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啊。”終於,有一個婢女受不了那嚴寒般的壓迫,抬起頭,淚流滿麵,我見猶憐,恐懼可憐的看著輕歌,眼眶深紅,似是受到了驚嚇的綿羊。


    聞聲,其他奴才們,一個個都開始哭天喊地的叫冤了起來。


    鬼哭狼嚎,聲音哀戚,悲慘至聞者動容。


    輕歌遠山般的眉頭狠狠一皺,眼放兇光,登時,奴才們都噤若寒蟬,整個大寶殿,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輕歌笑了,“很好。”


    說著,她幽然站了起來,走至一個婢女麵前,抬起腳,一腳朝其麵門上踹去,用力之大,似是要將其臉骨給踐碎來。


    婢女淒慘的叫了聲,甚至朝後倒去,摔裂了一張梨木椅子。


    婢女捂著臉,蜷縮著身子,痛苦的在地上滾來滾去。


    輕歌冷著臉,朝婢女走去,居高臨下,睥睨俯瞰著她,“還想狡辯嗎?”


    婢女清醒了,她忍住臉上的痛,哪怕眼睛有些看不清且模糊了,也找準了輕歌的方位,在輕歌麵前跪了下來,抱著輕歌的腿,哭喊著,“王上,奴婢冤枉啊,奴婢對北月、對吾皇,對王上忠心耿耿,一顆心,天地可鑒啊。”


    “是嗎?”輕歌嘴角綻放一抹笑,“那要不要挖出你的心鑒定一下呢?”


    婢女的哭喊聲,戛然而止,瞪大眼驚惶的望著麵前的魔鬼,那個白發未央的王。


    輕歌轉眸看向北凰,“你覺得該如何處置呢?”


    “背信棄義,當五馬分屍。”北凰淡漠的道。


    “好,那就五馬分屍。”


    輕歌脫開婢女的雙手,轉身朝椅子走去,優雅矜貴地坐下,雙手置放椅把上,目光薄涼。


    婢女瞪眼,充血,難以置信。


    她驚慌的大叫起來,在地上挪動著身體爬向輕歌,再一次伸出手抱著輕歌的小腿,大叫著,“王上,奴婢冤枉,冤枉啊。”


    輕歌低下頭,彎下身,挑起一根手指,勾起婢女的下巴。


    輕歌譏誚的看著婢女那一張清清秀秀的臉,嘲諷道:“你覺得本王冤枉你了?”


    婢女以為輕歌是動容了,便不斷點頭,淚水噴薄而出,流了一臉。


    輕歌淺笑,閉上眼,在婢女臉前深深嗅了一口,而後睜開冷淡的眼,清冽的道:“你身上,有西尋王身上的味道,若本王料想不錯,你,應該跟西尋王睡過了吧?”


    因輕歌用雪靈珠為詹婕妤治療過,故此,能夠分辨出詹婕妤的體內味道,更別說詹婕妤還被強製灌入了邪惡的黑暗元素。


    不僅如此,與詹婕妤有過肌膚之親的辛陰司身上也有這種味道,而今日,輕歌在婢女身上聞到了。


    雖然很淡,足以致命。


    若不是有過魚水之歡,婢女身上絕不會發出這種味道來。


    婢女驚愣的瞪大眼。


    輕歌輕笑,指了指婢女的鞋子,道:“你是皇上的貼身婢女,所去之處,都是有規定的,而你的鞋子,沾上了泥,這種紅軟泥,隻有北麵荒蕪宮的方向才有,那裏,與清涼殿、大寶殿,風馬牛不相及,而更為重要的是,荒蕪宮無限接近西尋王和皇後的複開宮。”


    輕歌伸出手,在婢女繡鞋邊沿一抹,指腹上有些許半濕的紅軟泥,“天幹物燥,這些日子,甚為晴朗,隻有荒蕪宮旁邊的紅軟泥,是潮濕之地,而你繡鞋上的軟泥未幹,隻能說,從酉時到戌時這個時間段裏,你去了西尋王的寢宮,傳了大寶殿的消息,這才引來了西尋王的雷霆之怒。”


    婢女身體軟了下來,她低下頭,看著繡鞋,實在想不通,鞋上的一些泥濘,為何成為了她賣主求榮至關重要的證據。


    那時,她時間匆忙,見了西尋王之後,傳報了輕歌等人在大寶殿議事的消息後,再與辛陰司來了一段親熱,這才火急火燎地趕迴大寶殿。


    雖說換了身衣裳,但到底漏掉了鞋子。


    其他人,見婢女心灰意冷的神情,也都清楚了來龍去脈。


    婢女內心掙紮了一番,索性破罐子破摔,“王上,如你所說,奴婢已經是西尋王的人了,至於如何處置,也該是西尋王說了算。”


    “的確,是該讓西尋王來處理。”輕歌冷笑一聲,“來人,去請西尋王。”


    可憐辛陰司,才走至寢宮,準備請禦醫來包紮腦袋,大寶殿便來人把他請迴去。


    辛陰司眉頭狠狠一皺,“王上讓我去大寶殿,所為何事?”


    傳話的太監低眉順眼,道:“王上想要處置一個宮女,可宮女偏說她是西尋王的人,王上沒辦法,隻好差遣奴才來請西尋王。”


    辛陰司皺眉,“宮女?”


    男人眸光閃動,流露出極其危險的顏彩。


    他驀地朝詹婕妤看去,一巴掌甩在過去,清脆的巴掌聲,響徹在寂靜的夜裏。


    男人麵目可憎,眼睛扭曲,他一步上前,再一巴掌打了過去,“皇後,你該不會是夜輕歌身邊的走狗吧?”


    太監頭再次低下了,卻不敢言。


    辛陰司揮了揮手,不耐煩的道:“滾迴去告訴夜輕歌,處理完家事,我自然會去大寶殿。”


    太監點頭,而後馬不停蹄般快速趕往大寶殿。


    詹婕妤麵不改色,臉龐被打的烏青,嘴角溢出鮮血。


    暴風雨,該來的總是會來。


    她看著漸行漸遠太監的身影,腦海之中電光一閃。


    夜輕歌,似乎在暗示她什麽。


    巨大的陰影籠罩著詹婕妤,詹婕妤緊抿著嘴,唇齒間皆是腥甜的味道。


    辛陰司殘笑的看著她,“皇後沒有什麽解釋嗎?”


    “清者自清。”詹婕妤昂首挺胸,目不斜視。


    辛陰司大笑,“好個清者自清,可你知不知,即將被夜輕歌問罪的那個宮女,是我們的人,她冒死來給我通報消息,你卻敢出賣朕!”


    詹婕妤道:“王上說不定是故意設下一個局,好查出誰是內奸。”


    被詹婕妤這麽一說,辛陰司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


    的確,詹婕妤說的沒錯。


    這一切,可能是夜輕歌設的局,躲在暗處觀望,有誰會去他的寢宮。


    畢竟,冥千絕活過來了,夜輕歌提高警惕,也是應該的。


    “是朕錯怪皇後了?”辛陰司英俊的臉,掩在陰影之中,忽明忽暗,冷晦陰森。


    詹婕妤直直的看著辛陰司,道:“臣妾是西尋的皇後,不是夜輕歌身邊的走狗。”


    她的雙瞳,在黑夜裏發光。


    平平淡淡,卻又盡顯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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