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輕紗妖掀起紫黑的唇,微笑著,道。


    聞言,夜無痕懸著的心,落迴了原處。


    可又滿是失落落的。


    輕紗妖沒有愛慕別的男人,那他就有機會了,可表示,她也不曾對他動心過。


    想要俘獲芳心,難如上蜀道。


    夜無痕皺眉,很是懊喪,他總不能強娶強嫁,何況,輕紗妖看似嬌小,卻殘忍嗜殺,無比的彪悍呢。


    夜無痕頭痛不已,他把怒火都灌入了雙眼之中,惡狠狠的瞪著那盤紅燒魚。


    紅燒魚表示它很尷尬,躺著也中槍。


    夜青天意味深長的目光掃及夜無痕,見夜無痕強壓失落,便仙風道骨般地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臉上再次堆起自認為很慈祥仁愛的笑,“小妖兒,我老夜家的好男兒,個個頂天立地,難道就沒有能入你眼睛的?”


    輕紗妖拿著筷子撐著臉認真想了想,而後極其嚴肅的道:“輕歌要是個男人的話,或許可以考慮下。”


    輕歌僵硬的咽下一口湯,惡寒的看了眼輕紗妖。


    她把她當朋友,她卻想上她?


    輕紗妖見輕歌一臉嫌棄,不由扯了扯唇角,“放心,我的愛好是男人。”


    啪——


    整張水晶桌好似都顫動了一下。


    一桌的人都朝夜無痕看去,夜無痕把筷子砸在桌上,麵色如紙,他深深吐了口氣,說:“吃飽了,我先告辭。”


    說罷,便落荒而逃,腳步有些趔趄。


    輕紗妖嘟囔了一句,“夜爺爺,你們老夜家的男人,是不是都這樣弱不禁風的?”飯都沒咽下幾口,就吃飽了?


    快要走出門的夜無痕聽見輕紗妖的話,險些被門檻絆地摔了一跤。


    夜青天同情的看著夜無痕的背影。


    爺爺隻能幫你到這了。


    “爺爺,雲家出了點事,我去處理處理。”有婢女前來稟報,而後夜羽放下碗筷,站了起來,朝夜青天恭恭敬敬端端正正地作了個揖。


    夜青天揮了揮手,“去吧去吧,早些迴來。”


    “輕歌,東陵,小妖兒,來,雲州深藏十年上等的女兒紅,正是舊友不遠萬裏送來的。”夜羽走後,夜青天拍了拍手掌,便有奴仆端著兩壇女兒紅過來。


    夜青天抽掉酒壇上紅布封口,湊過去深深吸了口,而後閉上眼,迴味無窮般咂了咂嘴。


    打開雙眼,夜青天為輕歌三人倒上酒,一麵倒一麵說:“雲州女兒紅,俗稱一杯倒,酒量再好的人,至多喝一杯,就會倒下,倒也不是誇張的說法,的確如此,酒之濃烈,香醇,普通酒釀難以媲美。”


    “一杯倒?我倒是不信。”


    別的事情暫且不論,對於生為酒狂的輕歌來說,傭兵組織特製的麻醉酒釀都撂不倒她,莫說這雲州女兒紅了。


    夜青天雙手環胸,哼了聲:“小兒狂言。”


    輕歌翻了翻白眼,直接端起碗,仰頭痛喝,濃烈的酒水,像是熱情的火,躥過她的咽喉,奔入肺腑,在筋脈裏跳舞,向骨血發出激烈的邀請,那種感覺,難以言喻。


    “好酒!”


    輕歌把碗一砸,碎裂的聲音刺激著耳膜,輕歌慵懶的半眯起眼,細細感受酒水的味道,像是在天籟雲巔,又好似站在火山噴發口,隨時等待宿命的摧殘抨擊。


    東陵鱈慢條斯理優雅矜貴地端起一碗酒,明明是豪放的女兒紅,在他手裏,仿佛是瓊漿玉液,如此幹淨,又如此高貴。


    他淺酌了半口,不擅喝酒的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暈乎乎之感,讓他腳踩棉花,身體虛浮,東陵鱈用強大的精神之力,壓住那股不適的感覺,而後把碗放在了桌上,眸光卻氤氳出了晶瑩的水霧。


    他複雜的朝輕歌看去,女子臉頰緋紅,眼神迷離,紅嫩的唇沾著酒水,讓人想要一親芳澤。


    夜青天笑嘻嘻的看向輕紗妖,“小妖兒,請。”


    輕紗妖挑了挑眸,豪爽地端起酒杯,痛喝了一大碗。


    雖有不適,但也能忍住。


    夜青天見輕紗妖神色無常,又倒了一碗,見輕紗妖沒喝,夜青天便也給輕歌倒了碗。


    輕歌是鍾愛酒的人,她的酒量好,並不是能夠忍住烈酒劃過咽喉的不適感,而是她熱愛五髒六腑都被酒水刺激得燃燒起火焰的微妙感覺。


    故此,夜青天倒完酒後,輕歌酣快淋漓的喝下。


    輕紗妖見此,也喝了一大碗。


    東陵鱈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然而,盡管如此,東陵鱈依舊感覺天旋地轉,有些找不到北了。


    倒是輕歌與輕紗妖,越喝越起勁,一碗接著一碗,酒水在稀薄的空氣裏濺射時,仿佛有某種羈絆在冥冥之間,命中注定般自然形成。


    夜青天一臉猥瑣。


    他每次喝時,都並未入喉,而是倒在了衣袖裏。


    輕歌幾人倒是看見了,隻不過看在夜青天是病患的份上,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撲通——


    東陵鱈熬不住,眼前一黑,趴在了桌上。


    輕歌臉色雖紅,但迷離涼薄的眼,卻透著精明。


    倒是輕紗妖,十幾碗下肚後,整張臉都是紅的,雖坐在椅上,卻像是沒有重心般左搖右晃著。


    夜青天見此,嚶嚶嚶很魔性的笑了幾聲。


    夜青天再往輕紗妖碗裏到了酒。


    輕紗妖端起碗,猛地喝了一口。


    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輕紗妖眼眶濕潤微紅,髒腑發熱,難受不已,腦子也不太清醒了。


    輕歌牛飲了一碗酒,把碗放下時,夜青天眨了眨眼睛,“變態。”


    輕歌:“……”


    夜青天忽然笑了起來,“不愧是我老夜家的女兒,這酒量,當屬四星第一人。”


    輕歌:“……”


    多麽慈祥可愛的老人,怎麽越來越喜怒無常陰晴不定了?


    夜青天咳嗽了聲,道:“輕歌,東陵的別院在風月閣的附近,你把他扶過去。”


    “也行,把東陵送迴之後,我便把輕紗接去風月閣。”輕歌起身,朝東陵鱈走過去。


    夜青天臉色大變,急忙道:“不行。”


    “什麽不行?”輕歌疑惑。


    夜青天察覺到自己事態,像是變戲法般,臉上浮現了溫和的笑:“爺爺是說,小妖兒是你的朋友,那就是夜家的貴客,怎能怠慢?爺爺準備了上好的院子給她,稍後便會叫人把她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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