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客人全都離開劉府新宅後,劉坤迫不及待地走向偏僻廂房,腳步生風,人好似都要飛躍起來。


    劉坤從未娶妻,倒不是清心寡欲,隻是他想娶的妻子,必須是他的鼎力助手,會給他帶來好運和機遇。


    但這樣的人,多難碰上,便拖到了四五十歲還是個老光棍。


    至於生理需求,劉坤府上起碼會有十個同房丫頭,還怕解決不了?


    甚至有些丫頭會死在床榻上,也無人問津,而這,也是這個時代的悲哀之處。


    劉坤故作鎮定的站在廂房門口,他抬起手,欲要推開門,卻是頓住,斜睨了眼身旁的婢女、家丁,道:“都迴去吧,明日一早,記得把事情做好。”


    “是。”


    恭恭敬敬行禮,婢女、家丁轉身離開。


    四周,落針可聞,萬籟俱靜。


    劉坤的手放在門上,他一用力便將門給推開。


    漆黑瞳眸,驟然緊縮,目光裏有不解、疑惑和幾分恐懼。


    映入眼簾的景象,並非他所想的活色生香,而是十餘個男人,男人們,或是肌肉發達,人高馬大,或是精瘦高挑,眉眼含情,當房門被打開,他們皆是朝劉坤看去,像是叢林的獅虎發現了獵物,閃爍著幽幽光束,隨之撲了出來。


    劉坤心裏直打鼓,他就要運轉丹田內的靈氣時,卻察覺四肢發軟。


    他的酒水裏,被人下藥了!


    劉坤瞪大眼,額上冷汗四溢,身上起了雞皮疙瘩,他終於明白,夜輕歌給他講那個斷袖故事是為哪般了。


    從頭至尾,都是夜輕歌在算計他,笑望著他一步步走入深淵還自鳴得意。


    劉坤無力癱倒在地,被其中一個壯漢攥住了手腕,粗魯地拖了進來,而後將門關上,鎖死。


    劉坤狠狠摔在床上,他心驚肉跳著,心裏充斥著恐懼,滿是排斥,可他沒有任何力氣。


    為了今晚在殷涼刹麵前有好的表現,他甚至也嗅了一點蛇毒,早在宴席時本就熏了好半天的百花香,更別說這屋子裏全是百花熏香,本就蠢蠢欲動火熱熾烈的情愫,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衣裳撕裂開的聲音,寧靜的夜裏,無比美妙。


    而這,是劉坤一生的噩夢。


    屋外巡邏的侍衛,聽得房內偌大的聲響,對視一眼,不言而喻,齊齊打趣兒道:“這劉大人,老當益壯嘛,都四五十歲的人了,還有這麽大的力氣,我看啊,咱都得向劉大人看齊。”


    “這聲響也太大了點吧?裏麵會不會出什麽事?”


    “能出什麽事?之前沒聽劉大人說嗎,不論發生了什麽,在天亮之前,都不得踏進房間半步,除非你想死。”


    “……”


    侍衛們一麵揶揄,一麵走過。


    房內的劉坤,一絲不掛,渾身赤/裸,紅色幔帳隨著透過窗欞進來的清風搖曳著,劉坤隻覺得深陷那暗紅色的地獄,再無希望,所有的堅韌隱忍,都在這一刻潰散。


    他啊,完了。


    另一側,因斷臂之痛昏死過去的龔耀祖早早便被送迴了將軍府。


    龔耀祖躺在床邊,發著高燒,府中唯一的女主人嶽櫻子忙前忙後無微不至的照看著。


    好半天,龔耀祖的意識才逐漸清醒過來。


    “將軍。”嶽櫻子欣喜的開口。


    龔耀祖臉色蒼白,嘴唇幹涸,眼神有兇光一閃而過,視野裏出現嶽櫻子時,竟是漸漸溫柔似水。


    不得不說,這嶽櫻子生得甚是美麗,身著金紋彤繡的衣裳,肩口處繡著的雙生牡丹針腳細密,盡情盛放,眉間朱砂猩紅,脈脈含情的桃花眸,紅嫩朱唇,千嬌百媚風情萬種,又有幾分青澀羞怯,清純動人。


    “櫻子……”龔耀祖氣若遊絲。


    “夜輕歌乃心狠手辣之輩,我們又何必去招惹她?”嶽櫻子為其撚了撚被角,坐在床邊。


    龔耀祖閉上仇恨的眼,道:“櫻子,你知道嗎,我此生最痛恨的是夜驚風,論用兵、論布陣我都不在他之下,我一身鐵骨,多年征戰,為黎明百姓出生入死,為何他們隻認戰神夜驚風?而我隻是個可有可無的常勝將軍?夜驚風已經死了,我才是他們心中的戰神啊!”


    嶽櫻子抿著唇,心疼的看著龔耀祖,“將軍何必跟死人斤斤計較?”


    龔耀祖驀地睜開眼,赤紅可怖:“我不是跟他斤斤計較,我是不甘,不甘啊!”


    嶽櫻子嚇了一跳,眸光躲閃。


    “櫻子,抱歉,是我失控了。”龔耀祖憐惜的伸出唯一的左臂,攬住嶽櫻子的脖頸,嶽櫻子趴在龔耀祖強而有力的胸膛上。


    溫香軟玉在懷,聞著嶽櫻子身上的淡淡竹香,龔耀祖表情也不再那麽猙獰扭曲了。


    “櫻子,等我報了這斷臂之仇,便娶你歸鄉。”龔耀祖道。


    “將軍就不能為了櫻子放棄仇恨嗎?”嶽櫻子抬眸,無奈的看著龔耀祖。


    “不能!”龔耀祖眼皮抽動了幾下,“男子漢大丈夫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怎能苟且偷生?”


    “將軍……”


    嘭!


    嶽櫻子還想說些什麽,卻是被突如其來的聲響打斷。


    外麵響起沉穩的腳步聲,緊閉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陳琳帶著三個實力在二劍靈師的男人站在門口,目光陰冷的注視著床上二人。


    嶽櫻子下意識站了起來,龔耀祖想要坐著,不經意間扯動了斷臂傷口,倒吸了一口冷氣,嶽櫻子連忙扶著龔耀祖坐好。


    龔耀祖臉色白的可怕,雙唇紋路猶如溝壑般加深,隱隱泛白,幹涸枯裂。


    他看著不苟言笑的陳琳,心裏陡然升起不好的預感,便問:“陳琳大人深夜來訪將軍府,是為那般?”


    “你就是嶽櫻子?”陳琳不予理會龔耀祖,而是轉頭看向嶽櫻子,眼神無比陰森。


    “正是。”嶽櫻子低著頭應道。


    陳琳扯了扯唇,輕哼冷笑,“搜!”


    話說完,三個男人身後的侍衛們,當即走了進來,搜房,劈裏啪啦作響,雜碎了一地東西。


    龔耀祖的臉完全黑了,“陳琳,你這是何意?”


    “龔耀祖,你還有臉問我?你做了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如今秦長老發怒,拿你是問,識相的,就把皇極天焱拿出來,否則,明日的太陽隻怕你是見不到了。”陳琳睨著龔耀祖,輕蔑的道,眼中迸射一道仇恨光束。


    看著嶽櫻子肩膀上繡著的雙生牡丹,陳琳周身仿佛都燃起了滔天殺氣,“哦,對,還有你這搔首弄姿的小賤人,幹脆賣到青樓,享那千人騎萬人枕之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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