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幻殿測試,輕歌的打通了第八道石柱後,俞長老將此事說與屠殺軍的戰士們聽,頓時,一個個都熱血沸騰了起來。


    他們的小主子,迴來了!


    廢物?誰以驚人之姿笑傲北月。


    醜女?傷疤不再紫紅褪去,又是何等的傾國傾城。


    輕歌的心情仿佛被雨夜渲染的有些沉重,又興許是聽俞長老將講過去的事情,聽得人心裏仿佛壓著一口巨石,難以喘氣。


    “屠殺軍的人可都在?”輕歌問道。


    “都在。”俞長老道:“三萬屠殺軍,靈師五個,先天八重以上的有五百個,其餘實力最低者都有先天五重……”


    輕歌震撼不已,五個靈師,哪怕是在北月,似乎也就隻有夜青天是靈師而已,誠然,北月皇的麾下興許也有靈師,但輕歌敢說的是,絕對不多。


    可三萬屠殺軍裏,竟然有五個靈師,不僅如此,還有五百個先天八重的修煉者,剩下的兩萬九,實力都沒有低於先天五重的,這樣的一支鐵騎戰隊,所向披靡,戰無不勝,隻要有人一聲令下,北月王朝,何愁不滅?


    “若你們隻是想推翻北月皇上,為何執意要等我,爺爺不是還再嗎?”


    輕歌道出了心裏的疑惑,“可你們既然聽了父親最後的遺言命令,又為何還要等我,是想殺了北月皇上為父親報仇?不是說軍令如山嗎,難道我能改變你們的軍令?”


    俞長老道:“夜長老身後有夜家,夜家龐大底蘊渾厚,夜長老更不是那種為了一己之私就將整個夜家陷於水火的人,我們的確是受了將軍的命令,但小主子是將軍的遺孀,唯一的血脈,隻要小主子一聲令下,帶著屠殺軍衝鋒陷陣,搗了他北月,屠殺軍就沒有違背將軍的話。”


    她是夜驚風的女兒。


    夜驚風不在,她的話就是命令,等同夜驚風再世,就這麽簡單。


    屠殺軍這些人,都是錚錚鐵漢,不懂得拐彎,哪怕夜驚風死了,隻要是他說的話,他們都會聽。


    盡管他們心中有仇,可他們不會盲目衝動,他們心裏有一絲執拗,正等著有人能將這縷執拗斬斷。


    那人即是……


    夜輕歌!


    輕歌如今多少歲,他們便等了多年,當年風華正茂的人,如今兩鬢已經發白,壯誌不改的是,那血淋淋的殺心,還和十六年前一樣。


    他們很想去那九重宮闕,站在朝堂之上,拿著刀槍劍戟,一身凜然正氣的問問那個北月的王。


    這皇帝寶座,坐的可還安穩?


    許久,一聲歎息在茫茫雨夜裏化開。


    俞長老轉過身,背影傴僂,步履蹣跚的往晶石柱後的宮宇走去,“五位靈師將軍,五百上將,都在殿內等你,小主子,請吧。”


    輕歌跟在俞長老身後,內心深處一片震撼,她是外冷內熱之人,她占著這具身體,靈魂融進了骨子裏,她把夜青天當唯一的爺爺,對那個死去的父親又是敬重又是可惜,當聽到俞長老一番肺腑之言時,她的胸腔內,似有滾燙的火焰在燃燒,筋脈百骸,嗜血因子蠢蠢欲動,亂世之殺,仿佛才是她的最終歸宿,一個又一個刮著腥風的戰場,是她對人世的向往和熱情。


    宮宇之內,有座地宮.


    輕歌與俞長老一同走進晶石鑄成的封閉小屋之中,這座小屋直線下降,速度異常快。


    當晶石屋落在地上時,石門往上打開,輕歌站在俞長老的身後,抬起一雙清冷的眸子朝前看去,殺氣在空中瘋狂的絞殺,五百零五位戰士有秩序的站著,昂首挺胸目視前方,一個個腰佩大刀長劍,身穿烏金龍鱗甲,係著魔雲披風,肅然正氣,聲勢浩蕩,凜冽如風。


    這些戰士們,以五位靈師為首,目光之中,除了戰意和殺氣之外,再無其他。


    他們,都是頂天立地的真男人!


    俞長老走至五位靈師麵前,道:“小主子來了。”


    轉過身來,五百多人,動作統一的單膝跪下,膝蓋碰觸地麵的那一刻,這無涯天地好似都顫動了一下,不是天災,不是人禍,是當年浴血奮戰的將士們的一顆赤誠的心。


    眾人雙手抱拳,似有喝聲響起。


    “誓死追從小主子,上天入地,刀山火海,猶不悔。”


    地宮之中,五百多名戰士和一位老者異口同聲。


    那聲音響徹雲霄,如在雲巔翻滾的驚雷,隨時衝破雲層,將這天下攪個天翻地覆,萬裏江河內,誰敢囂張放肆?


    輕歌指尖發涼,雙手卻是緊攥著,她看著這些將士,胸前裏噴薄出熱血。


    她知道,這是她不能拒絕的使命!


    “生死與共,福禍相依,我與你們同在。”


    少女清冷的聲音,響徹這座地宮的每一個角落,瑩白的地宮上空懸浮夜明珠,殿內亮如白晝,似天地間難尋的神聖之地。


    眾人皆朝唯一的少女看去,血衣如火,白發黑瞳,端的是風華絕代,氣質天成,哪怕在三軍將士麵前,磅礴凜然的氣勢卻不輸任何人,淡然自若似閑庭賞月,這般過人身姿,世間有幾人?


    輕歌走上前,再一次的將俞長老扶了起來,輕聲道:“我並非是什麽小主子,無非是你們曾經首領的一個遺腹子而已,如若你們想做什麽,隻要我能,我便竭盡全力,萬死不辭。”


    這一番話,輕歌說的真摯,沒有任何的虛假。


    她敬佩這些熱血戰士們十六年來的等待,他們為了她的父親能衷心如此,她自然不能軟弱。


    生殺予奪,風雲四起,天下何曾太平過?隻看起不起硝煙罷了。


    俞長老身後的五百多位戰士也一同起身,看著少女的眼瞳之中,隻有臣服和熱血,再無二心。


    在輕歌來之前,有些人的心裏興許想著,一介女流之輩,能理解他們的宏圖之誌嗎?


    可當少女一襲血衣走進來時,不動聲色,淡然如雪,眸光所過之處,冰凍三尺,無人敢言。


    她也曾是九死一生的傭兵,殺的人雖然沒這些將士們多,但生命曾比他們更加危險,他們是為了內心信仰和一顆忠君愛國的心,可她不一樣,她是被人拋棄逼上絕路。


    不想殺?


    也行。


    那就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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