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前,輕歌與楊智、蓮華二人走了迴去。


    西廂房恢複如初,至於後院的屍體,則被無憂和天鷹閣的人,悄然運往冰穀。


    一切,都在緊鑼密鼓的進行著。


    屋內,輕歌坐在椅上,想著玄月關的事。


    她雖想對付秦家,但也有自知之明,不會好高騖遠,戰鬥時,她喜歡知己知彼,如此便有勝算。


    可現在,她對秦家一無所知,更不知道半人半獸、蓬萊仙境的背後牽扯到了多少人,還有,那個四劍靈師,究竟是誰!


    秦家一個落花城世家,難道也有四劍靈師坐鎮?


    還是說,另有其人?


    據她所知,安溯遊、落花城城主永夜生都是四劍靈師,至於煉丹府、馴獸島、煉器工會這些勢力之主的實力,甚是高深,世人皆不知曉。


    而今,輕歌仿佛站在濃濃厚重的迷霧之中,但她相信,終有一日,能撥開迷霧見得日出。


    前路的敵人,她會一一鏟除,絕不留情。


    楊智出去找尋能改變發色、瞳眸的丹藥,蓮華便站在輕歌旁側,目光淡淡的望著輕歌,一雙銀白瞳眸,好似無情,又仿佛能包容眾生犯下的深重罪孽。


    “你,叫什麽名字?”躊躇了許久,蓮華才開口問道。


    “夜輕歌。”輕歌勾唇,道。


    兩年的時間,這具身體已完完全全屬於她了。


    而她,便是夜輕歌。


    她有名字了,不再是冰冷的代號。


    “很好聽的名字。”蓮華道。


    輕歌挑了挑眉,不再說話。


    門外,響起敲門聲。


    “進來,門沒鎖。”


    林崇大刺刺地打開門走了進來,看見蓮華時,突然抬起寬厚的雙手手掌捂住臉,“我什麽都沒看到,我絕不會跟姬公子透露老大在偷情。”


    說話時,林崇賊兮兮的眼神,透過手指之間打開的縫隙,看向輕歌、蓮華。


    輕歌正在喝茶,聽得林崇的話,險些一口茶水給噴了出來。


    把茶杯重重壓在桌上,輕歌目光掃及林崇,冰冷深邃,“晉階兵器還想不想要了?”


    提及晉階兵器,林崇雙眼那叫個放光,當即昂首挺胸,還誇張的拍了拍胸脯,“老大,你放心,我的嘴很嚴實,偷情的事,我就當做沒有看到。”


    輕歌嘴角扯了扯,“能不能不提偷情?”


    再說,她何時偷情了?


    有姬月那個醋壇子在,即便四星與妖域相隔甚遠,她也不敢啊。


    林崇似是沒有聽到輕歌的話,眯起眼睛打量著蓮華,咋了咋舌,嘖嘖讚歎兩聲,道:“還別說,老大你的眼光就是好,挑的男人,那叫個風華無雙。”


    輕歌臉皮抽動了兩下。


    蓮華站在旁側,淡漠的目光朝林崇看去,看見林崇那殘缺的耳朵時,有些怔愣,他垂眸再次看向輕歌,薄唇輕抿。


    他看得懂所有人,偏生看不懂她。


    “說正事吧,再胡謅,信不信我讓你嚐嚐劉坤昨晚的那種銷魂滋味?”輕歌勾唇,冷笑,邪惡的看向林崇。


    林崇臉上的笑頓時收起,看著輕歌,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想起劉坤如今的春宵一夢,林崇便覺得毛骨悚然,皮膚上起了厚厚的雞皮疙瘩。


    林崇走上前,及時轉移話題,諂媚的笑道:“舊宅裏藏著的金銀珠寶,都被我們挖出來了,何時送去怡紅院?”


    大部分的金子,都藏在劉府的桌子、椅子裏麵,甚至院落裏的土裏都埋了許多。


    可以說,這劉府舊宅,簡直就是一座隱藏的金窩。


    “什麽怡紅院,那是劉府新宅。”


    輕歌垂著眸子,眼底一道算計光束,“等天一亮,劉坤就毀了,必須在此之前送過去,劉坤名聲毀了後,再把這些金銀珠寶拿迴來。”


    林崇嘴角抽搐兩下,為自家老大的陰險豎大拇指,同時也同情劉坤,敢情老大早已把一切謀算好了。


    “等劉坤反應過來,會不會反擊?”林崇問道。


    “你覺得,我會給他反擊的機會嗎?”輕歌冷笑,“以前不過是些小打小鬧,這一次,我要讓他永遠都翻不了身。”


    她本是想用溫和手段,見招拆招,可蓬萊仙境的白骨河,算是激怒了她。


    好個魚肉百姓的劉大人!


    “看好龔耀祖和秦家大院。”輕歌道:“嶽櫻子屍首何在?”


    “嶽櫻子?”提及此,林崇滿臉凝重,眼中閃過一道厭惡之色,“這陳琳,也太狠毒了,殺人不過頭點地,她竟將那麽個姑娘削成人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既然如此,便也讓她嚐嚐人彘的滋味。”輕歌冷笑。


    秦魁——


    這一次,她要他血本無歸,像落水狗一樣狼狽的迴到秦家。


    林崇看著輕歌,怔愣著,一夜未見,仿佛有什麽發生改變了。


    眼前的女子,暴戾更重,殺機隱隱,那唿之欲出的煞氣,似燎原之火,熊熊燃燒。


    夜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讓她這般嫉惡如仇。


    林崇沒有問。


    但他發覺,這樣的老大,更讓人著迷。


    跟著她,生死無悔。


    “我去清點金銀玉器,天亮之前送去劉府。”林崇道。


    “別搞出大動靜,偷偷摸摸的送去,當然,也別讓劉府的人發覺,等他們發覺時,我們就可以把金銀拿迴來。”輕歌冷聲道。


    “好。”


    “去吧。”輕歌擺了擺手。


    林崇看了眼蓮華。


    “關於他的事,不要說出去,否則會帶來滅頂之災。”輕歌淡淡的道。


    見事情如此嚴重,林崇也不再嬉笑,鄭重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輕歌靠在椅上,緊皺著眉頭,頭痛症又犯了。


    這兩年來,她過的太艱辛,除了有姬月陪伴的那段時間,她幾乎從未懈怠放鬆過,生怕半夜有人趁她不備殺進來。


    文鬥,武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輕歌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輕歌發覺蓮華一直在看她,便問:“怎麽了?”


    蓮華漠然的看著輕歌,直到過去許久,輕歌以為他不會說話時,蓮華忽然道:“那個人耳朵被你的獸寵咬掉,為何還甘心追隨你?難道你不怕他心懷怨恨,臥薪嚐膽,找你報仇,背叛你嗎?”


    蓮華神態淡漠,聲音沒有起伏。


    他疑惑的看著輕歌,很是不解。


    輕歌放下揉眉的手,看向蓮華,許久,輕笑出聲。


    這個人,還真是不食人間煙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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