竟敢當著百家的麵,殺了秦魁。


    秦魁倒在地上,嘴裏狂噴鮮紅的血,他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輕歌。


    他終於死在了夜輕歌的手上。


    幾年來,他多次想要夜輕歌的命,夜輕歌死裏逃生,奇跡般的活下來了。


    竹驕之上,冥千絕斜臥,雙腿交疊,意味深長的望著輕歌。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夜輕歌了,隻要有機會,實力夠強,麵對敵人時,她永遠是一擊斃命,絕不拖泥帶水。


    秦家主愣了許久,勃然大怒,火焰熊熊燃燒,“夜輕歌,你也太膽大妄為了吧?城主還在呢,你就敢殺我秦家長老?城主,此事你定要給我,給秦家一個說法,秦魁這一生都在秦家,兢兢業業,努力修煉,上不愧天,下不愧地,秦家長老,豈是她夜輕歌想殺便能殺的?”


    永夜生眸光詭譎。


    他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但他清楚,若非墨邪,輕歌不會堂而皇之的殺了秦魁。


    與其讓墨邪殺了,倒不如死在她手中。


    墨邪懂她,雙手攥緊了幾分。


    輕歌勾了勾唇角,看向秦家主,“秦家主,你不是說要讓我跟秦長老修成正果嗎?不瞞秦家主,我的第一任未婚夫就死在我的手中。”


    秦家主絕對咽不下這一口氣。


    城內有權有勢的人都在絕情山脈,若任由夜輕歌囂張下去,往後秦家有何顏麵在貴族圈子裏?


    秦家主咬牙切齒,一聲怒喝,“來人,給我把夜輕歌拿下。”


    永夜生不言。


    諸多侍衛逐步靠近輕歌,刀槍劍戟閃耀著陣陣寒光,朝陽懸掛蒼穹,萬丈青陽照射而下,輕歌臨危不懼,站定不動,手裏依舊拿著一把明王刀,那雙眼眸,逐漸變成幽綠之色。


    殺機隱隱。


    輕歌既然決定今日洗牌,便隨心所欲。


    有仇報仇,有恩報恩,求的不就是個痛快。


    既然秦家要與她對立,她不介意將秦家連根拔起。


    正因為她清楚,秦家與她之間,再沒有緩和的餘地。


    不死不休,非生即死。


    輕歌把明王刀插在地上,正要說話,旁側,響起一道蒼老勁道,中氣十足的聲音,“老身今日倒是要看看,誰要動老身的外孫女。”


    眾人循聲望去,祖爺在婢女的攙扶下,拄著金蟾拐杖,緩步朝此處走來。


    祖爺一身灰白錦袍,滿頭雪色的發,她走來,嘴一張,就連空氣都凝固住,四處的人,連唿吸都是小心翼翼。


    威震八方!


    祖爺不疾不徐,緩緩走了過來。


    她站定不動,金蟾拐杖落地,一雙精光四射的眼如刀似劍掃向秦家主,“是你嗎?”


    在祖爺的威嚴之下,秦家主潛意識的恐懼敬畏著。


    祖爺象征著落花城老一輩的一代人,她的一生,唿風喚雨,叱吒風雲,號令群雄,永夜生也不敢在祖爺麵前放肆。


    閻家祖爺,魏府魏老,像是兩座守護神,屹立在落花城永不倒。


    何況,這麽多年,祖爺與魏老的修煉境地,無人得知。


    有人說,不及五劍靈師永夜生,但也有人說,祖爺的實力,遠超永夜生。


    這是個謎。


    就連身懷多種奇寶的輕歌,也感應不到祖爺修煉的真正境地。


    輕歌迴頭看著祖爺,多種情緒在心中湧動,她說不出是何種感覺。


    利用也好,至少此時,祖爺除了維護她以外,沒有別的想法。


    閻煙滿嘴的苦澀。


    她以為,祖爺一向如此,鐵麵無情,苛刻嚴肅。


    直到夜輕歌出現,閻煙的世界轟然坍塌。


    原來,祖爺也能與尋常老人一樣,偶感溫暖。


    閻煙眼眶濕潤了幾分,欽佩之餘,她很羨慕夜輕歌。


    城內的人也沒想到,祖爺會這樣袒護夜輕歌。


    “祖爺,你是城內老人,我該敬重你,但這夜輕歌以下犯上,一手遮天,眾目睽睽之下殺我秦家長老,祖爺,你是不是得給我個說法?給秦家一個交代?”秦家主道:“祖爺你是明是非的人,我相信,你不會為了一個夜輕歌,顛倒城內法紀。”


    “以下犯上?輕歌乃是閻家家主,閻家是城內三大世家之一,秦魁區區一個長老,殺他又如何?何至於說是以下犯上?那也隻能是秦魁以下犯上,莫說秦魁,就連你秦家主,殺了又如何?”祖爺兩個如何把秦家主堵的啞口無言。


    秦家主張了張嘴,卻是無話可說。


    祖爺這般蠻不講理,他還能說啥?


    最為關鍵的是,祖爺竟說夜輕歌是閻家家主。


    閻家家主!


    一雙雙眼睛,滿是震驚。


    輕歌也頗為訝然。


    “老身老了,不能動了,往後閻家的事都由輕歌處理,城主,此事沒跟你商議過,你不會怪罪吧?”祖爺看向永夜生。


    永夜生皮笑肉不笑,“祖爺自有分明決斷。”


    “祖爺,這死的可是秦家長老,就算夜輕歌是閻家家主,也不能隨意殺人吧?那豈不是無法無天了?”秦家主怒的胸口起伏加劇。


    他右臂砍斷,傷勢極重,尚未完全愈合,如今一怒,傷口更是加劇了。


    無論如何,他都要討迴公道。


    秦家不能再憋屈下去。


    對於落花城的各大世家來說,顏麵,何其的重要。


    秦家主愈發相信當初那個神秘占卜師了,夜輕歌的存在,果然斷了秦家生路。


    唯有夜輕歌死在黃泉,秦家才能扶搖直上,雲巔為王。


    秦家主憤恨的看著輕歌,他自認工於心計,城府極深,多年來不出差錯,讓秦家越來越好,地位直逼三大世家。


    然而,夜輕歌的存在,讓他自亂陣腳,狼狽落魄。


    他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即便傾其所有,也要夜輕歌付出慘重代價。


    秦家主雙眼發紅,唿吸急促,臉色難看,與平日裏的端莊判若兩人。


    “你秦家殺的人,還少了嗎?你出言不遜在前,輕歌沒把你一起宰了,算是給你幾分薄麵了。”祖爺嗤聲道,護起短來,那也是蠻不講理的。


    閻煙苦苦的笑了笑,她以為,祖爺從不是護短之人。


    隻是因為她不是祖爺的軟肋罷了。


    輕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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