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些天,那人給了魔瓊一個空間袋,裏麵有三萬靈氣丹,他讓魔瓊離開。


    魔瓊帶著空間袋遠走高飛,臨走前,戀戀不舍的看著那人。


    人在崩潰逆境時,一點溫暖,都會讓她上癮眷戀。


    魔瓊想,她愛上了這個男人,哪怕隔著一張麵具,即便從未看清過他的容貌。


    魔瓊走了。


    那人也離開了。


    他站在一座高山之上,抬起修長如玉的手,將臉上的麵具取下,露出一張精致的臉。


    墨邪。


    是的,救走魔瓊的人,正是墨邪。


    墨邪身後,走來一人。


    永夜生走至墨邪旁邊,俯瞰著山下景致,魔瓊就走在山路上,帶著那讓她存活的三萬靈氣丹。


    “你還真是殺人不見血。”永夜生看了眼魔瓊,道。


    “讓她就這麽死了,豈不是太便宜她了?”墨邪冷笑。


    永夜生轉頭看向墨邪,男子側臉輪廓,了完美無瑕,棱角分明,仿佛是上帝手中最完美的工藝品。


    “魔瓊若是知道救她的那個人是你,隻怕會瘋了。”永夜生微笑道:“現在支撐著她活下去的動力,就是你,你真殘忍,你去秦家之前,隻怕就已想到,秦家主不會放過她。”


    “義父。”墨邪轉身,麵向永夜生,“夜輕歌不一樣,誰敢動她,我會搏命。”


    永夜生愣住,良久,笑了。


    墨邪眸光氤氳,那是他想要守護一生的姑娘,想要辱她,得踩著他屍體過去。


    至於輕歌,此時已經和邢荼蘼來到了碧落海的上空。


    碧落海相連西海域和迦藍,深海之下,盡是兇險。


    輕歌站在九幽雀上,立於高空,睨著這片海域。


    “你在這兒等我,我下去。”輕歌道。


    邢荼蘼不讚同,憂心忡忡,“碧落海一向不安全,裏麵也不知有什麽生物,你就這樣下去,不行吧。”


    “沒事,我下去見個朋友。”輕歌勾唇一笑,道。


    那小孩在深海之下,也很孤獨寂寞吧。


    她會帶他走。


    “你的朋友,在碧落海下麵?”


    邢荼蘼異常驚訝,她本以為,夜輕歌要見的人,會居住在碧落海周圍的村子裏,卻沒想到,會在深海裏麵。


    輕歌已然把邢荼蘼當做朋友,也不隱瞞,問:“你可知道迦藍五長老靈童。”


    “當然知道,當初一場海嘯,靈童以一人之力,擋住海嘯,可惜的是,那孩子英勇犧牲了。”邢荼蘼歎息的道。


    邢荼蘼頓了頓,忽然錯愕的看著輕歌,“難不成,你要見的人是……”


    “正如你想的那樣,我要見的人,就是迦藍五長老,靈童。”


    “靈童沒死?”邢荼蘼訝然。


    輕歌搖了搖頭,“事實真相並非世人所知道的那樣,你在這等我,我很快就會迴來。”


    “好。”新荼蘼也不阻攔。


    輕歌縱深一躍,從那萬丈蒼穹,一頭栽進深海,水聲嘩啦作響。


    深海下,茫茫然,巨大的魚兒來來往往。


    輕歌循著記憶,試圖找到靈童。


    然而,她怎麽也找不到。


    輕歌立在海水裏,仔細想了想,片刻後,她眼底漾起笑意。


    靈童不想見她。


    “五長老,想要跟我一起覆滅迦藍嗎?”輕歌道,聲音裏摻雜著靈氣,在深海下麵傳的很遠。


    依舊沒有迴響。


    既然如此,輕歌也不多留,欲要躥出海麵。


    就在此時,海底有一陣漩渦,龍卷之風在漩渦周圍形成。


    輕歌身體不受控製,漩渦裏出現一股吸力,猛地把輕歌給吸了過去。


    輕歌身影湮沒在深海漩渦裏。


    再睜眼,眼前景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迴到了熟悉的地方,四周,空蕩蕩的,隔絕了海水的流動。


    靈童坐在黑色木椅上,肥嫩的雙腿盤起,深棕色的眼瞳,宛如化不開的顏彩。


    他隻穿著一個鮮紅的肚兜,腦袋上光溜溜的,隻有一根很長的辮子。


    靈童微微抬起下頜,傲然的睨向輕歌,“我說是誰打擾老子睡覺,原來是你啊。”


    目光自輕歌胸前一瞥,靈童不屑的撇了撇嘴,“這麽久時間不見,也不見長肉,沒興趣,下迴來找我,能不能帶個胸前肉多的姑娘?”


    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色。


    “五長老,願跟我離開碧落海嗎?”輕歌開門見山道。


    聞言,靈童的臉,嚴肅起來,一雙眼,冷漠如冰,涼薄似海。


    他嘲諷的看著輕歌,說:“你覺得,我能離開嗎?我若能,又何必一直待在這裏?”


    明明是那麽青澀稚嫩的臉,眼神裏卻透露出滄海桑田的沉澱,嗓音老氣橫秋,很無奈,又很難過。


    “要不要試試看?”


    “試試看?”


    靈童苦笑,“這麽多年,我試了多少次,沒有用,我注定隻能在這深海下,注定隻能孤獨終老,而這,都是被那一群假仁假義的賤人所賜!”


    說到最後,靈童嗓音沙啞,聲線拔高,怒火中燒。


    靈童白嫩的手,指向地麵,“看到沒,這些,都是我的恨,我待在這裏,我沒有時間觀念,沒有朋友,我甚至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無聊時,便在心裏計算著時間,每過去一天,我就在地上留下一道痕跡,你知道嗎,時間太久了,久到我都快要忘記自己的名字,甚至都要忘掉那群賤人的容貌。”


    “我與安溯遊斷絕了師徒關係,無虞的丹田被我未婚夫廢了。”輕歌淡淡的道。


    靈童坐著不動,眼睛眨了幾下,聽到輕歌的話,忽然,他仰起頭,笑的放肆張揚,直到眼角都笑出了淚。


    “廢了好,廢了好啊,無虞啊無虞,清高自傲的你也有今天。”


    靈童眼睛充血,“像他這種人,就該把他的肉剁了喂狗,讓他死生不如,讓他沒有尊嚴,活的像條狗。”


    輕歌能夠感受到靈童對迦藍的恨意。


    刻骨的恨。


    她本是為了恨而來,她與靈童有同樣的敵人。


    然而,此時此刻此地,看到如此模樣的靈童,輕歌的心,卻揪了起來。


    雖說過去很多年,可他依舊是個孩子。


    輕歌走至靈童麵前,伸出手,抱住靈童。


    “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


    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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