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前,月戒幻化成法杖,照亮了光之宮殿時,光織的月色長衫,便將輕歌的墨袍取而代之,落在了西北山坡上,至於墨袍上的血跡,是林崇的,不過大多數都是低級、中級魔獸身亡時候沾染上去的,而夜青天看見到處都是血的墨袍,便以為輕歌遇見了危險,本就得了慢性疾病的他,一瞬,病情加重到了極其嚴重的地步,而當輕歌出現後,夜青天也慢慢恢複。


    不知何時,輕歌,成了這個孤寡老人的天。


    十幾倆牢固的馬車前來,將輕歌一行人栽迴了帝都城。


    輕歌抱著扶希,與夜傾城、夜青天同乘一輛馬車。


    扶希紳士的握住輕歌的手,低頭蜻蜓點水般在白嫩的手背上吻了下後,把撿來的月戒戴在輕歌的無名指上,扶希揚起臉,笑意濃濃,“姐姐,這下你就要嫁給我了。”


    哪知,不等扶希把話說完,夜青天就一巴掌打在了小孩的後腦勺上,一本正經的道:“小小年紀就耍流氓,長大了豈不是要去當土匪?”


    扶希委屈的揉了揉後腦勺上腫起的包。


    夜青天突地眉開眼笑的看向輕歌,“歌兒,我覺得東陵國王不錯,墨邪也行,剛才那個男人也可以,叫什麽來著,無憂對不對?不如你來個一妻多夫吧,這麽好的男人們,可不能便宜了其他小婊子們,要牢牢的攥在手心。”老人惡毒的道。


    輕歌:“……”她爺爺不一直都是正人君子嗎,怎麽忽然成了惡劣的老頑童?


    “那個,其實小傾城也不錯,要不你都收了吧,省的我天天不知道選哪個煩悶的很。”夜青天看了眼邊上獨自抱著琴坐的夜傾城,道。


    聞聲,夜傾城脊椎骨一酸。


    輕歌眼角嘴角瘋狂的抽搐。


    夜青天皺起眉,頭疼的揉了揉額,“北凰那小子也蠻優秀的,南皇的沐七也很好,蕭如風洵洵儒雅,未來絕對會是個好丈夫,歐陽澈那兔崽子天賦不行,不過長得不錯,你那什麽刑天戰隊的頭兒,叫林崇是吧?一天到晚膩在你身邊,是不是對你有意思?這個弄死我這把老骨頭,也不會同意,長相太磕磣了。”夜青天表示很嫌棄。


    林崇淚!


    長得醜怪他咯?


    他不靠臉那是因為他有才華!


    倒是輕歌,頗有些風中淩亂的看著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夜青天。


    迴到夜府後,夜青天進了廚房,忙乎了半晚,子夜時分,竟是做出了五六桌的滿漢全席,大部分人上了飯桌,都讚不絕口。


    輕歌眯起眼睛,打趣兒道:“看來以後窮不死了,爺爺一下廚房,金銀財寶就要源源不斷的進入荷包了。”


    夜青天見輕歌吃的享受,便欣慰了。


    北凰舉起溢滿酒水的夜光杯,道:“二劍靈師大長老親自做的飯菜,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吃到。”


    “的確。”輕歌重重的點了點頭,道:“皇上,飯菜費就不要你很多了,半個國庫意思意思下。”


    北凰:“……”


    其言下之意,難道是說,他吃兩頓飯,國庫就沒了?


    若非夜傾城在,北凰想多欣賞會兒美人,隻怕就要腳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拿國庫來吃飯?


    他還沒這麽奢侈。


    不過話說迴來,為何別人的臣子都是為自家君主著想,恨不得把金山銀山塞進國庫,他的侯爺,怎麽總打著國庫的主意呢?


    “咦,這不是梅子酒嗎?”連夜趕來吃夜青天一頓飯的殷涼刹,端起白玉杯,搖晃了幾下,瞥了眼輕歌,道:“半年前,北月帝國內所有的梅子酒,都被人買走了,若是不買,那人便搶,就連釀梅子酒的大師,也都被請走了,故此,將近半年的時間,北月帝國內都沒有梅子酒的存在,沒想到來夜府,能一飽口福,今晚,果然沒白來,輕歌,看來跟著你,可以平步青雲榮華富貴啊。”


    輕歌挑了挑眉,關於梅子酒之事,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她鍾愛梅子酒,也不算什麽秘密,夜青天和夜無痕知道後,便把全城的梅子酒塞進了夜家,特地建造出一所地窖,專門藏梅子酒。


    東陵鱈對著明月舉著酒杯,沉吟片刻,抿唇憂鬱一笑,薄唇輕啟,似是流泉,溫柔悅耳,“梅雨落,暑風和,桃花灼灼楊柳依。小亭軒榭魚戲荷,輕紗薄,知酒意,姑娘一笑三生醉。”


    半醉半醒的男子起身,腳步虛浮的靠近輕歌,靠著水晶石桌,笑望著她,敬酒,“侯爺好氣魄,巾幗不讓須眉,朕,敬你一杯。”


    他從未在輕歌麵前提及君王的自稱,他把自己放在與她平等的位置上,希望有朝一日,她的視線裏能容下他。


    年少不知情愛,等他幡然醒悟,心心念念的姑娘卻與別人私定終身。


    可那像是酒水般濃烈的感情,擋也擋不住,哪怕萬劫不複,他也會跌跌撞撞的弄塌那南牆。


    輕歌心思惆悵,千迴百轉。


    許久,她直接拿起晶瑩剔透的酒壺,與東陵鱈的夜光杯相碰,“東陵國王雄韜武略,心懷天下,本侯佩服。”


    言罷,她仰起頭,舉起酒壺,往下倒。


    壺嘴裏蔓延出一條線,準確的落入了輕歌的口中。


    梅子酒最出名的便是百感交集,五味雜陳,有三分酸甜,三分香醇,三分苦澀和那一分的濃烈。


    人生往往如此,喜樂參半,福禍相依。


    有人光萬丈,有人一身鏽。


    誰又知三十年後,何人笑傲風雲?


    今夜,注定是要不醉不休。


    東陵鱈像是著了魔,不停的灌酒,借酒消愁,卻是愁更愁。


    東陵鱈湊在輕歌耳邊,眉開眼笑,眸子裏卻全都是憂鬱,他嗬氣如蘭,問,“與你並肩的人,一定要比我更歡喜你,不然,我會難過的。”


    憂鬱的男子從不知露骨為何意,卻坦然告白。


    他笑,眼角寒光閃爍。


    夜色妖嬈,誰又看得清是眼淚還是酒水?


    玉碎斑駁的男子,並非無家而歸,而是找不到家。


    他是踏著七彩祥雲而來的英雄,他也不會做逃兵,隻是他想守護一生的姑娘,能夠徒手劈榴蓮罷了。


    要他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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