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崇說話時,男人的領口處,忽然探出了一個碩大且圓鼓鼓的小腦袋,一雙淚眼汪汪的瞳眸,可憐兮兮的看著輕歌。


    小眼神兒還會勾魂呢。


    輕歌挑起長指,在青鬃麒麟的腦袋上,輕輕一彈。


    青鬃麒麟疼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嚇得縮了縮腦袋,兩隻爪子想朝腦袋上揉去,奈何,爪子太短,摸不到頭。


    於是,青鬃麒麟在林崇的衣襟處,舉起一雙爪子,維持著奇怪滑稽的姿勢,讓人不由捧腹大笑。


    這樣笑著,輕歌便覺得頭也不再那麽疼了。


    林崇臭著一張臉,眼神如幽靈般飄忽的往下看,隻覺得這青鬃麒麟太蠢了,太丟他臉了,便一巴掌把青鬃麒麟塞迴了衣襟裏麵。


    青鬃麒麟掙紮著想要出來,林崇威脅道:“再敢亂動就斷肉,不給你肉吃。”


    頓時,青鬃麒麟便安靜下來了。


    頭可斷,血可流,三餐不能缺肉!


    麒麟寶寶的座右銘。


    輕歌額上似是落下了兩排黑線,她很無奈的看著林崇衣襟包裹下凸起的一部分,表示很懷疑,這廝,當真是神獸麒麟嗎?


    不過轉而想想她家火焰龍因害怕金針檢查而咬帕子淚眼朦朧的模樣,輕歌便釋懷了。


    說不定,神獸都如此奇葩。


    神獸:這黑鍋,我們神獸不背。


    “李上將也在此?”輕歌詫然的看過去,練武場的一側,李滄浪盤著雙腿,老僧坐定,專心修煉。


    林崇點頭如搗蒜,“李上將契約了高等魔獸後,實力突飛猛進,想要趁熱打鐵,一舉突破三劍靈師,隻是心境感悟怎麽也跟不上去,不過,他的速度,算是快的了,若我能在他這個年紀突破二劍靈師,光宗耀祖,死而無憾啊。”


    “三劍靈師?走,過去看看。”


    輕歌一麵說著,見李滄浪有異,便朝練武場的角落走去。


    “糟糕,李上將要被靈氣反噬了。”林崇見李滄浪麵色忽然漲紅,急促擔心的喊道。


    一時之間,練武場上的刑天戰隊成員們,都停止了鍛煉,憂心忡忡的看向李滄浪。


    輕歌冷著臉發號施令,“繼續訓練。”


    成員們麵麵相覷,雖焦慮,卻也不敢違抗女子的命令,便退迴去修煉了。


    少了黑壓壓的人,頓時,海闊天空。


    輕歌站在李滄浪麵前,蹲下身,仔細端詳著李滄浪的麵容,臉龐漲紅,印堂發黑,眉頭緊蹙,脖頸上青筋凸起,太陽穴不斷的跳動,是靈氣反噬的跡象。


    靈氣反噬,也可稱之為丹田反噬,是以,急功利切,用力過猛,在心境感悟跟不上,沒有充分準備的情況下想要一舉突破,丹田內的靈氣不受控製的往外湧,壓迫髒腑、心脈、骨髓。


    若沒有及時阻止,被反噬的修煉者,輕者丹田碎裂,重者危及生命。


    “老大,怎麽辦……”


    林崇宛如熱鍋上的螞蟻,無頭蒼蠅般,沒了理智,急的眼睛都紅了。


    “閉嘴。”輕歌一記眼刀砸過去,林崇噤若寒蟬。


    青鬃麒麟小腦袋又伸了出來,疑惑的看了看,還沒看夠,便被林崇給壓了迴去。


    眼見著李滄浪的情況愈發不好,輕歌沉下心,盤腿坐在李滄浪麵前,伸出雙手,掌心朝外,在精神之力的作用下,李滄浪的手,被她以意念控製,緩緩抬起,與她的掌心貼合。


    林崇蹲在旁邊,看了看危在旦夕的李滄浪,又看了看夜輕歌,滿頭霧水。


    輕歌並未給林崇解釋那麽多,而是將丹火內精純的靈氣,傳輸至雙臂掌心,再灌入李滄浪的筋脈之中,將他原來發狂暴走要反噬髒腑的靈氣取而代之。


    李滄浪的靈氣無處可去,則沿著兩人嚴絲密縫的手掌,進入到了輕歌的體內,猶如天雷般橫衝直撞,搗亂輕歌身體機能。


    至此,林崇才反應過來,瞪大眼,不可置信,驚慌失措,喊道:“老大,你瘋了嗎?你竟然要把李上將的反噬靈氣轉移到自己身上。”


    因林崇這一句話,一直在觀察這邊動靜佯裝訓練的刑天戰隊成員們,一個個都坐不住了,饒是輕歌有下令,也都再次聚集了過來。


    輕歌雙眸微閉,眉睫輕顫,一股股透明似仙霧般的天地靈氣,遊轉在她與李滄浪的周圍。


    林崇等人能夠清晰的看到,輕歌將無比精純泛著白玉之光的靈氣送入了李滄浪的體內。


    絲絲縷縷黑色的氣息,像是天穹之上密布的烏雲,自李滄浪掌心肆無忌憚、囂張的湧進了輕歌的體內,摧殘筋脈,吞噬鮮血,斷裂髒腑,再朝心髒處匯聚而去,想要侵蝕輕歌的生命之源。


    林崇雙手緊攥,很是擔心,卻無能為力,隻能焦急的在一旁看著。


    其他的男人們,光著膀子,肌肉上流淌著汗水,一雙雙眼睛,複雜而感動的看著輕歌。


    於夜輕歌來說,李滄浪不過是個下屬而已,雖然階級較高,但也沒必要讓她拿出命來。


    這可不是苦肉計,須知,將反噬轉移到自己身上的人,會更加痛苦,甚至會一不小心就丟了命。


    試問,誰的苦肉計會做到這種地步?


    隻能說明,在她的眼中,沒有下屬,隻有兄弟!


    輕歌倒也沒想很多,隻是她認為,自己的身體經曆了雪靈珠的淬煉後,會比李滄浪強悍許多,若是李滄浪遭到靈氣反噬,隻怕下半輩子就毀了。


    可她不一樣,就算遍體鱗傷,也有雪靈珠的治愈之力能夠修複,即便是沒了一簇丹火,她還有另一簇。


    她的小腹,有兩簇丹火,一紅一紫,紅似曼珠沙華般妖冶濃烈開在地獄邊緣,紫如曼陀羅優雅神秘,怒放於南冥。


    那是兩種極端的顏彩,也是最強的象征。


    魘在輕歌的精神世界裏,呆若木雞,瞠目結舌,憤怒的碎碎念著,“慘了,慘了,這下慘了。”


    他無法理解夜輕歌的思維,不過是個下屬而已,就算是個二劍靈師,沒了一個李滄浪,還有徐炎和楊智,有必要搭上性命嗎?


    可他不懂的是,五位受苦受難的上將,她已經眼睜睜的看著兩個屍骨未寒,不可能再看著李滄浪在她麵前因反噬而身亡。


    否則,她會遺憾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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