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月放開輕歌後,見她發怔的模樣,不由的笑了,伸出的手在其鼻尖輕輕一刮。


    輕歌低頭,囁嚅的道:“那個——不繼續了嗎?”


    她知道他懂繼續的含義。


    姬月笑了,“怎麽繼續?”


    輕歌:“……”


    狠了狠心,輕歌閉上眼,一把扯掉外袍,身上就穿了件褻衣,有些冷意,她咽了咽口水,視死如歸,“來吧,繼續!”


    姬月:“……”


    蠢!太蠢了,偏生蠢的可愛。


    他附身低頭,額頭與其額頭相互抵著,他自地上把外袍撿了起來,把她裹成了一個粽子。


    “我那方麵有問題。”姬月道。


    輕歌猶如遭受晴天霹靂般,驀地睜開眼睛,言語都梗在喉嚨,說不出話來,除了震悚還是震悚。


    她曾說過北月冥不是男人,黎恩陽那方麵有問題,沒想到……


    姬月苦笑,他多了解她,怎會不知她的想法,隻是他自己的身體他自己知道,他也舍不得撒謊話來騙她說不要她了,然後偷偷的獨自走到沒人的角落自生自滅,貌似這樣才偉大,可她以前被拋棄過一次了,他不會讓這種事情再次方法。


    他隻能說自己不行。


    “認真的?”驚悚過後,輕歌恢複了鎮靜。


    “認真的。”


    “……”這日晚上,輕歌不知何時離開了虛無之境。


    不論姬月哪方麵有問題,都改變不了他是姬月的事實,隻是她苦惱的是,怎麽跟雲月霞去說。


    輕歌躺在床上休憩的時候,本該在虛無之境裏的男人,飛掠了出去,腳步虛浮的往偏殿裏走去。


    墨邪淺眠,檀木門被打開的刹那,冷風灌了進來,墨邪驀地睜開雙眼,無刀劍自空間袋中破出,朝門口的人影掠去,擊殺!


    那人站在門前,好似沒有看見朝他襲去的無邪刀,雙手負於身後,緩慢的往前行走,當流星追月般的無邪刀就要貫穿他的腦袋時,無邪刀卻好似著了魔一般,調轉了方向,湮沒進一根柱子裏,隻餘刀柄在外麵。


    “你是誰?”


    墨邪起身,立於窗前,警戒的看著對麵雙瞳紫紅的男人。


    墨邪蹙起了眉頭,仔細端詳著一言不發氣場浩瀚如王者般的男人,隻覺得似曾相識,仿佛在記憶深處見過一般。


    “輕歌的靈獸。”姬月漠然,道。


    墨邪腦子裏,仿似有絢麗的花兒炸開,整個人都懵了。


    也難怪他。


    想想看,要是平日裏的嬌嗔毛絨小肉團,突地有一天成了人形,怎會不驚?


    墨邪好似想起了什麽,夾著雙腿扭扭捏捏,“那個,我雖有斷袖之名,並無斷袖之實。”


    他想到了今日跟輕歌說的關於斷袖的話。


    原來他以為姬月是聽到了這番話,另存心思,也隻有這個理由能解釋一個大男人半夜三更黑燈瞎火的進另一個男人的房間。


    姬月:“……”


    這叫個什麽事,前一刻他還在跟自己女人說自己不是男人,那方麵有問題,下一秒又被人當成斷袖——


    姬月往前走了一步,墨邪朝後退了一步,忌憚的看著他。


    姬月:“……”


    “本座來是與你談輕歌的事。”姬月也不繞彎子,直接道。


    提及輕歌,墨邪臉上的玩味兒便收了起來,有了幾分肅然認真之態。


    “夜青天被人囚住,輕歌被逼登基成女皇,之後會有君主氣運……”姬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


    墨邪越往後聽,身上的氣焰越是叫囂,怒火騰騰,恨不得化為殺戮之刃,將負她之人殺個片甲不留。


    他就說,以她的性子,怎會被一個帝國拴住,果然有問題!


    “你來找我的目的,是?”墨邪問。


    “斷袖。”姬月淡淡的道。


    墨邪:“……”


    “有個能破解死局的辦法。”姬月見墨邪被堵得啞口無言,心裏暢快無比。


    “什麽辦法?”言歸正傳,墨邪神態肅然。


    “心髒熬藥,需要處子女子……”


    接下來的話,不言而喻。


    墨邪眉峰抖動了幾下,“雲妃今日與輕歌說的話,看來就是關乎處子的……”


    姬月點頭。


    “你是想讓我來?”墨邪總算知道了姬月的目的。


    姬月頓了頓,臉色蒼白,卻又難看,如火般寬大的衣袖之下,一雙手緊緊的攥了起來,靈魂好似被人剝離,胸腔裏的肋骨被人殘忍拔掉,痛徹心扉,也不過如此。


    他曾是妖域最驕傲的存在,如今卻成了個窩囊廢。


    盡管姬月按捺住了悲愴,還是被墨邪發現了不對勁,他虛眯起眼睛,逼近了姬月幾步,問:“你和輕歌,到底是什麽關係?”


    “若本座說,他是我本座未來的妻子,你信嗎?”姬月道。


    墨邪四肢裏的力量仿佛一瞬之間化為虛無,十幾年來的漫無目的未來的信仰全都成了死灰,他腳步踉蹌,若非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柱子,早就摔倒在地了。


    他一直都看得出,梅卿塵過後,夜輕歌的心裏還裝有一個人,隻是他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沒想到,不是人!


    猜測是猜測,臆想是臆想,當他真正聽到時,隻覺得有萬道雷聲在耳邊響起,耳膜都要炸裂。


    “既然如此,為什麽要讓我來?”


    墨邪不解,他想讓自己正常,隻是雙目充血,赤紅的可怕,猶似在暴怒邊沿徘徊的獅子,隨時迸出,咬斷人的脖子,致命一擊。


    “我身體有問題,做不到。”姬月愴然,他驀地抬眸,雙目如火直視墨邪,“如果是你,我甘願。”


    他對墨邪也算是知根知底,如果是墨邪的話,他不介意。


    墨邪震住,駭然。


    “她知道嗎?”沉默了好一會兒,墨邪出聲問。


    “不知道。”墨邪如實迴答。


    “不需要她的同意嗎?”


    “她會同意的。”


    “不,她不會。”


    “她會。”


    “……”


    墨邪了解夜輕歌,故此,知道她不會,姬月想救輕歌,故此,認為她會。


    的確,姬月不介意自己頭上的帽子是何種顏色,他隻要她安好就可,可被他選擇性的忽略掉了的是,她介意。


    她剛烈如火,性情中人,冷漠的冰涼薄的水,是天下四方最野最真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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