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水晶製成的晶瑩圓桌前坐滿了人,一桌的美味佳肴香氣四溢,梅卿塵坐在輕歌旁邊,一身月牙色的長袍襯得他驚為天人,溫柔似乎十裏清風,淡淡徐徐。


    他冷著一張臉,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虎子加了塊紅燒排骨放進嘴裏,咂了咂舌,“沒想到梅大哥的廚藝這麽好,不過梅大哥怎麽不開心了?”


    “你這不廢話。”明日香大笑,“梅大哥特地為無名姑娘燒的飯菜,我們這麽多人擠進來吃,人梅大哥怎麽會高興?”


    虎子搖了搖頭,“香姐,梅大哥豈是那等小心眼之人,老大,你說是吧?”虎子笑嘻嘻的對著屠烈雲。


    屠烈雲手中的筷子正夾起一塊紅燒肉,聞言,他愣了愣,斷了根指頭的手凝滯在半空,不用轉頭,他都能感受到梅卿塵臉上的陰霾。


    “虎子,少吃點,你看你最近胖成什麽樣了,再吃就娶不到老婆了。”訕訕的笑了笑,屠烈雲將紅燒肉塞進嘴中。


    虎子有些埋怨的瞥了眼吃的滿麵紅光的屠烈雲,嘴裏嘟囔著,“老大的肚子明明是最大的……”


    屠烈雲勃然大怒,“你說什麽?”


    “老大,我說你最帥了。”虎子雙眼笑的眯成一條縫。


    屠烈雲很是享受的點頭。


    眾人吃的津津有味,一派其樂融融之景。


    “屠兄,明日一早動身去海域內吧。”梅卿塵道。


    明日香微微蹙眉,“可是月蝕鼎在半個月後才能問世,海域內鬼怪妖獸縱橫,若我們現在進去,隻怕無法養精蓄銳,十五日後就很難奪得月蝕鼎,完成任務。”


    烈雲傭兵團的眾人都很讚同明日香的話,他們身為傭兵,宗旨和信仰隻有兩個,完成任務和好好活著。


    雖然他們現在已經不排斥輕歌了,但於他們來說,輕歌依舊是個外人,還輪不到他們為之浪費時間。


    “無名姑娘的紅色精神之火能夠救夏紫煙的丈夫,隻要輕歌還活著,她就不會放過輕歌。”


    猶豫了會兒,梅卿塵才道:“夏紫煙是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折手段的人,心腸之歹毒令人發指,我們傭兵團雖然不弱,但她有蠻荒成作為後盾,隻要她想,無名就逃不出。”


    “既然精神之火能救她的丈夫,那就去救,也省了很多麻煩。”


    一個身著蛇皮衣裳的男子如是道,他的左瞳被肉給縫合,隻有一隻藏青色的右瞳,看起來尤為詭譎怪異,讓人瘮的慌,猶似被人殘忍剝開的蛇瞳,幽深森然。


    此人二十來歲,卻一身殺氣,名為蛇葬,沉默寡言的一個人,平常隻活在自己的世界,可一旦開口,不怒而威,沒人敢反對。


    輕歌隻記得,那日火焰龍出世時,唯有這蛇葬平靜如常。


    “若我救了她的丈夫,我以後就不能煉器了。”輕歌淡淡的道。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沉默,誰也沒想到事態這般嚴重。


    對於一個煉器師來說,不能修煉,簡直死生不如。


    蛇葬淡淡的看了輕歌一眼,而後起身,走起路時,掛在脖子上的銀色鈴鐺發出有節奏的悅耳之聲,他的背影如山般寬厚,能頂天立地,重影疊疊。


    “蛇葬,你去哪裏?”明日香皺了皺眉,問道。


    蛇葬頭也不迴,聲音似鐵石落地,“去收拾東西,明日前往海域。”


    說一不二,雷厲風行。


    明日香苦著一張臉,“不愧是蛇葬的行事風格。”


    “無名姑娘,你應該不知道吧,蛇葬是落花城的人。”


    虎子想到便說,脫口而出,還想往下說的時候,明日香一腳毫不留情的踩在他的腳背上,虎子張大嘴尖叫出聲,明日香悻悻的笑了笑,用手拿起一塊蒸包,硬塞進虎子的嘴裏,堵住他的聲音。


    輕歌知道是個秘密,也聰明的沒有多問。


    氣氛頗為尷尬,虎子抓了抓後腦勺,明日香似是為了緩解氣氛或是轉移話題,問道:“無名,你可知道夏紫煙的丈夫為何被煉器師下了精神詛咒?”


    輕歌搖頭,連這蠻荒成她都是第一次來,又怎會知道夏紫煙背後的故事。


    “夏紫煙的丈夫曾是西海域的王,西瑜。”說話之人,是屠烈雲,“他曾遇害,被仇人毀了雙眼和丹田,恰巧遇見外出曆練的夏紫煙,夏紫煙對其一見鍾情,照顧有加,甚至不惜奉獻出自己的一半丹田,放置西瑜的體內……”


    輕歌詫然不已。


    丹田分離之痛,堪稱滅絕,令人聞之色變。


    難以想象,一個女人,竟能獨自承受那樣的痛苦。


    “西瑜眼睛逐漸恢複時,蠻荒城遭受變故,城主和夫人西海域王城的人殺死,夏紫煙去時,已經生靈塗炭。”


    正是此時,被夏紫煙安置在蠻荒城外山洞內的西瑜被路過的南皇公主帶走,並將西瑜的雙眼徹底救好。


    西瑜以為奉出丹田的人是那公主,便將她帶迴西海域王城,與其成親。


    成親那天,整個西海域都沸騰了,十裏紅妝,與國同慶,他俊美無儔,身著姚紅的喜袍騎著高頭大馬滿臉春風的招搖過市,驕子內的新娘臉色微紅,美日三月桃花,灼灼其華。


    那日,是夏紫煙父母的頭七,也是她當上城主的第三日。


    她一個人單槍匹馬,操控著霄魔焰從天而降,如地獄來的修羅,渾身上下充滿了煞氣,一身黑衣如潑墨般,沉寂似死水。


    女子所過之處,無人生還,她對所有人狠得下心,手起刀落,人頭滾地,可當她的刀她的霄魔焰要掠進那火紅的花轎時,他卻騎馬飛馳而來為轎中之人擋去一刀。


    鮮血刺痛了她的眼,她問他為什麽。


    他隻是皺眉,聲音出奇的冷漠,說,若不想蠻荒城被屠,就收手。


    她不聽,要殺了花轎內的人,他百般護著,打斷了她的三根肋骨。


    王城中的戰士們聽到消息,王和王後趕了出來,將她捉進水牢之中,受斷骨之痛。


    也不知西瑜是怎麽想的,他請求父王放了夏紫煙,西海域域王無奈之下隻好放了夏紫煙,夏紫煙迴到蠻荒城時,已經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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