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鷹閣閣主為輕歌設下的凱旋宴,邀請了聖羅城內諸多貴族世家權幹人物,比之姑娘婦人們的盛裝出席,輕歌一襲森綠長衫,襯得膚如凝脂,冰肌玉骨,素白冷漠的臉上漾著縹緲,她與姬月並肩而走,一路敬酒。


    聖羅城是四星大陸上最富饒的一座城池,占地麵積也大,周邊有許多礦脈,不僅如此,還有一座雪山,每逢冬日,便會產出上等的雪蓮,故此,煉丹師們都會選在秋冬交接的季節前往聖羅城挑選藥材,因有礦脈,聖羅城也很得煉器師的青睞,想來,金蟬子會選在聖羅城擇徒,也有這個原因吧。


    經曆過午時的煉器比試後,再無人敢小覷她。


    且不說她年齡,光是人級巔峰煉器師、金蟬子之徒這兩個身份就夠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了,更別說她還擁有兩種五行天賦,且都是在第二境地。


    故而,大廳內,多數人都在想著如何討好她。


    隻是,姬月渾身暴戾冷寒,如沉睡的雄獅般,似乎,隻要他一睜開雙眼,便能殺人如麻。


    如此,縱然心意闌珊,倒也沒人敢去叨嘮夜輕歌。


    輕歌樂得清靜。


    “藍姑娘來了。”


    人群,躁動。


    輕歌坐在鳳椅上,把玩著盛滿酒水的夜光杯,目光縹緲的掃向藍蕪,藍蕪一身深藍長裙,雖簡約,尾部卻雕鏤著青蓮,她烏發半挽,臉色蒼白,臉上施了些胭脂,唇塗朱丹,如明露清輝般。


    “真是個可人的姑娘。”輕歌嬌媚一笑,道。


    姬月懶懶的看了眼藍蕪,隨之道:“風一吹就倒了,有什麽好的?”


    輕歌笑了。


    無憂坐在了輕歌這一桌,悶哼了一聲,“藍蕪雖羸弱,但活在當世,誰又是真正的良善之人呢?隻是她極力掩蓋,世人又半懵半懂,便看不見那些肮髒罷了,若要說善良,幾十年前,我曾遇見個姑娘,濟世救人,以德報怨,那才是真正的良善人,似乎叫什麽魚盈來著?”


    哈——


    輕歌輕笑:“真是無巧不成書,那是我奶奶。”


    魚盈。


    一個善良的美人。


    她見過畫卷,也聽夜青天說過關於她的事跡。


    無憂挑了挑眉頭,揶揄道:“如此說來,我的輩分,是你爺爺輩了?”


    輕歌聳了聳肩。


    姬月冷下臉,似笑非笑,“本座喚你一聲爺爺,你敢應嗎?”


    無憂:“……”


    他可是聖獸大人,怎能活的如此憋屈?


    無憂打算應下,卻見姬月眼中閃爍著兇戾的光,無憂幹咳了一聲,嘿嘿笑著,“開個玩笑而已,妖王,別動怒,傷腎,腎一殘,日後輕歌的幸福保障就沒了。”


    噗嗤——


    輕歌險些一口水給噴了出去。


    她嘴角瘋狂抽搐,惡寒的看著極其狗腿的無憂。


    “聖獸大人,你的臉呢?”


    “燉湯喝了,滋補養顏,還養腎。”說罷,無憂朝姬月擠眉弄眼了一番,滑稽可笑。


    輕歌:“……”


    姬月表示很受用,目光柔和了幾分,“為了夫人,本座必然會好好養腎。”


    輕歌:“……”


    打趣間,輕歌發現一道陰寒的目光在注視著她,輕歌轉頭,便看見了與賓客們談笑風生相交甚歡的梅卿塵,一如初見,洵洵儒雅,溫潤如玉,可惜,不是她良配,甚至到了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的地步。


    輕歌垂下眼簾,斂去重重殺機。


    不死不休。


    待她強大之日,便是梅卿塵死無葬地之時。


    她也要讓他嚐嚐,心髒被撕裂開的滋味。


    此刻,梅卿塵帶著藍蕪走了過來。


    “姬公子,不介意我與藍兒坐在這一桌吧?”梅卿塵光明磊落,坦坦蕩蕩。


    姬月本想說介意,轉而眉頭一挑,摟著輕歌的腰,戲謔的看著梅卿塵,“隻要夫人不介意幾隻蚊子擾了雅致,我當然不介意,夫人,你意下如何?”


    姬月曖昧的注視著輕歌,雙眼裏的炙熱,似乎要將輕歌燃燒成灰燼。


    輕歌麵色清寒,“梅公子請便。”


    梅卿塵鬆了口氣,拉著藍蕪坐下。


    四周的視線,頗為怪異。


    眾人看著這一桌,眼神發生了奇特的變化。


    “輕歌,還記得在西海域的日子嗎?”梅卿塵剝了一隻蝦,放在輕歌的碗碟之中。


    輕歌眼神冷了幾分,不言。


    姬月危險的眯起雙眼,笑得諱莫如深。


    藍蕪心頭一顫,眸裏水霧,盈盈閃閃。


    見輕歌不迴答,梅卿塵也不擾,繼而剝蝦,“那日逃婚的事,我很抱歉,我不該那麽唐突。”


    輕歌挑眉。


    若梅卿塵是君子風範,當日逃婚跟她說清楚,大不了塵歸塵土歸土,若他當真心存愧疚,在沒有發生雪靈珠之事前,梅卿塵虔誠道歉,她定然也會欣然接受,畢竟,人選擇心愛之人,無可厚非,可梅卿塵卻選擇在天鷹閣凱旋宴上說這一件事,那就別有用心了,是想挑釁她?亦或者是姬月?


    還是想提醒她,曾經是他丟了她。


    奈何,輕歌的心,很是麻木。


    沒有痛感,唯有無盡的可笑。


    人生若隻如初見。


    該多好?


    輕歌扯了扯唇角,鄭重的起身,端起鎏金寶石酒壺,拱起身體往梅卿塵的酒杯裏注入酒水,而後倒入麵前的夜光杯中。


    把酒壺放下,輕歌端莊雍容地執起酒杯,擺足了要敬酒的架勢。


    梅卿塵大惑不解。


    其他人也都萬分疑惑。


    她,究竟要幹嘛呢?


    梅卿塵心中有一股煩躁之感,他緊緊皺起眉頭,端著酒杯,也一並起身,“輕歌,你這是作何?”


    “當然是敬酒謝恩。”


    輕歌笑得花枝亂顫,隻是,笑意並未蔓延進眼底,她的雙眼之中,如僵屍棺材裏的千年玄冰般,薄情陰寒。


    梅卿塵心頭一顫,目光微凜。


    謝恩?


    謝什麽恩?


    梅卿塵骨血內的煩躁感越來越強,他幽深的眼緊鎖著麵前笑靨如花卻冰冷似月的姑娘。


    輕歌臉上的笑越發濃鬱,但眼底的寒,也更加徹骨。


    她纖細盈盈的雙手,捧著酒杯。


    她姿態優雅地彎下腰,朝梅卿塵行了個禮。


    “謝君不娶之恩。”


    輕歌說出了心底的那句話,直起身子時,將夜光杯內的酒水一口飲盡,千嬌百媚,紅潤彩霞百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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