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歌抬眸,朝驕攆內的男人看去。


    ——冥千絕,多日不見,你變得有多強了呢?


    嘴角裂開,綻入一抹極端妖孽的笑。


    輕歌的雙眼內,迸射出濃濃寒意。


    大不了玉石俱焚!


    她絕不會犧牲無憂。


    “別擔心,我在。”姬月扣住她的手。


    “無憂是聖獸,他怎麽會落到冥千絕和城主的手裏?還是說,冥千絕已經強大到能夠和聖獸媲美了?”扶希呢,扶希又在哪裏!


    與無憂分散時,她之所以不擔心,是因為無憂本身實力過於強大,而扶希又是天賦異稟的占卜師,這兩人的組合,走在街上別人都要讓道而走。


    再者,姬月隻能在四星待三日,她也想休憩,放鬆幾日,等姬月離開後,鋒芒畢露,再戰!


    可蒼天連三日的時間都不給她!


    此時,連冥千絕都有些看不懂了。


    夜輕歌當真能出三千萬靈氣丹?


    不過,他不會讓她得逞的。


    “五千萬。”冥千絕冷笑。


    輕歌皺了皺眉,再跟下去也沒意義。


    隻是,冥千絕既然想要得到高等魔獸,又何必假惺惺的來拍賣呢,直接帶走豈不是更好?


    以無憂的實力,就算不再是聖獸,是頭高等魔獸,他的地位,也不是城主能夠撼動的,若沒有冥千絕,無憂絕不會淪落階下囚。


    可見,冥千絕的目標不是魔獸,是她夜輕歌!


    輕歌挽唇——


    既然他要玩,她便奉陪到底。


    “五千萬,諸位可有人要跟價?”城主如是道。


    無人迴答。


    三次重複,一錘定音。


    “冥閣下,籠子裏的畜生,已經是你的了。”城主笑眯眯地道。


    “嗯。”冥千絕冷淡應了聲,食不知味般。


    綠水閣的盛宴,陷入了死寂之中。


    後院槐樹高大,落英繽紛。


    冥千絕身子往後靠,看向輕歌,道:“歌兒,你似乎對這畜生很感興趣?”


    “冥閣下,別這麽形容你自己,我會心疼畜生的。”言下之意,冥千絕畜生不如。


    那一聲歌兒,簡直把她給惡心到了。


    眾人唿吸一窒,冥千絕周身燃燒著冰冷火焰。


    許久,冥千絕輕笑出聲,“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淘氣。”


    輕歌:“……”


    姬月目光微微充血,發怒之際,輕歌的手,覆著他,那冰冷如冬的觸感,讓他忍下怒氣。


    眾人詫異的看著話語裏夾槍帶棒一高一低的兩人,瞧那句歌兒叫得多親昵,可兩人之間的氣氛,卻甚是怪異。


    賓客們疑惑了。


    終於,冥千絕的臉上龜裂出了一條縫。


    他妖冶的笑道:“歌兒,不如這樣,隻要你能夠徒手斷開玄精鐵牢,這畜生就送給你,如何?”


    他給她設下了美麗的陷阱,引她入局。


    輕歌麵色冷漠,笑了。


    冥千絕還是一如既往的奸詐狠辣。


    一石二鳥。


    含有雷電元素的玄精鐵,其實那麽容易就斷開,即便是她的手斷了,隻怕這玄精鐵都沒斷,另外,就算她斷開了玄精鐵,救出了無憂,那又如何?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惡向膽邊生,富貴險中求,高等魔獸的誘惑,會讓在場賓客事後對她下下手,若冥千絕想,在她紛亂自顧不暇之時,再出手輕而易舉的奪迴無憂。


    好個借刀殺人,禍水東引,堪為陽謀。


    輕歌明知是計,也不得不深陷局裏。


    姬月握住輕歌的手,妖王之力氤氳在表麵,隻要輕歌一句話,他能把聖羅城給滅了。


    之所以沒有立即出手,是因為冥千絕體內,有一股莫名的能量氣息,若做不到一擊斃命,他就算屠城了,冥千絕遁地逃走,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依舊是個大禍患,此舉反而會把輕歌推進紛爭之中,說她殺人狂,嗜血如魔。


    那麽,輕歌難得建立出來的威信,便毀於一旦。


    “怎麽?歌兒你害怕了嗎?”冥千絕道。


    至此,賓客們在終於看清,冥千絕是要折磨夜輕歌。


    不死不休的折磨——


    梅卿塵狠狠皺眉,他抬眸看向冥千絕,道:“閣下,如此為難一個姑娘,是宵小之輩做的事。”


    “為難?本尊有為難嗎?”冥千絕視線掃及藍蕪,冷嗤,“本尊五千萬靈氣丹拍來的高等魔獸,免費送出去,吃虧的可是本座。梅公子,你這手,會不會伸的太長點了呢?沒想到梅公子,還是個顧忌舊情人的人嘛。”


    言語裏的輕蔑嘲諷如此明顯。


    梅卿塵咬緊牙關,還要說話,輕歌卻先一步道:“冥千絕,說話可算數?”


    “當然,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你也算君子?”輕歌冷笑,而後站起身來。


    姬月拉著她的手。


    “相信我。”輕歌道。


    “我用妖王之力保護你的手。”姬月道。


    “讓我自己來。”輕歌目光冷漠,執拗倔強。


    兩人對視了許久,姬月敗下陣來,逐漸鬆開手。


    輕歌微笑,莞爾,舉步輕搖,清貴端莊的朝囚籠走去。


    玄精鐵囚地板的周圍,流滿了血,輕歌蹲坐了下來,粘稠的血渲染那金色刺目的錦袍,富貴牡丹,猩紅之怒。


    她伸出手,隔著鐵柱間隙進了鐵籠,撫摸著魔獸的腦袋,鮮血黏上她的手,她臉上的笑,愈發柔和。


    輕歌收迴手,含著手指,血的味道刺激著感官,她要記住無憂的血,記住冥千絕的種種惡行。


    魔獸輕輕叫了聲。


    輕歌問:“疼嗎?”


    魔獸搖頭。


    “委屈嗎?”


    魔獸點頭。


    “想我嗎?”


    點頭。


    “想活著嗎?”


    點頭。


    “想殺人嗎?”


    點頭。


    “那麽,以後,給我去殺,殺了所有折磨你的人!”輕歌殘虐的笑了,當她抬眸的刹那,所有人都驚住。


    眼底的墨彩隱去,覆了一層暗綠。


    一雙美麗的綠眸,殺機隱隱,喋血而生。


    她斂住靈氣、煞氣以及雪靈珠,伸出柔軟細嫩的雙手,握住兩根玄精鐵柱。


    鐵柱上若隱若現的青電纏住她的手,皮開肉綻,血肉之疼,十指連心,不可謂不痛。


    她閉上眼,神態平靜,仿佛受傷的那雙手,不是她的。


    姬月緊攥著雙手,陰測測的。


    他怎不知輕歌在幹嘛。


    她在自殘,自虐——


    用痛,記住這個血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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