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獸場的地宮,興許是北月帝國是詭譎的宮殿,有著古老的石柱和壓抑的空氣,此時,龐大的地宮靜悄悄的,燈火森森,冥千絕坐在王座上一絲不苟的讀著早已翻閱了無數遍的古書。


    冥幽虛弱的站在一側,身著紗衣的絕色女子動作輕柔的扶著他。


    “你會想我嗎?”沉默了許久,像是永世的孤寂,亙古之後,才出現的聲音。


    盡管鬥篷之下是一片深淵,可冥幽的視線那樣灼灼哀傷,像是氳了一層青色的煙霧,化不開。


    聞言,冥千絕將手中的古書放下,抬眸訝異看向冥幽,“若你想我,我去見你就是。”


    “傭兵協會的強大,你難以想象。”冥幽蹙眉,聲線哀婉。


    “遲早要死在我們手上不是嗎?”冥千絕邪肆猖狂,話鋒一轉,又道:“聽說夜家今晚很熱鬧?”


    “夜輕歌作風雷霆,蠻好。”


    “看來夜家以後會一直熱鬧下去。”


    “……”


    傭兵協會。


    鬥獸場。


    誰能知道,這兩大神秘的勢力之主背後竟然有不為人知的淵源,而所謂的淵源背後總是掩藏著驚天的秘密,故事的最後,總要有血的祭奠才算完美。


    北月冥連夜進宮,日次清晨一道聖旨就下來了,言簡意賅,直指中心,就是解除婚約這麽簡單。


    隻是,不足的半日的時間過去,夜雪與馬窖車夫通奸的事情猶似秋風卷落葉般傳遍了北月國的每個角落,傳言總是如此,傳至最後,版本多了,越離譜,越有人相信。


    打個比方吧。


    起初的版本是夜雪與馬窖車夫通奸查出懷孕,傳著傳著,傳到最後興許就成了夜家車夫與他的馬偷.情還懷孕了。


    世間之事,永遠這般搞笑。


    不過,夜雪的人生,就這樣毀了。


    當夜雪跪在正堂門楣前,滿心憤然的接下那道讓她屈辱萬分的聖旨,最讓她苦澀的是,頒發聖旨的人竟然是北月冥。


    “從今往後,我們兩不相欠吧。”北月冥歎了口氣,道。


    昨晚他說的話,許是絕情,許是衝動,可卻是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在看見夜雪與何山摟抱在一起時,他憤怒過後竟是狂喜,終於有理由與夜雪解除婚約。


    夜雪被秦嵐攙扶著站了起來,她是在今天早上得知自己懷孕的,初為人母的欣喜都來不及湧上臉,就被悲戚覆蓋,她比誰都清楚,這個孩子是誰的,她隻與北月冥睡過,至於何山,至多抱在一起而已。


    “王爺……”


    夜雪虛弱的朝前走了一步,她拉住北月冥的手,試圖將北月冥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王爺,你看,這裏麵,有一個嬰兒。”她期待的望著北月冥,眉眼再無往日的驕傲冷銳。


    北月冥骨骼分明的手撫摸著夜雪微微凸起的肚子,北月冥皺了皺眉動作粗魯的把手抽了迴來,滿眼都是嫌棄,“夜雪,你這是什麽意思?本王對你肚子裏的野種沒興趣。”


    夜雪眼裏全是淚,到了最後,她甚至開始乞求,“王爺,你知道的,雪兒心裏隻有你一個人,你應該知道,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王爺……”


    “父親?四小姐作風開放,誰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的呢。”


    北月冥冷笑,雖說昨晚的驚喜大於憤怒,可他北月冥向來最愛麵子,如今整個北月城的人都知道他北月冥的未婚妻跟一個狗奴才睡在一起,雖說沒人敢在他麵前正大光明的討論此事,可耳根子不清淨總讓人不舒服,關鍵是他連自己這關都很難過去。


    一字一句,言辭就像是利刃,剜在夜雪心尖上。


    她閉上眼,臉色慘白,睫翼濕潤,瀕臨絕望莫過於是。


    她孩子的父親,說她的孩子是野種。


    真是可笑。


    “王爺,我會把這孩子生下來的。”夜雪倔強的道:“你會承認他的,他的父親隻會是你。”雙目之中一片決然。


    “夜雪,別玩火。”


    北月冥臉色難看至極,事已至此,孩子是不是他的衣襟不重要了。


    “你逼我的。”


    夜雪瞪大眼睛,“昨晚我吃過飯菜之後渾身無力,身體不受控製,然後那個男人就進來了,我對你毫無保留,你卻不曾相信我一絲一毫,你以為這一切都是巧合嗎?你以為你現在心心念念的夜輕歌當真至純至善嗎?除了她,還有誰會陷我於絕望之地?王爺,夜輕歌好端端怎會突地把你們都邀去風月閣賞梅,又怎會突然全部來我住處,又恰好看見我與奴才苟且,甚至我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爺爺他們就來了,我的輸已經注定了的,但是,孩子是無辜的,他可是你的親生骨肉啊。”


    說至最後,夜雪仿佛要脫氣休克了一般,她麵龐消瘦棱角分明,雙眼內陷,說至後麵聲音越來越啞,像是用了畢生的力氣,轉瞬卻又化為雲煙。


    悲憤過後,聰慧的她知道了來龍去脈,可知道了又如何,被全城人恥笑的那個人,隻會是她。


    這場十七年的血戰,她終於還是輸了,輸給了那個曾被她踩在腳底如螻蟻一般不堪的女人,那個聞名遐邇的廢物。


    “王爺,雪兒丫頭雖然驕傲不可一世,可她對王爺,卻是真情實意的。”秦嵐也道。


    北月冥站在青曜石築成的地板上,玄色的袍子似滿院的海棠怒放,他臉色漠然,倨傲冷靜。


    許久過去,北月冥才道:“皇家,不會要一個殘花敗柳的女人做王妃,雪兒,你是夜家的小姐,日後嫁的男人,也不會差到哪去。”


    說罷,北月冥轉身就走。


    “王爺!”夜雪淒厲的喊著。


    北月冥從未迴頭,直到玄色的身影消失在夜雪的視線之中,殘酷,喋血。


    “雪兒,這個孩子……”秦嵐問。


    “這個孩子我一定會生下來。”夜雪麵目猙獰,蒼白的臉像是多年未飲血的吸血鬼,“隻要能證明這個孩子是王爺的,皇上若是知道了,肯定會給我一個名分,哪怕是個妾,隻要能嫁到王府我就心甘情願,就算夜輕歌她成了王妃,我也能弄死她!”孩子是她最後的籌碼!


    瘋狂。


    視死如歸的瘋狂。


    人總是這樣,看得清其他人的醜陋嘴臉,卻看不見自己的猙獰麵孔,那比厲鬼還要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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