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墨邪清楚,她有多麽瘋狂,怒時無人可阻。


    秦家主既然是背後主使,哪怕他身居高位,是秦家之主,背後有暗黑領主撐腰,在夜輕歌麵前他也難逃一劫。


    秦家主半跪在地上,被秦家大公子扶著,秦家主望著血泊裏的斷臂,兩眼一瞪,竟是堪堪昏了過去。


    “爹……爹!”秦公子搖晃著秦家主的身體,他仰起頭惡狠狠瞪著輕歌,“夜輕歌,你敢砍斷我爹的手臂,我一定要殺了你!”


    “有夢想誰都了不起。”輕歌脫口而出,語氣淡然。


    眾人:“……”


    氣氛突地凝重,閻獄笑了幾聲,祖爺幹咳了一下,她以前怎麽沒發現小妮子如此有趣呢?


    閻煙扶著墨邪,複雜的望著輕歌。


    從那日拍賣會開始,她就想跟夜輕歌攀比,可經過這些天她終於明白兩人之間的差距。


    有些人,她無法超越。


    曾經她有多怪怨,如今便有多佩服。


    人心說來也奇怪。


    秦公子被輕歌的話噎住,啞口無言,卻怒的滿臉張紅,隻能不知所措的瞪著夜輕歌,如此方能泄心頭之恨。


    他清楚自己不是夜輕歌的對手,故此,他不會魯莽行動,他要等秦家主醒來商量對策。


    輕歌搖頭,說白了,這就是個孬種。


    秦公子抱起秦家主朝外跑去,“醫師,快叫醫師來。”


    一時間,秦家亂了套了。


    這一方血腥味尤其的濃鬱,數百屍體橫在地上,即便沒了生機,依舊有血液源源不斷的流出。


    輕歌站在祖爺麵前,抿緊了雙唇,祖爺的出現幫助在她意料之外,這麽一出後,她在落花城就是閻家人了,就算她不願承認也沒辦法。


    這與永夜生的父女身份有很大的不同,她身上流著閻家的血。


    “外婆。”輕歌頓了頓,開口說。


    “孩子,來,讓我看看。”祖爺道。


    輕歌又往前走了幾步,祖爺抬起手擦去輕歌脖頸上的血跡,“這裏髒,跟我迴家去。”


    “不必了,我去聽雨軒就好,我習慣獨居了。”輕歌淡淡的說。


    閻家內部紛爭不斷,她不想淌這一趟渾水,隱藏在她體內的精靈血脈不知從何而來,遺傳天生?外力所致?但既然閻獄知道精靈血脈的事,祖爺也該清楚。


    輕歌不知祖爺的接近是否有別的因素,可不論如何說,都沒有夜青天那樣純粹。


    輕歌來落花城的目的簡單粗暴,她不想在別的事上浪費時間。


    祖爺看出了輕歌的疏離,她笑了聲,說:“這是在跟外婆客氣?我稍後派人去聽雨軒把你的行囊接過來,從今往後就住在閻家了,你母親的院子一直沒人居住,但也從未落下打掃,以後就是你的住處了。”


    祖爺的語氣看似溫和,實則不容置疑。


    她唯我獨尊慣了,在閻家從未有人敢汙泥她。


    旁側,閻煙扶著墨邪,眼神落在輕歌身上,有幾分落寞。


    自從閻碧瞳為了夜驚風跟她斷絕關係後,祖爺六親不認,不肯讓人喊她奶奶、外婆,唯獨夜輕歌是個特殊的存在。


    這樣的特殊讓閻煙心裏很不是滋味,可夜輕歌的強大又讓她五體投地。


    閻煙的心情相當複雜。


    “祖爺,自打我出生,我父母就死了,母親的故居我也不想去住。”輕歌道:“她十月懷胎辛苦不假,可這十幾年我從未感受到母親的溫暖,不去也罷。”


    言語之間皆是冷血殘酷。


    祖爺的臉頓時就冷了下來,輕歌走到閻煙麵前接過墨邪,她扶著墨邪往外走。


    走了幾步,輕歌停下來迴頭看向祖爺,“祖爺,今日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做事一向魯莽任性,且不計後果,不過後果再可怕,也有我擔著,往後祖爺不必如此為我。”


    輕歌斂起眸子。


    這一番話,是她為身體原主說的。


    夜青天顧及不到夜輕歌,還有偌大的夜府家業要打理,不可能時時刻刻看護著夜輕歌,若祖爺能在夜輕歌困難之際施以援手,夜輕歌不至於被逼到死去!


    輕歌苦笑。


    她這叫得了便宜還賣乖,若非身體原主的離世,她也不能重活一世。


    可來到四星後,很多事她都能與原主感同身受。


    許是共用過一具身體的原因。


    祖爺拄著拐杖迴頭看向輕歌,道:“屋子我會讓人打理好,晚上派人去聽雨軒接你,輕歌,不要鬧脾氣。”


    祖爺決定的事,任何人都無法更改。


    閻獄看了眼祖爺,頗為不解。


    閻家現在的情況明眼人都清楚,夜輕歌這個時候進閻家,豈不是水深火熱?


    “祖爺……”閻獄猶豫一番,還是決定開口。


    “迴去吧。”祖爺打算了閻獄的話,她自有自己的用意。


    祖爺看著輕歌的背影若有所思。


    “真像是隻精靈。”祖爺喃喃的說。


    “她與閻夫人長得很像,都很好看。”閻煙誇讚道。


    祖爺笑了笑,帶著眾人離開秦家。


    閻獄聽得此話,眯起了雙眼。


    閻家閻時秉走到閻獄身旁,用肩膀撞了撞閻獄,“九哥,以後閻家就熱鬧了。”


    “收起你的心思,若輕歌來了閻家,誰也別想動她,你記好了。”閻獄道。


    說罷,閻獄拂了拂袖,快步離去。


    閻時秉輕笑了幾聲,渾然不在意閻獄的態度。


    “熱鬧了,真的熱鬧了。”閻時秉自言自語。


    卻說輕歌扶著墨邪上了馬,直奔城主府。


    城主府內有煉丹府派來的老醫師,應該能解墨邪的藥。


    墨邪是個有潔癖的人,匆忙慌亂下,也絕不會苟且。


    馬背上,墨邪靠在輕歌身上,兩側的景色迅速掠過,根本就看不清。


    墨邪處於混沌之中,意識早已模糊不清,黑暗間他能看到一束光,夜輕歌便站在那光內朝他伸出手。


    若他是窮兇極惡的囚徒,那夜輕歌便是他的救贖。


    他甚至喜歡看夜輕歌為他大開殺戒的姿態,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有一絲竊喜。


    墨邪覺得自己瘋了。


    城主府,輕歌騎著馬兒直接跨過府前大門,一路狂奔進了墨邪住處。


    輕歌翻身下馬,扶著墨邪下來,看了眼目瞪口呆的侍衛,吩咐下去:“去喊醫師和城主來,動作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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