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公主走後,大廳內的氛圍顯然上升了些,沒有了之前的劍拔弩張。


    金蟬子掂著手裏沉甸甸的空間袋,笑得頗為慈祥,眉目裏氤著一縷奸詐。


    青袍男人見此,暗想,這金蟬子不去做奸商,實在是可惜了。


    輕歌、姬月二人另外找了個位置坐,其他人也都把重心放在了嵇華、采花賊上。


    叮鈴一聲,采花賊把煉製好的兵器放在透明冰盒裏,呈給金蟬子。


    金蟬子打開冰盒,撫摸著兵器,這是一把劍,劍身比普通的劍要長上許多,利刃處更是尤其犀利,吹毛斷發,削鐵如泥,可謂是應了那句“寶劍鋒從磨礪出”。


    輕歌點頭,這采花賊的實力著實不錯。


    金蟬子麵色不改,倒是點了點頭,“不錯。”


    得到大師讚賞,采花賊眯起眼睛一笑,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等待。


    如今,隻剩下嵇華一人。


    嵇華站在金桌前,滿身大汗,甚至連束發的玉冠都被滾燙的溫度給融化,導致三千青絲都垂落了下來,他的目光,也不曾有片刻的閃爍,那張頗為俊美的臉上,布滿汗水,紅燒如火,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目不斜視的盯著鼎爐看,九龍鼎下,暗青色的火焰搖曳生姿,他那認真肅穆的姿態,讓旁人都不由凝重了幾分。


    當火候達到一定大小時,嵇華直接從鼎爐裏拿出融化掉的材料,捏出一把刀的形狀,速度快到極致,卻一絲不苟,沒有任何的敷衍,最後,他把尚未鑄好的刀放入冰盒冷化。


    冰盒對於煉器師來說,是必不可缺的存在。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與輕歌一樣,擁有五行水的天賦,且是第二境地,能夠化水為冰。


    嵇華把一切完成後,鬆了口氣,擦了擦汗,而後小心翼翼的捧起冰盒,放在金蟬子的桌案上,在金蟬子打開冰盒時,嵇華連忙道:“大師,現在不是打開冰盒的時候,起碼要等到三炷香後,不然會影響兵器的融合度。”


    采花賊臉色大變。


    金蟬子微笑,放在冰盒上的手,收了迴來。


    輕歌眼中閃過一絲戲謔之意。


    通常用冰盒裝好兵器後,起碼要過了三炷香才能打開,不然會有損兵器的質量和融化度,這算是常識,也正因為這個細節,讓金蟬子對嵇華另眼相看,畢竟,常識最容易被人忽視,何況,在煉器大師麵前,晚輩們誰敢自詡聰明的打斷他?


    就算發現了,也會猶豫,最終礙於金蟬子的權威,沉默不語,低頭裝蒜。


    可嵇華看見這個細節被金蟬子忽視時,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脫口而出,端的是浩然正直。


    煉器,亦能評斷人品,為人正義剛直,煉出的兵器,也是凜冽正氣三萬裏,一劍寒光十九州。


    金蟬子耐心的等了足足三炷香的時辰,才將冰盒打開,一陣劍氣鋪麵而來,剛烈如風,沒有任何的邪惡之意,讓人肅然起敬。


    輕歌雙眼一亮,嵇華煉出的兵器,不為邪惡容忍,心有不軌之人,會被此刀排斥。


    “真是個怪人。”


    輕歌輕喃一聲,言語裏毫不掩飾對嵇華的欣賞,至少,她心思狡詐,煉不出如此兵器來,除非加入天辰鐵。


    姬月掃了眼嵇華,頗為吃味,狠狠的捏了把輕歌的手。


    竟然當他的麵誇別的男人。


    手上傳來的微痛之感讓輕歌一愣,而後看到姬月那張黑如墨水的臉,不由一笑。


    此刻,金蟬子收起了笑,站了起來,捧著兵器細細打量端詳,猶如在觀察一方稀世珍寶。


    嵇華站在桌案前,袍擺生飛,披頭散發,脊背卻是挺直,麵色如初,寵辱不驚。


    輕歌點頭。


    這嵇華,是個人物——


    許久,金蟬子把刀放入了冰盒,站了起來,看向嵇華,道:“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長江後浪推前浪啊,城主好福氣,有子如龍。”


    嵇華垂眉,“大師客氣了,父親一生為聖羅城兢兢業業,有父如斯,才是嵇華的榮幸。”


    金蟬子眼底笑意旺盛,“迴去收拾好行囊,去煉器工會吧,當然,是從最低級別的弟子幹起,你可願意?”


    “求之不得。”


    嵇華淡淡的道,眉目裏,沒有喜色,也沒有惱怒。


    眾人一看,便知,金蟬子這是接受嵇華了,雖然沒有讓他成為徒弟,但也不遠了,進入煉器工會,無非是對他的最後一個考驗。


    金蟬子越看嵇華越是歡喜,劍眉星目,器宇軒昂,雖麵無神色,卻無絲毫冷意,棱角分明,清貴端莊。


    至此,金蟬子才把目光放在采花賊上,斂起了一半笑意,“你可知你最大的敵人是誰?”


    “是誰?”采花賊見金蟬子選了嵇華,本有些失意,如今得到金蟬子的指教,便來了精神。


    金蟬子歎了口氣,道:“是你自己。一心二用,是你的天賦,同時,也是壓死你的最後一根稻草,以你的實力,進入煉器工會不難。”


    采花賊緊皺著眉頭,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就在金蟬子與嵇華要離開時,門外,響起了紛遝穩重的腳步聲,兩列騎兵,縱馬而來,其中當頭一人,騎白馬,著軟甲,頭戴鐵盔,腰配軟劍,劍係紅纓。


    此人躍下馬,走進大廳,迎上嵇華,拱起雙手,“少主。”


    嵇華點了點頭,“張將軍,怎麽迴事?”


    張將軍遊目四顧,道:“城主聽聞四國王駕臨聖羅城,特讓末將前來請四國王去城主府。”


    “四國王?”


    嵇華一怔,旋即便想起近來聽聞,北月安國侯,榮升四大帝國之王。


    此女,夜氏,名輕歌也,迦藍院長之徒,巧辯天下,榮華一世,陰險狡詐,心思歹毒,雷厲風行,鐵腕手段,乃當世豪傑之一,是以我輩翹楚,女中堯舜,末路狂花。


    據說,這是落花城城主聽聞夜輕歌的事跡後,題的詞,傳遍大街小巷,也讓夜輕歌這個名字,再度輝煌,畢竟,若非奇才,怎能入永夜生之眼?


    嵇華朝四周看了看,不解的問:“四國王在哪?”


    夜輕歌的容貌特征很有標誌性,黑眸白發,血袍著身。


    四周,似乎沒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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