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歌把燃火木頭朝牢籠內的北鷹丟去。


    北鷹驀地伸出手,一把接住,毫不客氣,殘忍地燒在劉坤臉上。


    劉坤已經痛到連喊的力氣都沒有了。


    燒灼之痛,本就鑽心刺骨,更別說是直接往傷口上燙,比撒鹽還要難熬。


    劉坤身體攢動,鐵鏈搖搖晃晃,發出清脆鏗鏘的聲響,仔細聽去,像是美妙的曲兒。


    北鷹看著不再掙紮,痛昏過去的劉坤,熄滅了木頭上的火,轉身看向夜輕歌,“王上,怎麽解決他?”


    “丟去燕嶺北山,我想,那些人類啊、魔獸啊、半人半獸啊,應該會熱烈歡迎劉坤的到來。”輕歌臉上揚起殘虐的笑。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劉坤在位多年,做的都是謀害蒼生的勾當。


    因會打草驚蛇,驚動秦家,輕歌便不能把他的罪行昭告天下,既然如此,那就以暴製暴,用她的手段,懲治劉坤。


    輕歌轉身,踏入石階,往上走。


    林崇、北鷹二人並肩跟在她的身後。


    終於,結束了。


    輕歌微垂著眼眸。


    昨日晚上,她讓林崇把劉坤帶走,接來舊宅的地下牢裏,後又收買了十位‘新娘’之一。


    那人斷袖,且貪圖淫樂,唯一的優點便是孝道。


    他有個六十歲的母親,上山采藥時中了劇毒,關內的所有醫師都說藥石無醫,輕歌便許諾,隻要事成,則解了他母親的毒。


    不死花,能解天下奇毒


    解毒之後,會給他們一筆費用,離開玄月關,前往南冥之地,輕歌也會修書一封給南冥王,故此,也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


    琉璃玉,是輕歌用虛無境屏蔽掉楊辛榮與空間袋的聯係,再悄然無聲放進他的空間袋中。


    至於紅蓮香,則是她在前一天晚上,讓林崇不經意與洗衣丫頭相遇,再無意讓洗衣丫頭的手染上紅蓮香。


    如此,紅蓮香便到了楊辛榮身上。


    而虛無境,能屏蔽掉任何香味,當然,像魔靈毒火那種味道,無法屏蔽,隻能用更深的腥臭味來掩蓋。


    她能把秦家其他人身上的紅蓮香屏蔽掉,唯獨留下楊辛榮。


    所謂書信,其實就寥寥幾個字,楊辛榮這麽多年,寫過的字自然不少,隻要動用天鷹閣的力量找即可,再裝入信封裏。


    而眾人隻要知道書法大師說兩種字跡一樣就行,畢竟,誰敢真去仔細觀察那封信?


    若楊辛榮當時看了那封信,便會發現,那封信的確是出自於他手,但是兩年前寫的。


    而這,也是天鷹閣力量的可怕之處。


    天鷹閣已經漸漸地,深入落花城。


    輕歌勾了勾唇角,鬼目毒丹也是拜托天鷹閣秘密尋來的,故意在龔耀祖麵前演戲。


    龔耀祖服下鬼目毒丹後,迴來時,戲子正好清唱嶽櫻子最喜歡的詞。


    一計一計,一步一步,漸漸把劉坤、龔耀祖拉入深淵。


    奈何,人心難測,輕歌沒想到的是,到頭來,龔耀祖竟會幫她,獨自承擔罪名。


    走出台階,上了地麵,輕歌看見靜靜站在外麵的蓮華,有一瞬的怔愣。


    北鷹看見蓮華,皺了皺眉,有些疑惑。


    除了楊智幾個,其他人不知蓮華來曆,也鮮少見到蓮華。


    蓮華蹤跡難尋,神出鬼沒,卻仙風道骨,雖說冷漠,但有慈悲心懷。


    蓮華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輕歌,似是極力去看懂她。


    今日一切,他全程目睹。


    目睹她是怎麽輕而易舉逼怒龔耀祖,又是如何讓陳琳受辱,一人中毒,楊辛榮被陷害,桎梏劉坤。


    這些啊,都是她的手段。


    如今,她雙手沒有拿著砍刀,沒有沾染血,但她的靈魂,都透露出血腥的味道。


    蓮華聞到了,從她身上傳出的那種血腥。


    輕歌站在蓮華麵前,保持沉默,不說話,冷淡的望著蓮華。


    北鷹、林崇二人像是兩座門神,守護著輕歌。


    蓮華深深凝視了許久,而後掏出個被紙包成方形之物,綁著纖細白繩,繩尾吊在蓮華長指上。


    他看著輕歌,道:“在街上買的桂花糕,很香,要不要嚐嚐?”


    輕歌怔怔看著蓮華,沉吟許久,啞然失笑,笑得異常誇張,幹涸的眼漸漸有些濕潤,卻無淚水。


    蓮華就那樣看著她笑。


    笑累了,輕歌喘了口氣,接過包紙,打開,粗魯的拿出一塊桂花糕,往嘴裏塞,囫圇吞棗,口齒不清的說:“好吃。”


    她真的很怕蓮華說一句,你怎麽那麽心狠手辣,能不能到此為止,亦或者是不要殺戮了。


    她的肩上,壓著兩座山,太沉重,不能再壓了。


    輕歌一口氣把所有桂花糕都吃了,一聞到桂花糕香味,她才發覺,一整日都沒吃東西,有些餓了。


    蓮華笑望著她,變戲法般掏出個精致的小酒壺,道:“迴來時去酒館裝的梅子酒,聽說你很喜歡喝。”


    輕歌大笑,接過來,對著壺嘴,仰起頭,痛喝牛飲,毫無形象可言。


    吃飽喝足,輕歌這才發現蓮華三人都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


    輕歌幹咳了聲,隨之把空酒壺丟給蓮華,轉身便走。


    “夜蓮兄,那桂花糕還有沒有,我也想吃點。”在外,夜蓮即是蓮華。


    林崇梗著脖子問,青鬃麒麟從衣襟口探出個腦袋,似是為了順應林崇的話,鄭重地點了點頭。


    “沒了。”


    蓮華淡漠的道,周身仿佛結著清寒的玄冰,生人勿近。


    林崇懊惱地皺起眉,卻見蓮華追上輕歌,再拿出了一包桂花糕,“吃飽了嗎,我這兒還有。”


    林崇:“……”要不要搞區別對待!


    北鷹同情的看了眼林崇。


    林崇怒極,出去找鋪子買了一堆桂花糕,而後進入暗道密室,在囚牢裏,鐵欄外,吃的津津有味。


    桂花糕的香味飄蕩著,麵容可怖的劉坤聞著竟是醒了過來,看著林崇手裏的桂花糕,咽了咽口水,餓啊。


    “香吧?”


    林崇笑容可掬,掏出一塊桂花糕,梗著頭,瀟灑的丟進了嘴裏,嚼了兩口,哼了聲,“香也不給你吃。”


    從林崇衣襟處探出個腦袋的青鬃小麒麟,兩隻特別短的爪子艱難地抱著一塊桂花糕。


    聽著林崇的話,小麒麟看了看劉坤,重重點了點頭,而後嘚瑟的看向劉坤。


    劉坤:“……”


    世上怎麽會有這種人和契約獸啊!


    要不要這麽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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