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姑娘如此豪邁,秦某佩服,那就如姑娘所言,飲盡五壇者,勝。”秦家主看向永夜生,鄭重其事:“城主,麻煩你當個見證。”


    五劍靈師永夜生作為見證,就算夜輕歌飲用水滴子走火入魔,筋脈斷裂,死在城主府西院,也沒人會怪罪他。


    可以說,秦家主的如意算盤打的很好。


    然而,他忘了,以他的實力,兩壇水滴子,已是極限,過猶不及,五壇下去,他的身體狀態,則會變得很糟糕。


    大世家的人,往往如此,尊嚴顏麵,勝於一切,哪怕善於謀略之人,也時常敗給虛無的顏麵。


    這是他們的弊病。


    輕歌嗤笑,花不多少,捧起一壇酒,仰起頭,壇口向下,水滴子如泉湧,入了輕歌的口,咽喉滾動間,冰火兩重的水滴子,在輕歌的髒腑流連。


    一壇畢,輕歌麵無表情,她將酒壇砸在桌上,看向臉色透白的秦家主,右手輕抬,“秦家主,請。”


    墨邪見輕歌將一壇水滴子喝完,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下。


    可見,夜輕歌有所準備,並非魯莽行事,區區水滴子,奈何不了她。


    墨邪無奈搖頭,滿眼寵溺的望著夜輕歌。


    這妮子,總是有著讓人提心吊膽的本事。


    那側,秦家主臉色驟變,黑如鍋底,難看不已,他的眼神停在酒壇上,不可置信。


    夜輕歌喝光了一壇水滴子,竟是什麽事都沒?這淡然自若的姿態,連他也做不到。


    “老秦,到你了,後生可畏,你該不會是力不從心了吧?”永夜生話裏有話,看似為輕歌開口,卻是刺激到了秦家主。


    秦家主始終不信,夜輕歌,能夠把水滴子當水來喝。


    常人提及水滴子,談之色變,心裏惶懼,而這一直都是秦家主的驕傲,不容任何人破壞。


    秦家主望了眼李總管。


    李總管瑟瑟發抖,走至桌前,將酒壇封口掀開,刺激的酒香味,彌漫西院,一些虛弱女子,麵色泛紅,兩眼迷離,醉醺醺。


    秦家主端起酒壇,試圖一口喝完。


    “咳……咳咳……”


    半壇入腹,秦家主劇烈咳嗽,放下酒壇。


    秦家主擦去嘴角酒水,看向四周,滿堂賓客的視線,全都匯聚於他。


    秦家主咽了咽口水,忍受著烈火燒心的滋味,將剩下的半壇酒飲盡,隨後秦家主將酒壇砸碎,目光陰鷙掃向夜輕歌,“夜姑娘,繼續?”


    “當然繼續,秦家主痛快人,輕歌敬仰。”輕歌麵帶微笑,猶若春風,“輕歌一向愛酒,早便聽聞水滴子之名,今日能夠喝個痛快,榮幸之極。”


    說罷,輕歌拿起第二壇水滴子。


    水滴子裏的兩種極端元素,最為精粹的部分,會被赤紅筋脈吞噬,故此,她還沒有承受水滴子給她帶來的痛快,就已恢複如初。


    兩壇入腹,赤紅筋脈,疏通了不少,輕歌掌握的煞氣,愈發精純有力。


    這是一件好事。


    輕歌驚喜,再把剩下的三壇水滴子喝了,她的煞氣,能提升一個檔次。


    將近一年來,赤紅筋脈的血魔花煞氣,遲遲未動,好似遇到一個瓶頸,卡在這兒,筋脈裏也堵塞的不行,她諸事繁多,又不能一直把時間放在筋脈上。


    而且,血魔花有個致命點。


    煞氣若不好好控製住,這煞氣,則會將主人的神識吞噬,取而代之,再緩緩將她變成一個傀儡,行屍走肉,殺人機器。


    而水滴子裏的兩種極端元素,也能抑製煞氣的噴發。


    輕歌正需要這樣的力量,怎知,秦家主自動送上門了,她求之不得。


    喝完兩壇水滴子,輕歌麵上沒有任何變化,眸色倒是迷離了幾分。


    幽風徐徐,長衫曳地,優雅清絕,她迴眸看去,紅唇輕勾,白皙的臉頰漾著笑容,美目生輝,又何止是百媚生?


    此時,閻家祖爺,被婢女攙扶著,拄著拐杖走了進來。


    她一進西院,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山河失色之笑,風華絕代之姿。


    時光荏苒,記憶恍惚,祖爺一向的肅然的麵部表情,此刻動容,威嚴的眼,透了些許紅。


    如今的輕歌,與往昔的閻碧瞳,合二為一,成了一個人。


    “像,可真像啊。”祖爺歎息。


    若非閻碧瞳執意要嫁給夜驚風,她閻家,早已成了這片大陸的巔峰。


    她一生都不會原諒這個女兒。


    哪怕閻碧瞳已經死了。


    祖爺聞到酒的味道,眉頭緊蹙,“這是……水滴子?”


    “祖爺,是祖爺來了。”有人看見祖爺身影,出聲。


    頓時,眾人全都朝祖爺看去。


    祖爺算是落花城最有威望之人,德高望重,不僅因她年邁,更是這些年,她為落花城、閻家的付出。


    多年前,落花城一場萬獸困城的劫難,便是祖爺一己之力,力挽狂瀾。


    落花城之人,對她,心存敬畏。


    十年。


    這十年來,世人隻聞祖爺名,卻從未見她出手。


    甚至,世人不知,她的實力,究竟到了何種地步。


    十年前,她三劍靈師巔峰,但也有人說,她已突破四劍靈師。


    除永夜生外,其他三大世家的家主、元老、護衛實力,皆藏得深,不肯透露。


    這是他們的底氣資本,危險來臨時,也是扭轉乾坤的那一棋。


    永夜生迴頭,燕複平、秦家主則是都站了起來。


    宴會上的其他人,全都站起,可見祖爺在落花城,地位之高。


    “祖爺。”


    閻煙見到祖爺,滿心歡喜,見祖爺朝輕歌那兒走去,閻煙臉上的笑凝固住。


    “輕歌,邪兒,隨我來。”


    永夜生帶著輕歌與墨邪,相迎祖爺。


    除腳步聲外,便是祖爺的金蟾拐杖拄地之聲。


    兩方碰麵,永夜生笑:“祖爺一向不出門,能來我城主府,蓬蓽生輝。”


    “祖爺。”輕歌與墨邪拱起雙手,道。


    祖爺不著痕跡看了眼輕歌,視線轉移,落在輕歌身後酒桌上的水滴子,“看來老身今日來此,有熱鬧看了,秦家主竟舍得把水滴子取來。”


    “老秦與輕歌,正在拚酒對飲,十壇水滴子,全都取來了,先飲盡五瓶者,勝。”永夜生解釋道。


    祖爺臉色驟變,看向秦家主,“秦家主,你糊塗了?跟一個後輩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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