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東沒有立刻迴答,而是輕輕歎了口氣:“張氏,你不必這樣問。我不是逼你做決定,隻是告訴你,我會盡我所能讓東旭走出這片迷霧。至於最後你是否出手,我希望你能想清楚。”


    賈張氏低下頭,眼中浮現一層複雜的情緒。她的內心像是掀起了一陣波瀾,情感與理智交織,仿佛瞬間沉入深海,無法自拔。她知道李向東在說什麽,也知道他背後的堅定與誠意,但她同樣明白,自己的決定不僅僅關係到賈東旭的命運,更是關乎她自己心中深藏的那份過往。


    她久久沒有開口,空氣中的沉默幾乎成了壓倒一切的重量。


    李向東默默地看著她,沒有急於催促。此時,他知道,任何強迫都沒有意義。賈張氏需要時間,她需要麵對內心最深處的恐懼與痛苦,才能做出最後的決定。


    終於,過了良久,賈張氏輕聲說道:“你說得對,我會考慮的。但這件事,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


    李向東站起身來,環視了一眼院子四周,空氣依然沉靜,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他的內心卻不像外麵的世界那般平靜,仿佛有無數的聲音在他耳畔迴響,每個念頭都在他心中打轉,令他感到焦慮與不安。他知道,剛才那一番話,或許給了賈張氏一些時間,但對他來說,這份拖延的時間未必能帶來他期望的結果。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在考驗他的耐性和判斷力。


    而這時,院子的角落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打破了空氣的死寂。李向東轉過頭,看到槐花正慢悠悠地從廚房走出來,手裏拿著一張攤開的紙巾,紙巾上包裹著熱騰騰的蔥花餅。她的神情有些不慌不忙,步伐溫和,仿佛這個院子裏所有的紛亂和困境都與她無關。


    槐花是李向東的老友,也是在這座四合院中最為親近的夥伴之一。她身材瘦小,麵容平凡,但總給人一種安穩、從容的感覺。她似乎能在任何時刻都保持平靜,哪怕是麵對最複雜的局麵。李向東曾無數次在她麵前傾訴過心事,而她從不急於給出答案,總是以一種溫和的方式,讓他自己找到路。


    “你吃點東西吧。”槐花停在他麵前,眼神輕柔,“你今天一直在忙,應該餓了。”


    李向東看著她手中遞來的蔥花餅,心中一陣溫暖。那種熟悉的味道,仿佛能瞬間將他帶迴到那些平靜無憂的日子。槐花做的蔥花餅,外焦裏嫩,香氣撲鼻,是他最喜歡的食物之一。李向東輕輕接過餅,溫熱的手感讓他感到一絲安慰,他微微點頭:“謝謝,槐花。”


    槐花的目光不再像以前那樣隨意,她似乎察覺到了李向東臉上的些許疲憊,眼神中透出了一絲關切。她並未說什麽,隻是坐下,輕輕地翻了一下手裏的紙巾,仿佛等待著李向東開口。槐花總是能在李向東不言時察覺到他內心的波動,這種默契讓他們之間的關係更加深厚。


    李向東咬了一口蔥花餅,酥脆的外皮下是柔軟的內裏,味道香濃,仿佛把一切紛繁複雜的思緒都暫時驅散開來。槐花似乎並不著急,而是靜靜地看著他,等著他自己開口。


    終於,李向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眼神變得深邃。“槐花,我可能做錯了什麽。”


    槐花微微挑了挑眉,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你總是這麽自責,李向東。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什麽標準答案,你要知道,做任何決定之前,都會有選擇的代價。你隻是在為賈東旭做你覺得對的事,不是嗎?”


    李向東沉默了一會兒,目光落在手中的蔥花餅上。他知道槐花說得沒錯,每個人在做決定的時候,都必須承擔一定的後果。而現在,他做出的每個決定,似乎都與賈東旭、與賈張氏糾纏在一起,不得不麵對複雜的局麵。但他又忍不住想,自己到底是不是做對了?


    “我一直在想,賈東旭的事情,我究竟應該怎麽做。”李向東低聲說道,“今天我和張氏談了一次,但她依然猶豫不決。她心裏有很多矛盾,似乎一直無法決定要不要幫東旭。我知道,她其實心裏還是有情感的,但她不願意再為他付出,擔心再次陷入以前的漩渦。”


    槐花聽著李向東的述說,眼神溫和,但嘴角卻微微揚起,仿佛她早就看透了這一切。“你覺得,賈東旭值得被救嗎?”


    這個問題讓李向東一時無言。他沉默了片刻,終於抬起頭,深深看向槐花。“我不清楚。但我不忍心看著他就這麽被自己的過去打垮。他不該活得如此沉淪。”


    槐花看著李向東,眼中流露出一種淡淡的理解。“你有一顆柔軟的心,這沒錯。但有時,柔軟的心也會讓你承受更多的痛苦。你想幫賈東旭,但你也要想清楚,這種幫助到底能帶來什麽。”


    李向東沒有立即迴應。他低頭再次咬了一口蔥花餅,咀嚼的聲音似乎在這一刻顯得格外清晰。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賈東旭那雙迷茫的眼睛,那種深陷困境中的痛苦,仿佛每一個瞬間都在提醒他,東旭需要幫助,需要一個支點。


    但與此同時,李向東也深知,賈東旭的情感與過去的糾葛,比任何問題都複雜。張氏的猶豫、東旭的沉淪,以及他自己能否堅持下去,都成為了這個問題的變量。李向東仿佛陷入了一個難解的謎團,而每一次試圖理清楚的時候,答案又總是模糊不清。


    槐花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張氏最終選擇不幫東旭,你該怎麽辦?”


    這個問題像一把鋒利的刀,直插李向東的內心。賈張氏的選擇,是他無法控製的因素,也是整個局麵的關鍵。如果她最終選擇袖手旁觀,李向東的努力將會毫無意義。那麽,東旭的未來該如何麵對?他能走出這片陰霾嗎?


    李向東放下了手中的蔥花餅,眉頭緊蹙,眼中浮現出一絲苦澀。“我不知道。我已經做了我能做的一切,但我無法預測她的選擇。如果她不幫忙,東旭會徹底走上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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