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話講完,輕歌轉身走下石台,獨留一眾天地學院的弟子們麵麵相覷。


    勳章之事,讓眾人向往。


    三年過後,戴上天地學院頒發的勳章,是一件多麽驕傲的事情。


    輕歌迴到屋內,輕紗妖連忙跟上。


    輕歌坐在桌前,為自己倒了杯茶,輕紗妖往門外看了眼,旋即走到輕歌身邊,沉聲道:“來消息了,白媚兒的確是白鴻海的女兒,她娘親天香在不久前病逝,白媚兒生得美麗,村上有不少男人中意她,如狼似虎,上了年紀的村長竟然想要強娶白媚兒,新婚之夜,白媚兒殺了村長,逃離虎狼之地,踏上尋父路。”


    輕歌喝下一杯茶,淡淡道:“是個可憐人。”


    “你當真相信她?”輕紗妖無比警惕。


    “信與不信,並不重要。”輕歌仰起頭,笑了笑。


    輕紗妖怔愣住,還想說話時,便見白媚兒從外走了進來。


    “來,喝點茶。”輕歌道。


    白媚兒看了眼輕紗妖,而後站在桌前,端起茶杯。


    “坐下喝。”輕歌漠然。


    白媚兒猶豫不決,“你是王……”


    “你父親與我父親情同手足,何必講那些虛的?”


    輕歌這般說著,白媚兒才坐下來,雙手捧著茶杯,小口的呷了一口。


    “你今年多大了?”輕歌問。


    白媚兒詫異的看著輕歌,而後如實迴答:“十九……”


    “不小了,該嫁人了。”輕歌放下茶杯,看向白媚兒,道:“可有意中人?”


    白媚兒驚慌失措,連忙搖頭。


    “這裏是五十萬靈氣丹。”輕歌掏出一個空間袋,放在桌上,“你往後的生活,應該不成問題。”


    白媚兒猛地抬頭,手中茶杯落在地上,砸碎,茶水四溢,便見白媚兒猛地跪下,抓住輕歌的袖子,雙眼裏蓄滿了淚,“王上,不要趕我走,媚兒哪裏都不去,媚兒隻想跟著你。”


    “為什麽呢?僅僅因為你的父親,是屠殺軍上將?”輕歌不急不緩的問道。


    說話間,輕歌手提茶壺,斟茶入杯,動作優雅,再將一杯熱茶,放在白媚兒掌心。


    白媚兒雙手顫抖的握住茶杯,淚水滑出眼眶,落在杯內,茶水漾起了水紋。


    “媚兒自小是個沒有父親的人。”白媚兒道:“可媚兒知道,父親有他的苦衷,我隻是不懂,究竟是什麽信仰,讓他情願浪跡天涯征戰四方也不歸家,興許,他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可我知道,他是個大英雄,我打探了許多消息,父親前半生追隨夜將軍,後來跟著王上,既然父親死了,媚兒就應該代替她,留在王上身邊,生死無悔,媚兒願一生不嫁人,不生子,為王上做牛做馬。”


    “做牛做馬不必了。”輕歌垂眸,眉目無情,長指挑起白媚兒的下頜,“白姑娘,你可知,本王身邊,不留無用之人?”


    “媚兒會醫術,媚兒還是靈師。”


    白媚兒閉上眼,全神貫注,伸出手,掌心向上,牽引出一團無形靈氣,靈氣氤氳,以柔為剛,溫和之下,是難以想象的狂暴。


    輕歌挑了挑眉,虛眯起眼睛。


    一劍靈師!


    剛踏進屋內的扶希和輕紗妖感受到白媚兒身上靈氣的波動,皆是訝然。


    四星大陸,一劍靈師不是沒有,隻不過,並非忍忍都如夜輕歌、墨邪,是天才鬼才,十九歲的一劍靈師,也實屬難得。


    靈師之上,靈師以下,是兩個世界。


    先天領域的修煉者們,不過還在搗鼓鞏固基礎罷了。


    對於他們來說,靈師是非常強大的存在,可當突破靈師,便會發現,他們進入了一個多姿多彩的世界,這個世界裏,有許許多多的靈師。


    並且,靈師還不是最強的。


    “難以想象,山村裏出來的姑娘,在修煉方麵,有如此天賦。”輕歌扶著白媚兒起來,白媚兒的雙手,還小心翼翼地捧著那杯茶。


    “喝了這杯茶,本王去哪,都會帶著你。”輕歌道。


    白媚兒驚喜,一口將茶水飲盡。


    白媚兒放下茶杯,再一次跪在地上,磕頭匍匐:“王上,從今往後,媚兒就是你的人了,隻要有媚兒在,便不會讓歹人傷到王上。”


    女子的忠心耿耿不像作假。


    輕歌笑了笑,眸光氤氳的看著白媚兒。


    許是流過淚,白媚兒雙眼迷離,一點風情暈染開。


    突地,一些聲響,傳入輕歌耳中。


    輕歌問道:“外麵是什麽聲音?”


    輕紗妖疑惑了會兒,朝門外看去,天地學院的弟子們來來去去,手上還抬著諸多東西。


    “哦,是花燈節。”輕紗妖道:“這是晏院長訂下的日子,因弟子們常年在學院內修煉,鮮少迴家,每個月的十五,便讓弟子去院東的流溪河放花燈,遙寄思念。”


    “十五?”輕歌瞳眸緊縮,目光驟然一閃。


    輕紗妖點點頭,望望天,掐指一算,道:“話說迴來,我們來的還真是時候,今晚就是月圓之夜,輕歌,晚上我帶你去流溪河放花燈。”


    “花燈嗎?”白媚兒說:“以前我娘親也從鎮上買過一個花燈,讓我在村子旁邊的小溪裏放,可好看了。”


    提及往事,白媚兒滿麵溫柔,雙眼放光。


    輕歌臉色突變。


    白媚兒察覺到輕歌的異常,擔心的問:“王上,你……怎麽了?”


    “無事,許是忘了吃藥。”


    輕歌看向扶希,扶希拍了拍腦袋,而後小跑進屋,把赤羽煉製的藥劑拿了出來。


    輕歌服食過藥劑後,慘白的臉色,這才緩緩好了些。


    但,白媚兒留意到,輕歌的手,緊緊攥住了衣服,直到關節發白。


    白媚兒眯起眼睛,眼底劃過兩道寒芒。


    夜輕歌,有異常!


    輕歌緊抿著唇,起身,朝房內走去,“乏了,我去歇會兒。”


    “也好。”


    輕紗妖拉著扶希走出去。


    走了兩步,輕紗妖見白媚兒還站著不動,便停下腳步,冷冷的道:“白姑娘,不要打擾輕歌休息。”


    白媚兒一愣,旋即訕訕道:“是。”


    三人離開房間。


    房內,輕歌坐在床上,垂下的輕紗妖遮住了蓋在半邊臉上的神秘麵具。


    輕歌雙手,狠狠攥著床板。


    月圓,之夜。


    她的精靈血脈……


    她的痛苦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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