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夜輕歌出現在落花城的那一刻,永夜生便已清楚了她的目的。


    就算夜輕歌身體是鐵打的,也不會短時間來落花城,既然來了,她就注定要走一條艱辛的路,夜輕歌也有自知之明,故此,她會把其他事情解決後,再走上這條路。


    而且,據永夜生所知,迦藍與夜輕歌關係很微妙,尤其是迦藍大長老無虞。


    輕歌聽見永夜生的話,故作淡定點點頭,幽然道:“也好。”


    “還不快帶四國王去見邪兒。”永夜生吩咐婢女。


    婢女畢恭畢敬走上前,站在輕歌麵前,“二位,請隨我來。”


    輕歌從椅子上站起,迴頭看了眼邢荼蘼,邢荼蘼微微一笑,“輕歌,我在這裏等你。”


    “好。”


    輕歌與婢女走後,屋子裏的氛圍有些凝固。


    永夜生喝了口茶,細細端詳邢荼蘼,難以想象,這樣清雅如水墨的女子,當初會展開殺戮。


    不過,夜輕歌身邊的人,沒有幾個是心慈手軟的。


    心夠狠,才能成大事。


    尤其是女人,一旦狠起來,那就是鋼筋鐵骨,刀槍不入,所向披靡。


    “邢姑娘,我與你父親,也有些交情,他生了個很不錯的女兒。”永夜生道。


    “城主謬讚了。”邢荼蘼輕描淡寫,風輕雲淡。


    永夜生放下茶杯,又道:“相信不久後,輕歌就會來落花城,邢姑娘可願來落花城?在成為城主府的首席馴獸師?”


    邢荼蘼不為所動,麵不改色,氣定神閑,內心,掀起一番濤浪,原來,這才是永夜生的目的,讓她為城主府賣命。


    永夜生也沒有跟她繞彎子,開門見山,單刀直入,打開天窗說亮話。


    邢荼蘼暗暗思索要如何迴絕,她當然不能留在城主府,她誌不在此,雖說她現在是少島主,但以後的事都沒影,誰能確定她就是未來島主。


    而且,父親對她的厭惡,她明明白白,心知肚明。


    她和那個男人,最後,隻能活一個。


    一切,都在暗潮湧動中準備就緒。


    永夜生見邢荼蘼不說話,複又補了一句,“若你想的話,城主府就是你的後盾,我願收你為義女,我相信,有五劍靈師為你撐腰,四星大陸,沒人敢動你。”


    的確,這是個很誘人的條件。


    落花城城主永夜生,幾乎是這個大陸無敵的存在。


    永夜生言下之意:跟著他幹,就沒有後顧之憂,就算她想成為島主,他也可以鼎力相助。


    雖說落花城不能摻和其他勢力,但暗中出手,還是可以的。


    四星六大勢力,以落花城為首,當然,落花城也是實力最強的,如果落花城還插手其他勢力的糾紛,豈不是壯大落花城的規模。


    那麽,另外五大勢力就會擰成一團,站在落花城的對立麵,若事情發展成了這種情況,就算永夜生突破了六劍靈師也無可奈何,除非他能一舉突破大靈師。


    實力若是到了大靈師,那絕對就是巔峰,翻雲覆雨,殺人如狂,六大勢力和隱世宗族聚集在一起,也隻能跟大靈師拚個同歸於盡。


    而且,那樣的戰況,殃及百姓,過於慘烈,起碼要死半個大陸的人。


    可見,大靈師的恐怖之處。


    然而,邢荼蘼若是選擇留在落花城做永夜生的義女和首席馴獸師,就意味著,她和夜輕歌的約定,即將湮滅。


    雖然永夜生也說過收夜輕歌為義女的話,但那不過是隨口一談,而今的永夜生,才是認認真真的。


    “城主,抱歉,我資質平庸,恐怕不夠身份當首席馴獸師。”邢荼蘼淺笑道。


    永夜生目光深邃的盯著她看,良久,才道:“邢姑娘謙虛了。”


    “日後若是有機會,我很願意成為城主額馴獸師。”邢荼蘼說。


    “我很期待。”


    永夜生淡淡的道,眼底劃過一道烈焰光束。


    現在的小姑娘,一個個都跟人精似得,夜輕歌也好,邢荼蘼也罷,都是老謀深算的小狐狸。


    邢荼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她轉過頭,看向灑落在門外院落的陽光,漆黑雙瞳倒映出金色聖光,邢荼蘼嘴角勾起一抹細小的弧度。


    已經約定並肩作戰衝鋒陷陣殺出個天下,她又怎能半路落慌,當個狼狽的逃兵?


    既已堅定,此生無悔。


    贏也好,輸也罷,都不過是一場豪賭。


    過程淋漓痛快就好。


    永夜生循著邢荼蘼的視線朝外看去,目光氤氳,深邃黯然。


    四星大陸未來的主宰,將會是這麽一群人。


    他們朝氣蓬勃,不怕苦不怕死。


    *


    卻說輕歌跟著婢女朝城主府西邊的一個院落走去,婢女長得眉清目秀,身穿水藍色長衫,輕歌瞥了她一眼,感應一番才發現,這看起來二十歲不到的婢女,也有先天八重,先天八重的修煉者,在落花城,隻能當奴仆?


    “本王與墨邪從小一起長大,他在落花城的兩年,有沒有什麽變化?”輕歌打探道。


    婢女看了她一眼,說:“邪公子人長得英俊,實力又強,而且快到了婚娶的年紀,各家的姑娘都爭先恐後,擠破腦袋呢,邪公子時常念叨四國王你,可見你們感情很深。”


    “嗯。”


    輕歌應了一句,不再說話。


    這婢女也是個聰明人,打馬虎眼,沒有說具體的,反而繞了個彎子,越是這樣,輕歌就越是懷疑。


    “四國王,邪公子要是知道你來了,一定會很高興的。”婢女說道。


    “興許吧。”輕歌又問:“我聽說他最近一年甚少出門,甚至脾氣古怪,可是真的?”


    婢女一愣,眸光閃了兩下,才滿頭霧水的道:“邪公子的性子,不是一向如此嗎?”


    她在跟她打太極。


    看來,輕歌是套不出婢女的話了。


    索性沉默。


    等見到墨邪,就能知曉答案。


    “四國王,到了,就是這裏。”婢女在院門前停下,敲了敲,一個稚嫩書童打開門,探出腦袋,“邪公子在閉關,誰都不見,你不知道嗎?”


    “這位是四國王,邪公子的知己好友,還望稟報一聲。”婢女說道。


    書童看了眼輕歌,驚訝,然後道:“四國王,請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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