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殿外,青煙氤氳,身著碧藍長衫的女子氣質淡然嫻靜,姽嫿婕妤,聽見殿內安溯遊的聲音,女子眸光一顫,眉頭緊緊蹙起。


    “流離,還不進來!”無虞的聲音在殿宇內響起。


    輕紗流離指尖微顫,聞聲,踏步優雅的走了進去,倩影婀娜,娉婷秀雅。


    進了殿內,輕紗流離頷首,雙手拱起,朝幾人行禮,“院長,二位長老。”


    這一次迦藍學院擇選出來的新生都是由她負責,在安溯遊與輕歌去往明月殿的時候,安溯遊就派人通知了她來明月殿,帶輕歌去住的地方,並且為輕歌講解一些關於迦藍學院的事情。


    輕紗流離一早就來了,不過因殿內言語激烈,就一直侯在殿外。


    “你帶這丫頭去無憂山。”無虞道。


    無憂山,是迦藍學院學生居住的地方,換而言之,是實力最弱者的群居之所。


    “慢著。”在輕紗流離就要帶輕歌走的時候,安溯遊忽的道。


    眾人的朝安溯遊看去,無虞蹙眉。


    “帶輕歌去焚月殿吧。”安溯遊道。


    此言出,其他幾人皆是倒吸了口冷氣。


    迦藍的住所是很有規律的,森嚴若斯,新生必須與眾人住在一起,一座山的房間起碼能住八九百人,當學生在迦藍資曆滿三年,能有單人房屋,再之後,天賦異稟的學生被長老收為弟子,能有閣樓居住,唯獨不能居住在殿內。


    殿!


    是迦藍學院長老的專屬,不僅如此,焚月殿更是迦藍學院內眾人的禁忌……


    “院長,焚月殿可是四長老的居所……”輕紗流離不可置信的看著安溯遊。


    焚月殿,當年為一人而建,從建立到現在,隻住過一個人。


    那個人即是迦藍的最年輕的長老,四長老,空虛。


    “老夫會不知道?”


    安溯遊輕瞥了眼輕紗流離,輕紗流離立即噤聲。


    “迦藍史上,從未有學生居住過殿宇,安兄,你這般做,會亂了綱紀規則的!”石鍾海勃然大怒。


    安溯遊臉色陰沉,不為所動。


    無虞見安溯遊這般決然,隻知不好說什麽,便耐心勸道:“迦藍對待學生一向公平,輕歌丫頭一來就入住焚月殿,免不了落人口舌,還會讓其他學生覺得我們做長老、院長的不公平,不如這樣,先讓輕歌在無憂山居住三個月?三個月時間一過,立即進焚月殿?這樣的話,也說的過去。”


    安溯遊斂眸。


    無虞見安溯遊有一絲動容,立即敲鑼打鼓趁勝追擊,“我知道你做事從不怕閑言閑語,可輕歌這丫頭畢竟年紀小,日後要在迦藍待很長一段時間,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她設身處地的考慮考慮不是?”


    “也行。”安溯遊認可了無虞的話,道:“三個月,三個月後,老夫要親自去把我徒兒接去焚月殿,屆時,誰敢攔老夫,莫怪老夫不客氣。”


    “那是自然。”無虞捋了捋胡子,看了眼輕紗流離,“流離,還不快把輕歌丫頭帶去無憂山。”


    “是。”


    輕紗流離點頭,轉身時輕睨了眼輕歌,“夜姑娘,隨我來吧。”


    輕歌眸光冷漠,氤氳著寒霧,指尖微動,她看了眼懸掛在明月殿上的鸞鳳和鳴,片刻後跟上輕紗流離,往明月殿外走。


    二人離開後,明月殿的靈光門重重關上。


    殿內。


    無虞在靈氣椅上坐下,滿臉嚴肅,“溯遊,浮生境主和夜輕歌的事情你不是不知道,那梅卿塵來自血族你也不是不知道,若被血族的人發現夜輕歌知道血族的事情,必然會對夜輕歌出手,即便她是普通弟子,我們迦藍的人也不能被其他的勢力給欺負了去,更何況她還是迦藍院長首徒,隻怕會殃及迦藍。”


    “她不知道血族。”


    安溯遊道,片刻後,抬頭,麵露兇光,“知道又如何?血族當年已經從我身邊搶走一個人,老夫這次絕不會讓輕歌也受此磨難。”


    “血族的殘忍你應該比我還清楚。”無虞太息一聲,道:“不管怎樣,夜輕歌與梅卿塵有關係,我們迦藍,不能要這種禍害。”


    “禍害?”


    安溯遊虛眯起眼,目光渾濁,殺機隱隱,“無虞,你的意思是說老夫的徒兒是禍害?”


    無虞蹙眉,“我並非這意思……”


    “難道她不是個禍害?”石鍾海冷笑,“若她不是禍害的話,怎麽會死那麽多人?浮生境主又怎會在大婚之日棄她而去?”


    “夠了!”安溯遊言語間蘊著薄怒,“血族要是真來了,還有老夫在,老夫和老夫的徒兒,絕不會殃及迦藍眾人。”


    老人拂袖,轉身,袍擺飛掠,“不過日後我再從誰嘴裏聽見說她是禍害,不論是學生還是長老,老夫絕不會給半分麵子,殺無赦!”


    言罷,安溯遊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無虞惆悵的看著安溯遊的背影,搖了搖頭。


    “無虞兄,你看他這樣子,我們是為他好!”石鍾海氣得合不攏嘴。


    “罷了罷了。”


    無虞從靈氣椅上站了起來,“溯遊一直都是這性子,他認定的事情,即便是你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會改變主意,事情既然已經注定,我們就靜觀其變吧。”


    石鍾海眉頭緊蹙,“我從未見過這般心狠手辣的丫頭,年紀輕輕就這樣狂妄,等時日長了些那還得了?這迦藍的院長要是被她傳承,怕是四星大陸上再無迦藍學院往日輝煌。”


    “往後的事情不要去想。”


    聽石鍾海這般說,無虞也很是苦惱,不過他比石鍾海要沉得住氣,“等會兒你去找年生,跟他說說此事,問問他的看法,年生的性子是我們幾人之中最溫和的一個,處理事情來也最明智。”


    石鍾海點頭,須臾,眉頭再次蹙起,“年生一向不管閑事,以他的性子,就算與他說了,他也不會意識到此事的嚴重性。”


    “還是去說一下,總歸要讓他知道。”無虞道。


    石鍾海應了一聲後,便離開了明月殿。


    明月殿內隻剩下無虞一人,他站在大殿中央,四周是金碧輝煌的擺設,天花板上的鸞鳳和鳴奢侈恢弘,他低下頭,看著青石地板上泛起的光澤,苦苦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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