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家其餘晚輩依次前來練武場修煉,看見輕歌有模有樣的盤腿坐著,先是訝異,而後嘲諷。


    夜雪身邊簇擁著十幾人,她來時風光滿麵,目光隻在輕歌身上停留了片刻,就在乾坤石的北方盤腿坐下,吸收天地靈氣認真修煉。


    天地間的靈氣盡朝夜雪身上唿嘯而去,反觀輕歌,冷落蕭條,身體周圍沒有一絲靈氣。


    輕歌微閉雙眼不為所動,唯有她自己知道,練武場最精純的天地靈氣,早已灌溉進了她的萬千毛孔,衝擊筋脈,隨時突破先天四重。


    呯!


    清脆的聲音響起,夜雪周圍忽然刮起狂風,飛沙走石,一道銀色光柱籠罩在其身上,光柱之中,五道符文顏彩冶麗,第六道符文若隱若現,片刻後,第六道符文,變亮!


    先天六重!


    練武場上的眾人都停止了修煉,驚訝的望著夜雪忽然而至的突破,隨即是狂歡。


    夜雪還在突破,有人跑去跟秦嵐說,有人駕著馬車趕去皇宮通知正在上朝的夜正熊。


    此時,秦嵐正為夜羽梳洗打扮,一麵為其梳著好看的發髻,一麵道:“羽兒,大家閨秀就得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別總是穿著緊繃繃的衣服,不然日後嫁不出去。”


    “我要在娘身邊待一輩子,才不嫁。”說這話的時候,夜羽臉色有些稚嫩。


    秦嵐忍俊不禁。


    房門忽然被打開,牛嫂一臉欣喜的走進來,秦嵐皺了皺眉,“慌慌張張的樣子,成何體統?”


    牛嫂喘了幾口氣,道:“夫人,四小姐突破先天六重了。”


    秦嵐為夜羽梳發的手微微凝滯,梳子從手中滑落在地,她歡喜的看向牛嫂,問道:“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


    “快,帶我去見雪兒。”


    秦嵐一時興奮,與牛嫂朝練武場走去,心裏雖然翻起了驚濤駭浪,臉上卻是保持雍容之色。


    夜羽三千青絲,一半高高束起挽了個簪,另一半似流水般披散,她目光兇狠的瞪著鏡子中的自己,麵目可憎,猙獰如厲鬼,她猛地站起,將一桌的首飾全部掀掉,摔落一地。


    練武場。


    銀色光柱罩在夜雪身上,六道血紅的符文圍繞著她流動,她如畫中的美人,氣質冰冷,安詳的盤腿坐著。


    眾人在欣喜的同時,也不忘對輕歌冷嘲熱諷。


    秦嵐與牛嫂來的時候,看見還在突破的夜雪,一臉驕傲。


    輕歌看了眼夜雪,起身,準備離開,恰巧遇見與夜正熊並肩走來的北月冥,北月冥冷冷的看了眼輕歌,便快步朝夜雪走去。


    銀色光柱顏色逐漸變淡、消失,夜雪完成修煉,一抬眸,就看見了如一座山般站在麵前的北月冥,北月冥目光冷漠,朝她伸出了骨骼分明的手,夜雪莞爾一笑,將手放在北月冥的手心,北月冥稍微一用力,便將夜雪拉了起來。


    “先天六重,恭喜。”北月冥言簡意賅,道。


    夜雪勾唇一笑,道:“托王爺的福。”


    “王爺,既然來了,不如就留下來吃午飯吧。”秦嵐道:“雪兒曆練之後,你們就沒有見麵,也好敘敘舊。”


    北月冥點了點頭,餘光下意識的看了眼適才輕歌所在的地方,那裏,空空如也,哪裏還有人。


    輕歌離開練武場,準備迴風月閣。


    路上,姬月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一群無知的人,區區先天六重,在本座麵前,連螻蟻都算不上。”


    輕歌似乎都能想象出,姬月抱著一雙爪子耀武揚威的樣子,不由一笑。


    “你現在應該隨時都能突破先天四重,為何壓製?”姬月疑惑的道。


    輕歌道:“你在自己身上拔幾根狐狸毛下來,我就告訴你。”


    姬月:“……”


    一路走去,有些悶熱,兩側春景碧綠,或花或草,堪稱絕色。


    路過藥閣的時候,輕歌停下腳步,站在假山後淡淡的望著充斥著吵雜聲的藥房……


    藥閣門口,夜菁菁的娘親張月柔衣著樸素,她不斷的拍著門,聲音沙啞,卻有幾分歇斯底裏,“劉醫師,我不要很貴重的藥材,你隻要給我一枚止血丹就好。”


    張月柔眉清目秀的臉上全是淚水,梨花帶雨楚楚動人,眼角有幾條細紋。


    緊閉的門忽然被打開,頭戴白帽身著灰袍的男子不耐煩的看著張月柔,而他,自然就是張月柔口中的劉醫師劉誌了。


    張月柔看見劉誌,雙眼頓時一亮,就像是絕境黑暗中看見的一抹光,而那抹光通常被稱為希望。


    “劉醫師,菁菁她好歹是家主的女兒,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張月柔抓著劉誌的袖子,止住抽泣,道。


    劉誌冷冷的看了眼張月柔,道:“夜清清小姐之前通知過我,讓我不準給你任何藥材,出了什麽事她兜著,四姨娘,你還是趕快迴去吧,不然休怪我翻臉。”


    聞言,張月柔臉龐有些猙獰,她抓著劉誌的手臂,怒道:“家主不會放過你的,我這去找家主。”


    望著準備離開的張月柔,劉誌眼中殺意一閃而過,他從袖中拿出一把淩厲長劍,就要朝張月柔劈去。


    張月柔仰頭望著朝自己頭頂劈來的長劍,驚恐的瞪大雙眼——


    一把玉色匕首破空而出,貫穿劉誌的手掌,竟是將劉誌的手掌堪堪釘在藥閣的門上。


    劉誌因痛苦而低吼,他目光兇狠的朝前方看去,卻見不遠處,身著墨綠長衫的少女徐徐走來,步步生蓮,半麵傾城,半麵醜不堪言,她走至門口,動作輕柔的將怔愣的張月柔扶起。


    把玩著落在肩前的一縷青絲,輕歌似笑非笑的望著手上流滿鮮血的劉誌,道:“劉醫師,張姨娘是家主的小妾,你敢對家主的女人動手,難道不怕刑法庫的人?”


    提起刑法庫,劉醫師臉色難看無比,幾分惶然。


    隻是更讓他驚愕的是,他一個先天二重的醫師,竟然被一屆廢物廢了手?


    “張姨娘,菁菁出了什麽事情?”輕歌看向渾身哆嗦的張月柔。


    “夜清清在菁菁身上插了七八劍,還把菁菁毀容了,菁菁血流不止,快要死了。”說至此,張月柔突然身體軟弱無骨的跪在地上,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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