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秦嵐卻是很驕傲的笑了,“不錯,雪兒一直都是我們夜家的驕傲。”


    夜羽眼底陰鷙之光忽然閃過——


    “走了,不然皇上該等急了。”


    夜正熊將茶杯放下,起身離開,青色的蟒袍在日光底下,隱約有蟒蛇吐著蛇信子。


    輕歌手腕間的七禽絳雷蛇有些蠢蠢欲動,在它麵前,一頭沒有生命的蛇還敢張牙舞爪耀武揚威,活得不耐煩了?


    輕歌手指朝絳雷蛇的腦袋輕輕一彈,七禽絳雷蛇這才安靜了下來。


    輕歌與夜正熊一同乘坐的馬車在宮門前停下,他們從馬車上走下,輕歌站在宮門前,望著巍峨宮牆,看似壯麗宏偉,她卻覺得這是天底下最華麗的牢籠,將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活活耗死,白骨盈盈堆積成山。


    美人遲暮,紅粉枯骨,最是無情帝王家。


    兩扇紅漆朱金宮門朝兩側緩緩打開,輕歌跟著夜正熊走在長長走廊上,飛簷鬥拱,雕欄玉徹,富麗堂皇,這皇宮內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仿佛都貼金鑲玉了。


    雕鏤著祥龍的青天柱金光燦燦,一座座宮殿錯落有致巍峨屹立,琉璃生輝,風格綺麗。


    金鑾殿內,氣氛莊嚴肅穆。


    北月皇坐在龍椅之上四麵威儀,劍眉星目,王者之氣渾然天成。


    輕歌與夜正熊走進大殿時,北月冥與墨邪分別坐在兩張琉璃椅上,聽見腳步聲,北月冥眼皮幾不可見的一抬,冷冷的掃了眼輕歌。


    “臣帶罪女前來拜見吾皇。”


    走至大殿中心,夜正熊微微俯下上半身。


    輕歌站在其身後,麵無表情,眼底罩著冷霜,罪女?


    嗬……


    “這就是輕歌?”北月皇仔細端詳了一番輕歌,旋即眉開眼笑,“來朕身邊,讓朕好好看看,上一次見麵貌似還是個嬰兒,沒想到一下子就長得這麽大了,真是女大十八變,出落得越來越標致了。”


    標致……


    殿內端著托盤的丫鬟聽見北月皇誇讚輕歌長得標致,又看了看輕歌半邊臉上讓人看了作嘔的胎記,忽然嗤笑。


    北月皇臉色頓時一沉,目光冷掃。


    伴君如伴虎,丫鬟臉色刷的一下全白,立即匍匐在地,哭喊著求饒,“奴婢知錯,奴婢知錯……”


    “現在的奴才越來越不懂事了。”北月皇蹙眉。


    下一秒,一道黑色殘影忽然閃過,地上隻有一個托盤,而那跪在地上的丫鬟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遠方,傳來丫鬟淒厲的喊聲,撕心裂肺,死之將至。


    丫鬟死後,北月皇的臉色才好了過來,逐漸恢複柔和慈祥,他看了眼北月冥,道:“冥兒,這關乎到你的終生大事,你來說說你的看法。”


    北月冥起身,朝北月皇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睨了眼輕歌,挺直脊背,道:“夜三小姐,為女不尊,身為未來王妃,與夜家管家通奸,這樣不恪守婦道的女子,怎能成為北月國的王妃?”


    “輕歌,與管家通奸的事,可是真的?”北月皇臉色微冷。


    輕歌眼底寒意濃濃,若北月冥就直接說解除婚約,她不可能去糾纏,會乖乖同意,隻是北月冥卻將她說的這般不堪……


    目光犀利,寂靜如死水,幽幽森然,輕歌逼視北月冥,道:“王爺,這屁可以亂放話可不能亂說,王爺口口聲聲說我與管家通奸,敢問王爺哪隻眼睛看見了?不過還真不愧是我們北月國的王爺,能將子虛烏有的事情說的一本正經,真是厲害,讓我好生佩服。”


    北月冥蹙眉,不悅,嫌棄。


    果然是不堪的女子,一口一個屁字,實在粗鄙。


    隻是,夜輕歌的目光為何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似乎在哪裏見過……


    與北月冥的厭惡唾棄相比,墨邪卻是直接笑出了聲,朝輕歌豎了豎拇指,那一句屁可以亂放說的實在是妙!


    “胡攪蠻纏,無理取鬧。”北月冥皺眉,厭惡的看著輕歌。


    “輕歌,不得胡鬧。”


    夜正熊瞪了眼輕歌,堂堂大殿之上,麵對九五至尊,不僅沒有大家閨秀的風範,還沒了禮數;他麵向北月皇,雙手拱起,恭恭敬敬道:“皇上,輕歌與夜家管家林塵的確暗生情愫,是輕歌不懂事,高攀不起小王爺,特帶輕歌前來麵聖請罪。”


    輕歌冷眸虛眯,目光涼薄。


    北月皇坐在龍椅上,一雙骨骼分明的手放在兩側祥龍手把上,修長的手指輕敲龍頭,聲音有節奏的響起,大殿內的人都戰戰兢兢,生怕龍顏震怒殃及池魚。


    “輕歌,若你與那林塵當真兩情相悅,朕絕對不會做出棒打鴛鴦的事情來。”北月皇溫和道。


    輕歌低頭、垂眸、冷笑,隻因她是個廢物還是個醜陋不敢的女子,北月皇恨不得她趕快與北月冥解除婚約,而解除婚約之前說這麽多廢話,無非就是怕得罪她爺爺夜青天。


    況且,當初訂下這門親事的是皇上,他若是解除婚約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皇上,我與林塵沒有任何關係,一切都是無稽之談。”輕歌道。


    婚約,就算北月冥和北月皇不肯解,她也會想辦法解除的,不過,別人不讓她好過,她也不會讓別人痛快。


    北月冥端起茶杯淺酌,道:“是嗎?那三小姐能否講講那日清晨為何會衣衫不整的出現在華容巷?”


    輕歌義正言辭,扯起淡來那叫個臉不紅心不跳,“那日晚上我準備出去曆練,華容巷治安一向不好,路過那時遇見幾個蒙麵人將我身上的值錢的首飾全部搶走,這幾人本來還想劫色,衣服隻脫了一件外衫,就有一人拿出夜明珠,看見我臉上的胎記後,幾人撫胸作嘔,落荒而逃。”


    聞言,其餘人都在憋笑,就連以冷傲出名的北月冥,嘴角也是幾不可見的抽動了下。


    墨邪更是誇張,笑的四仰八叉的,一雙手直拍大腿,笑道:“看來以後沙場戰鬥的時候,根本不用派出什麽高手精英,直接讓我們三小姐往城牆上一站,那副尊容,肯定會把敵軍嚇得屁滾尿流的逃”


    此後,關於夜家三小姐的容貌又有了新的說話,夜裏能將小兒嚇哭,也能將五百萬敵軍嚇退,據說,得此尊容者得天下,當然,這些都是誇張諷刺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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