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子,嘴可是越來越厲害了。”


    夜青天哈哈大笑,心情看起來尤為喜悅,一連喝了好幾杯酒。


    輕歌坐在東陵鱈對麵的席位上,兩側是夜無痕和夜羽,秦嵐夜雪等人坐在另一側,長老席位之下,夜正熊悶聲喝酒,發生那麽多大事之後,他也夜夜噩夢,憔悴不堪萎靡不振的。


    “東陵與北月是四大帝國之間距離最遠的,太子一路舟車勞頓定是辛苦,我身為夜家夫人,理當敬你一杯。”秦嵐忽的朝東陵鱈敬酒。


    東陵鱈眉眼溫和,笑意淡然,他執起酒杯,迴敬,“秦夫人客氣了。”


    “聽說殿下喜舞,小女夜雪,天資淺薄,不過舞姿尚可入眼,殿下不妨欣賞一番,稍作點評?”秦嵐眼角往上挑,臉色紅潤,她餘光瞥了眼夜雪,夜雪臉色蒼白,不過稍施粉黛後倒也容姿秀麗。


    夜雪聞言,轉頭看向秦嵐,眸光顫然。


    與北月冥再無希望,秦嵐竟是想讓她吸引東陵鱈的注意……


    四周一片沉默,夜青天好整以暇的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冷冷的望著秦嵐,上官麟與陳治二人對視一眼,皺了皺眉頭,秦嵐的意圖明顯,隻是夜雪如今已是殘花敗柳之身,還是個被退婚的人。


    東陵鱈的麵前的桌案上放著琺琅鎏金薰爐,熏香嫋嫋,清風拂來,他抬起手,修長如玉白皙異常的手在薰爐前輕扇著,煙霧氤氳,大片大片的暈染開,良久,他朝秦嵐看去,聲音清越,“如此,甚好。”


    “雪兒,還不快去準備。”秦嵐道。


    夜雪皺了皺眉,心有不悅,不過還是被婢女攙扶進了內閣。


    輕歌淺酌美酒,似笑非笑的望著心思各異的眾人,秦嵐如今也是慌不擇路饑不擇食,可不論再怎樣都是垂死掙紮,夜雪雖有幾分舞姿,但要憑借這個就讓東陵鱈心動貌似還不能,更何況夜雪而今聲名狼藉,更是毫無希望。


    她與東陵鱈交情雖然不深,但以無名的身份在西海域曆練的那段時間,與東陵鱈也相處一些時日,東陵鱈玉潔冰清,白璧無瑕,骨子裏都是幹淨清澈的,能與他比肩的女子不說要風華絕代,至少得是纖塵不染,溫慧賢良。


    “想不想看一出好戲?”


    輕歌轉眸看了眼獨自飲酒的夜無痕,笑道。


    夜無痕挑眉,“既然你都說了是好戲,我不看豈不是可惜了。”


    輕歌閑散的靠在椅背上,慵懶的眯起一雙狹長的鳳眸,冬末初春,萬物生機勃勃,一派春迴大地之景,就連空氣清新得都和著泥土的香味。


    她本來想等到四朝大會結束後再處理秦嵐,隻是大好的機會擺在這裏,夜家各大中心人物都在此處,還有一個東陵鱈,看來她不得不將計劃提前了。


    “銀瀾,去把劉海抓起來,他們之間的賬簿,定親信物,往來書信都準備好,跟阿努說,夜雪舞停後,揭發秦嵐。”輕歌用隻有她和銀瀾才能聽到的聲調小聲的說道,“讓他抓緊時間。”


    雖然時間不充裕,但她相信,阿努能做到的。


    銀瀾點頭應下,無聲消失。


    夜無痕飲了杯酒,轉眸看了眼輕歌,笑道:“你和以前,真是不一樣了。”


    “你也一樣,不是嗎?”輕歌淺笑。


    聞言,夜無痕卻是一愣,而後笑著搖頭飲下一口酒。


    時過境遷,人事已非,誰還會停在當年?


    絲竹的聲音響起,眾人朝宴會尾處看去,白衣如雪的少女翩躚而來,明眸皓齒,精致五官,秀麗似塵外仙人。


    夜雪來時,百花怒放,除三千青絲外,全身上下皆是白的,雖然有幾分虛弱憔悴,不過精心打扮之後,依舊美的驚心動魄。


    秦嵐望著夜雪,眸中劃過一道驚豔之色,而後便是欣喜。


    哪怕沒了丹田和名聲,隻要還有一張閉月羞花的臉在,夜雪就還有存在的意義。


    秦嵐倒茶時,悄然的觀察東陵鱈的臉色。


    東陵鱈神態自然,雙眸憂鬱,性子寡淡的好似不為任何事動容。


    夜雪翩躚而來,舞至東陵鱈跟邊時,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腳踝扭到,身子不穩堪堪摔去,臉部正對著香爐。


    秦嵐著急起身,其餘人也都驚唿出聲。


    反觀東陵鱈,不急不緩,雲淡風輕,起身的刹那似有風撩起,他伸出手,將夜雪扶住,夜雪借勢倒在其懷裏,黑白分明的眼瞳怔愣的望著俊美如斯的男子。


    她曾是夜家的天之驕女,長相英俊之人並非沒有見過,隻是這樣清秀幹淨的臉和這樣憂鬱黯然的眸子,她卻是頭一次見。


    “姑娘舞姿雖美,不過華而不實,少了精髓。”東陵鱈一麵說,一麵與夜雪拉開距離。


    夜雪愣著,雙手絞在一起。


    “雪兒,還不快謝過太子殿下。”


    秦嵐臉上浮現出一抹會心的笑,雖說她是病急亂投醫,可事情似乎正在往好的方麵發展。


    夜雪就要行禮,一道黑色身影忽的從梅樹林裏竄出,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朝夜正熊一路狂奔,到了夜正熊麵前,夜正熊臉龐僵硬,剛想將丹田內靈氣運轉出來應敵,可丹田好似被人禁錮住了般,裏邊的靈氣隻能滯留其中無法為他所用。


    正在此時,那黑衣人將利刃拿出,尖銳的短刀猛地插進夜正熊肩膀,刀尖自夜正熊的背後蔓延而出,湮沒在木製的椅背之中。


    “刺客,快抓刺客!”


    輕歌驚慌失措,大喊著。


    夜無痕看著大驚的輕歌,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這是在演哪出?


    輕歌喊完後,阿努帶著夜家的護衛衝進了筵席之中,在那刺客想要逃跑之際,將其擒住,把黑衣人臉上罩著的黑布給扯了下來。


    看清此人的麵貌時,眾人皆是一驚。


    “牛嫂?”


    夜無痕怎麽也想不到,行刺夜正熊的人會是秦嵐的陪嫁奴才,牛嫂。


    秦嵐眼瞳驀地瞪大,內心深處衍生出了不好的預感,身體被恐慌包圍,她立即上前,指著牛嫂的臉破口大罵,“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麽?你在行刺夜家的當家家主。”


    “夫人,奴婢辦事不利,沒有刺死家主,讓夫人失望了。”牛嫂突地跪在秦嵐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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