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雖然不會為殿下梳理頭發,但是他讓我為他洗頭,我隻好先為他洗頭了。等我為他洗完頭後,再考慮如何為他梳頭紮頭發吧。”


    小婭把盆裏的洗衣劑泡沫水倒掉,又舀入水桶裏的清水,我拿著一個木盆正要轉身離開時,小婭說:“文遊唐,你給殿下搓澡,洗頭發後,我去為他梳頭紮頭發吧。”


    我為難地說:“這能行嗎?男女授受不親啊。”


    “之前都是我為殿下洗頭,擦頭發,梳理頭發,紮頭發啊,現在為何不可以了呢?”


    “之前殿下是穿著衣服,在梳妝間隻洗頭啊,現在他是在洗澡間洗澡時洗頭梳頭紮頭發啊,你進去合適嗎?”


    “你又不會為殿下梳頭紮頭發,他的頭發要盤好放進黃金束發冠,並且額頭的發際線和雙鬢的頭發輪廓要整齊,不能有一絲亂發出來,有時候殿下會要少許劉海在額頭上,這些你都不會處理啊。整個忠王府就我一個人會梳頭紮頭發。”


    “我問一下殿下吧,讓他做決定。”


    “其實宮女為皇子搓澡,並同時洗頭發是很正常的事,隻是咱們殿下沒有這樣要求而已,其他有的皇子是有要求宮女們伺候洗澡的。我之前在伺候楊貴嬪時,有一位宮女是從別的皇子那裏調到楊貴嬪那裏的,她說之前她們經常三四名宮女一起伺候皇子洗澡 ”


    我拿著那個木盆迅速離開了洗衣間,我覺得她說的不一定是真的,我不希望她在殿下洗澡時為殿下清洗梳理頭發。


    我到了燒水間,試了大銅爐裏的水溫,有點熱,我到洗衣間前的水井打了一桶水,將水倒入大銅爐攪和均勻,水溫合適了。我打開了大銅爐底部的閘板,溫水流入了青石浴缸,又從青石浴缸南端流入了浴桶。


    我正貓著腰試浴桶裏的水溫時,我身後傳來燒水間的門咯吱開了的聲音。聽步伐的輕盈,我覺得是小婭進來了,我就隔著簾子說:“小婭,我認為你在殿下洗澡時為他洗頭發,梳頭發,紮頭發,並不好啊。畢竟這樣不尊重殿下的隱私啊。”


    簾子外有輕盈的腳步聲走遠了,燒水間的門一聲輕輕的“嘭”,關閉了。


    我想小婭因為我剛才的話生氣了嗎?我可是為了她好啊,她如果在殿下洗澡時為他洗頭發,會同時看到殿下白玉般的身體,和俊美的容顏,他會愛上殿下的。她若執著於對殿下的愛情,並不會有好結局的。


    我想到這裏搖了搖頭,出了燒水間的門,要到堂屋請殿下到洗澡間泡澡。我出了門後,卻看到一襲白衣袍的殿下,向西廂房走去,馬上就要到西廂房一樓北門了。


    我朝西廂房走去,我聽到南麵洗衣間的頂部平台有小婭唱歌的聲音,我循聲望去小婭在那裏晾曬殿下的一件暗黃色衣袍,而之前她清洗的殿下那兩件肚兜,一個紅底一藍底,已經在晾衣繩上飄呀飄了。


    我想小婭幹活太快了,剛才還到燒水間了,現在已經洗好一件暗黃色衣袍,並上到洗衣間頂部平台去晾曬了。她唱的歌曲我沒聽懂,從旋律上感覺像是愛情歌曲。


    我到了西廂房一樓北門口的時候,殿下已經出來了。我向殿下躬身行禮:“殿下,水溫現在正合適,請您到洗澡間去泡澡。”


    殿下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嗯,好的,我坐到浴桶裏,你給我搓背,打上胰子好好搓搓,然後洗頭發就不用你洗了,你搓完背後把木桶打滿正合適的溫水,讓小康子來給我洗頭發,然後你就去堂屋門口站崗就可以了。”


    我說:“在下遵命。”


    殿下在一年來第一次表露出一點喜悅的神情,雖然他俊臉上的微笑有些狡黠,但是那也是發自內心的微笑。


    我把佩刀取下來遞給了王平凡,然後和殿下走進了洗澡間。


    殿下說:“你在簾子外等著,我脫完衣服坐到浴桶裏後你再進來。”


    我說“在下遵命”站到了簾子外。


    我隔著簾子聽到了脫衣服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又聽到了有人走進水桶的聲音。


    殿下輕聲細語地說:“文遊唐,你進來拿著毛巾蘸胰子為本王搓後背吧。”


    我想唐朝也把香皂叫胰子啊。我走到簾子裏側的洗澡間,把浴桶南邊的木凳上放著的一塊白色胰子和一條白色毛巾,放到殿下坐進的浴桶裏濕了水,然後把胰子放迴木凳上,用蘸了胰子沫的毛巾為殿下搓後背。


    “你搓得仔細一點,搓完後背把束發冠打開。”


    “嗯,好的。”


    我看到今天上午的時候是皇甫彬來為殿下侍讀的,就想問殿下關於皇甫彬侍讀的事,轉移殿下在被搓澡時的注意力,我想讓殿下在聊天中度過搓澡的時間。


    我問:“殿下,皇甫彬為您侍讀的什麽內容啊?”


    “他給我講了《山海經》裏麵我了解得不夠透徹的地方。”


    “一個時辰隻講了與《山海經》有關的話題嗎?”


    殿下俊美的臉帥眉舒展,薄唇微啟:“他還講了時事,我和你講了,你可千萬不要傳播啊。”


    我一邊為殿下搓左胳膊一邊說:“殿下你講吧,我文遊唐不會在大唐時期傳播你說的話的。”


    “文遊唐,我信得過你,不過你講話表達方式總是怪怪的。”


    我貓著腰伸手入水裏搓殿下的後腰了:“殿下,不管怎麽說,你透露的信息,我不會傳給大唐任何一個人。”


    “嗯,很好。還是老生常談的事,皇甫彬說前兩天張說建議立武惠妃為皇後,結果隻有李林甫等少數大臣表示讚同。張九齡和一些五六品官表示不讚同。源乾曜、李元紘、杜暹,這三位宰相表示封武惠妃為後之事應慎重。還有十幾份匿名奏章,以投匭的方式呈給了陛下,據說這些奏章言辭犀利,重申了有些大臣認為的立仇人家族的妃子為後,是皇上對武後篡國那段曆史的遺忘,是皇上對殺母之仇的遺忘,並且還重申了有些大臣認為的立武惠妃為後,會動搖太子的地位,不利於朝廷穩定。”


    我貓著腰將右手深入水裏搓殿下的臀部了:“看——來——武惠妃——立不了皇後了。”


    殿下閉著眼睛,帥眉舒展,薄的紅唇微微啟合,白色齒縫時隱時現:“其中有幾張奏章還講了張說建議立武惠妃為後,無非是想借建議立皇後這一功勞,重新走上宰相的位置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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