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一年當中最冷的時節到來了,我坐在車廂內感覺很冷,小婭也凍得哆嗦。馬車快了以後明顯冷了不少。


    我掀起左手邊的小窗口上的厚棉簾子,一縷寒風吹進來,我打了一個寒顫。我看到朱雀大道上進長安城的行人,騎馬的,和馬車比較多,在出長安城的這一側路上,也有人騎著馬超過我們的馬車跑到前麵去了,馬屁股上馱著的左右對稱的蠟條筐裏,裝著滿載的年貨。也有馬拉的,騾子拉的地排車超車過去,上麵還坐著穿綠色或黃色衣服的兒童。不管是騎馬進出長安城的,還是進出長安城的馬車,地排車,還是騎著驢的人,多數是白色衣袍,或者黃綠色衣袍的男人。


    我問小婭:“小婭,來長安買年貨的人以男人為主啊,偶爾能看到小孩子,女人卻比較少。”


    小婭今天穿的是一件綠色棉衣袍。她說:“快過年了,女人們在家縫製新衣服新鞋子,打掃房間,打掃院子,自然沒有多少來長安的集市買東西的。”


    “噢,原來如此啊。”


    馬車很快到了明德門,明德門也有守門的衛兵,不過他們沒有喊停車檢查。我們的馬車在出明德門時車速變慢了一些,出長安城後又加快了速度。


    馬車往東南走,過了一條河上的一座較寬的石橋後,右拐進入一條小路。


    我說:“小婭,長安城在平原上,出了長安城往南就多少能看到山了。馬車不一直往東南走,為何右拐啊?”


    小婭說:“這位馬車夫可能剛來宮中做馬車夫,他本應該是選擇從長安城西門出城的,從西門出城就能直接駛入一條向西南通往鄠縣的路了。”


    “你的意思是他現在意識到此路到不了鄠縣,就選擇右拐進入你說的那條通鄠縣的路,對嗎?”


    “是的。”


    馬車很快駛入了一條寬闊的馬路,這就是小婭剛才說的往西南通往鄠縣的路了。路上騎馬的,趕馬車的,趕馬拉的地排車的,比剛才的小路明顯多了起來。這條路兩邊是平原,逐漸看不到山了。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進入了一片熱鬧起來的小城,路兩邊店鋪林立,什麽張家包子鋪、王家狗肉館、孫老頭理發、馬老漢推拿、溫暖沐浴、專業修車……


    這些店鋪外麵的路上行人來來迴迴,多數人穿著白色黃色或者綠色的棉袍。前麵路口一個仙風道骨的算命先生,正在給兩個穿著綠衣袍,頭頂上紮一個發髻的年輕女人算命。


    小婭說:“鄠縣到了。”


    我說:“噢,快到你家了吧?”


    “快了。”


    馬車在一個相對寬敞的路口停下來了,馬車夫問:“小婭,你看一下你家往哪裏走?”


    小婭說:“我到前麵和你坐在一起吧,那樣便於和你說往哪走。”


    馬車夫說:“好的。”


    小婭起身出了車廂,坐到了馬車夫右側了。我想唐朝男女之間,並不是我之前想象的任何時候都保持一定距離啊,小婭坐在馬車夫身邊,他們兩人都很自然,路人看到也是習以為常了。


    我來唐朝這段時間,和四護衛聊天時聽說了唐朝人有很多離婚的。婁曉盤現在的妻子就是他第二任妻子,據他說現任妻子麵容不好,但是第一次嫁人。他原先的妻子和他感情不和,嫌棄他在宮中做護衛,聚少離多,就離婚跟了一位在縣城賣燒餅的。我到了唐朝才了解到這些改變我對唐朝印象的事。


    在唐朝的皇宮裏做護衛和衛兵,薪水還是可以的,與一些小個體戶比,比他們收入穩定。我聽婁曉盤,王平凡他們說,在市場賣東西不管大小市場,都有官府收攤費,不管生意如何都要按攤位麵積繳納攤位費。當然了,一些生意好的生意人,小個體戶,比在宮中做護衛衛兵的收入多得多,隻是在縣城裏的生意人多數是小個體戶,收入不算太多,也就能維持七八口人的生活吧。


    到了州一級的城市,大商人才多了起來, 那些人中有一些富甲一方的人,個個是納稅大戶,官方對他們的生意情況了如指掌,每年都是根據他們在錢莊的存錢數量,收取一定比例的稅。此時的唐朝,雖然經濟繁榮,但是在民眾當中,能靠做生意富甲一方的商人並不多,屬於極少數人。


    我在馬車廂裏坐著想事情,沒看外麵,在幾次左拐右拐後,馬車停下來了,小婭說:“文大哥,我家到了,下車到屋裏喝茶吃飯吧。”


    我下車後眼前是一個高門樓,門樓裏麵是一個四合院。出來了一對五十多歲的夫婦,他們見了小婭就喊:“大妮,你迴來了,今年迴來得比去年早啊。”


    小婭說:“爹娘,我迴來了,來送我的人是我們忠王府上的護衛文大哥,另一位年輕一些的是宮裏的馬車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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