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間隙,吳憂找了個機會對何翔說:“根據我國刑法第二百六十一條規定:對於年老、年幼、患病或者其他沒有獨立生活能力的人,負有扶養義務而拒絕扶養,情節惡劣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製。如果何先生拋棄妻子,我們不排除尋找刑事救濟途徑。”

    何翔臉色果然一變,須臾,他冷笑著說:“沒錢我也沒辦法,難不成國家還能把沒錢給老婆看病的人都關進監獄?”

    不等吳憂作出反應,何翔便跟著賀晟離開了法院。

    “怎麽辦?”李亦柯聽見吳憂和何翔之間的對話。

    吳憂臉色不好,是啊,就算這個官司贏了,何翔不肯拿出錢來,又能怎樣呢,劉琳母子的根本問題還是不能解決。

    “劉琳沒什麽文化,你去了解一下,有沒有什麽可靠的救助平台,為她和何棟發起一下捐款,還有婦聯那邊,也幫助聯係一下。”吳憂交待李亦柯。

    “恩,好,師兄。”李亦柯答道。

    晚上,吳憂接到了賀晟的電話。

    “師兄,我看我們一起做做工作,把這個案子調解了吧。”賀晟說道。

    “劉琳不同意。我看還是你做做何翔的工作,有點良心,夫妻一場,把劉琳病治好了,萬事好商量。”吳憂說。

    “師兄,劉琳說他們兩個人的工資都交給何翔父母了是不錯,但是你可以問問劉琳,他們倆一個月能有多少工資,都是工廠流水線上的工人,收入不高,劉琳發病開始,已經花了很多錢了,何家家境本就不好,即使真點積蓄,也是不多了。雖然這很殘忍,但是現實就是如此,我隻能盡我所能和何翔做工作,讓他多補償劉琳一些,孩子也由何翔撫養,不要劉琳支付孩子的撫養費。”賀晟說。

    “和何翔離婚了,劉琳沒有地方住,她在懷海無親無故,何翔這是逼著她去死。”吳憂說。

    賀晟陷入了沉默,劉琳真的太困難了,他還沒辦法做到鐵石心腸,無法利用劉琳的弱點達到自己的訴訟目的,這就是他不喜辦理民事案件的原因,不像商事案件,大家談的是錢,盡可以擺出全部手段,用盡一切訴訟技巧。

    “師兄,每個人都有難處。”本著職業道德,賀晟依然勸道。

    “何翔有什麽難處?”吳憂反問道。

    賀晟一時語塞,他總不能說何家嫌棄劉琳和何棟是個包袱,想快點甩掉,甚至何翔已經另覓新歡,隻等著和劉琳離婚,迎娶新歡進門吧。

    “各退一步吧,何翔將劉琳和何棟的病治好,至少病情有所好轉穩定下來,我勸說劉琳同意離婚。”吳憂說。

    “我會把你的意思轉達給何翔的。”賀晟說,雖然他對成功說服何翔不抱希望。

    掛了電話,賀晟和吳憂兩人都不約而同陷入了沉默。

    做律師,總會遇到形形色色的案件、各式各樣的人,有的案件涉及到別人的人生,有的案件合理地爭取不合理,遊走邊緣,忠人之事,盡己所能,也要盡力守住內心。

    賀晟深深歎了口氣,劉琳的貧困讓他想到自己同樣一貧如洗的原生家庭,若不是自己奮力向上,也許自己一輩子也隻能在貧窮的泥沼裏掙紮。

    蘇薇端了一杯牛奶放在賀晟麵前,如同小貓一般,整個人依偎在賀晟懷裏。

    賀晟撫摸著蘇薇柔軟的發絲,笑著問道:“不看電視劇了?”

    “還不是你不理我,我才看電視劇的。”蘇薇嬌嗔著說賀晟。

    賀晟低低地笑,他對蘇薇的愛與日俱增,不僅僅因為蘇薇的美麗,更因為蘇薇單純、明媚、開朗,這恰恰都是賀晟缺乏的、向往的,更何況,蘇薇望向賀晟的目光總是帶有些許的崇拜,這極大的滿足了賀晟的虛榮心。

    賀晟出道以來,業務做得很好,住的地方已經從城中村龍蛇混雜的群租房換到市中心單身公寓了,賀晟心想自己再努力個一兩年,就能在懷海購置一套屬於自己的小房子了,日趨向好的經濟條件讓他更有安全感。他緊了緊雙臂,將懷中的嬌兒抱得更緊。

    “隻差一年就畢業了,有沒有想好做什麽工作?”賀晟輕輕問蘇薇。

    “給你當助理怎麽樣?我想天天看到你。”蘇薇笑盈盈地說。

    賀晟定睛望著蘇薇皎潔的麵龐,寵溺地捏了捏蘇薇的鼻子說:“做點別的吧,女孩子做律師太累,有的人壞得很,我的薇薇這麽美,我可不想你被人覬覦。”

    “真的嗎,你真的怕我被人覬覦?”蘇薇帶著小雀躍問道。

    “真是個傻丫頭。”賀晟笑著說。

    “律師這個職業,看到的多是美麗皮囊下的汙濁齷齪,我不想你沾染太多,要說,我還是希望你能留在學校裏當老師。”說道此處,賀晟又忍不住搖了搖頭,略帶惋惜地說:“可惜啊,我看讓你去念個博士是不可能的了。”

    蘇薇知道賀晟是想保護她,心中更加甜蜜,與賀晟在一起這半年多,賀晟對她的炙熱讓她驚喜。

    蘇薇沉溺在賀晟的愛中,抬起頭,主動吻上賀晟的唇,賀晟一把將蘇薇抱起走向臥室。

    與賀晟的火熱不同,吳憂則是一派冷清。

    這些年,吳憂接觸過很多可憐的人,並不是每一次贏了官司,就能真正幫到求助者,甚至還要承受許多不解和嘲諷,無力感席卷了他。他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裏,心中陡然生出一絲寂寥,他突然很想喝兩杯,但拿起電話,又不知道可以撥給誰。年輕時的朋友陸續有了自己的家庭,在一起的機會漸漸少了,關係也就慢慢淡了,吳憂輕輕歎了一口氣。他迅速起身離開辦公室,有些迫不及待地走進人群中,感受著人世間的煙火氣。樓宇中透出的燈光,家長輔導孩子寫作業抑製不住的怒吼聲,電視裏傳出來演員的對白,慢慢安撫了吳憂焦躁的情緒。

    吳憂走進一家餛飩店,點了一碗餛飩,一頓晚飯算是對付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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