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琴聲畢後,沐七似是在迴憶幻景交織中的場景,不由和煦笑道:“還以為無弦彈琴隻是個傳說,沒想到能親眼見到,如今,也算是不負此生了。”


    北凰淺笑了幾聲,看著懸浮著猶如星辰的夜明珠,心猿意馬。


    之後,幾位君主又寒暄了幾聲,各國本來想嶄露頭角的年輕一輩們,在夜傾城那驚天的琴技之下,其他人也都意興闌珊,提不起興趣了。


    “東陵國王,南皇皇帝,朕有一些問題想請教二位,可否移駕清涼殿?”北凰拱起雙手,如是道。


    “如君所願。”東陵鱈溫和的道。


    “孤王的榮幸。”沐七淡淡的說。


    北凰點了點頭,起身,與沐七、東陵鱈二人並肩朝清涼殿走去。


    辛陰司黑著一張臉,四大帝國,北凰請了其他兩位帝王,唯獨忽視了他,這不是“啪啪”的打臉是什麽?


    就在辛陰司周身氣息寒冷時,舉止優雅的北凰忽的停下了腳步,迴頭。


    辛陰司見此,心裏衍生出了幾絲竊喜,看來這北凰也知道要顧忌下他的顏麵。


    隻是——


    北凰朝著輕歌微笑:“侯爺也一同來吧。”


    輕歌走了過去,並肩而行。


    “……”辛陰司怒視幾人背影,咬了咬牙,一甩袖,竟是也厚臉皮跟了過去。


    笑話!


    四大帝國的君王有三個都湊一起去了,外麵還有百國聯盟的對抗,他除非是傻,才會鬱悶的在一邊玩兒,在這種關鍵時刻,哪怕是不請自來辛陰司也得去。


    倒是一直坐在辛陰司旁邊的詹婕妤,她身子軟軟的靠在華麗的椅子上,雪白的手摸了摸下巴。


    “皇後,奴婢看你疲了,要不要去歇息?”婢子心疼的看著詹婕妤。


    詹婕妤雅然一笑,擺了擺手,“在這等王迴來吧。”


    婢子也機靈,不再多說。


    與在迦藍的青澀稚嫩相比,此時的詹婕妤,一言一行,都有雍容的氣勢。


    等了許久,宴席已經結束,辛陰司一行人也沒迴來。


    “罷了,迴去候著吧。”


    詹婕妤在婢子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正要轉身離去,一道身影搖搖晃晃醉醺醺的走來,似是想朝詹婕妤撲去,當即被西尋的侍衛們攔住。


    男子倒在地上,束發的紅玉冠裂開,一頭青絲散落下來,他仰起頭,夜明珠摧殘的光輝下,露出了一張俊秀的臉。


    歐陽澈!


    看見歐陽澈,詹婕妤平靜的眸光之中終於有了絲起伏。


    婢子上前,頤指氣使,“哪裏來的人,好大的膽子,在西尋皇後麵前,沒了禮數,真是放肆。”小丫鬟教訓起人來,倒也是有模有樣的。


    歐陽澈是北月世家歐陽家的少主,此時,有侍衛想要介紹歐陽澈身份,歐陽澈卻是將手抬起,阻止了他們。


    他半醉半醒,費力的站了起來,雙手朝著詹婕妤拱起,“小人不知姑娘是西尋國母,罪過罪過,還望西尋皇後見諒。”


    詹婕妤想說話,卻是欲言又止。


    迦藍生活,她與歐陽澈、衛疏朗可以說是相依為命,兩個男人更是把她當成小姑娘來對待,奈何,造化弄人。


    詹婕妤歎了口氣,在婢子的攙扶下,去了西尋大使的宮殿。


    歐陽澈半眯起眼睛看著詹婕妤的背影,一屁股跌在大理石地上,昏睡過去。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


    清涼殿,四大帝國的王,都坐在了清涼石打造而成的椅子上,旁邊還坐著個夜輕歌。


    輕歌雙手環胸,眸子古井無波。


    北凰睨了眼辛陰司,而後看了看東陵鱈和沐七,道:“此次四國宴,是為了加深四大帝國之間的感情,百年來,四大帝國明爭暗鬥,周圍百國敬畏帝國威嚴,成為附屬國,若是這種局麵一直穩固的話倒也無所謂,隻是近段時間來,百國蠢蠢欲動,在四大帝國的邊境展開了殘忍的屠殺,不僅如此,三百六十多個國家結成了百國聯盟,其威力,不可抵擋,饒是各大勢力,也不敢直麵其鋒芒。”


    北凰開門見山,直接說出了此次談話的內容核心,不隱瞞夜輕歌,也不忌諱辛陰司。


    四大帝國如今都是一條船上的蚱蜢,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東陵鱈皺了皺眉,道:“四大帝國時常有明爭暗鬥,幾百個國家曆年來也一直都互相較勁,饒是百國聯盟同仇敵愾,也應該是一盤散沙才對,可奇怪的是,百國聯盟,團結一致,甚至將三百多個國家的力量,發揮到了極致。”


    沐七讚同道:“我也曾以為百國聯盟不足為懼,可南皇四大邊境都被人攻潰,甚至短短一個月內,失去了十座擁有富饒資源的城池,帝國有多年來渾厚的底蘊,邊境力量也不弱小,邊境戰士們一向在邊境對抗魔獸,沒想到竟然在百國聯盟的手中戰敗,的確失策,也是驚奇。”


    “十座城池?南皇會不會也太弱了點?”辛陰司陰陽怪氣的嘲諷道。


    北凰瞥了眼辛陰司,不冷不熱的開口,“百國聯盟的基地距離南皇帝國最近,而離西尋最遠,相隔甚遠的西尋貌似也丟了五座城池,西尋王難道不覺得羞愧嗎?竟也好意思坐在這清涼殿。”


    辛陰司黑著臉,他怎麽覺得北凰非常不爽他?


    不論是夾槍帶炮的話也好,還是殺人的眼神也罷,北凰臉上就差沒寫上讓他辛陰司滾蛋的幾個大字了。


    “話說迴來。”


    沐七直接忽視了辛陰司,道:“四大帝國之中,貌似隻有北月的損失最少,一座城池都沒有損失,甚至邊境將士們都能扛下來百國聯盟的戰鬥力。”


    “東陵此次也損失了三座城池,不過也是僥幸罷了。”


    東陵鱈道:“聽說北月邊境有個戰神,名為梁浮,是北月梁國公的世子,他貌似突破了靈師,排兵布陣更是用的得心應手,有如此人才,也是北月的福氣。”


    提及梁浮,北凰臉色溫和了幾分。


    北月是四大帝國之中損失最少的,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梁浮。


    短短一年時間,梁浮從一個士兵,儼然成為了攻無不克的戰神。


    梁浮——


    輕歌摩挲著這個名字,許多被塵土掩蓋的記憶隨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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