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無天身上立時起了反應,廣成內功自動運行,他整個身子往後一滑,躲過了這一掌,嘴裏突然喝道:“我師父黃葉真人是不是被你們抓走了!”

    全無懼這一掌走空,愣了一愣,他本以為打一個發呆的澹台無天應該是一擊必中的,此時聽了澹台無天的問話,不由得說道:“黃葉那老牛鼻子……”

    旁邊正和周非煙纏鬥的宿鶴全無駭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道:“大哥,二哥,小的留活口,老得留不了活口死的也行!”

    奇怪的是浮邱三鶴的老三卻向老大老二發號施令。

    但飛鶴和鳴鶴卻全不以為忤,都含糊的答應了一聲,飛鶴全無畏把排雲掌一掌一掌的向酒道士打去,鳴鶴全無懼也不再答話,一掌向澹台無天拍去。

    浮邱三鶴的排雲掌在江湖上素來威名赫赫,如今使將出來,果然不同凡響。

    澹台無天隻覺得鳴鶴全無懼這每一掌打來都有一陣子陰風附體,似要透體而入的感覺。

    這也虧的是澹台無天,他自從修習了廣成內功,身體的感知比一般的武林高手靈敏了許多,才能感應到這股陰風和透體而入的勁力。

    要知道,排雲掌使出來,一旁觀戰的人往往覺得平平無奇,見他隻是左一掌,右一掌,上一掌,下一掌的打出來,有時候是雙掌齊出,有時候是單掌問路,都是平淡樸實,毫無花哨的路數,遠不如有些掌法打出來好看,如同樣偏於陰柔勁力的柳絲綿掌,那打出來就如穿花舞蝶一般,精彩紛呈,令人眼花繚亂。

    可奇怪的是柳絲綿掌在江湖上的名頭比排雲掌差得遠了。

    這其中的原因大約就隻有親身對上排雲掌的人才知道了。

    對於旁觀的人來說,排雲掌唯一令人覺得有些特殊的地方就在於那些和排雲掌對打的人不論招式多麽犀利,多麽花樣百出,多麽刁鑽古怪,卻全都在即將打到對方的身上時,有時候隻是差那麽一點就是打不中,讓旁觀者覺得可惜,甚至有時候會著了惱,覺得若是換自己上早就打中了。

    但那正在和排雲掌對打的人此時心中卻已經在暗暗叫苦了。原來,那看似平平無奇,東一榔頭,西一錘頭的打來的排雲掌,實則已在他的身前身後布下了一圈圈一層層的氣勁漩渦,將他的身前身後都封死了,進進不得,退退不了。

    不僅如此,在排雲掌掌力的影響下,自己打出來的招數動作變得極慢,有些平日裏打出來快到根本看不清的動作,現在也慢的已經讓人能看到動作了,還有些動作明明是從這個軌跡過去擊中目標的,卻被帶的偏離了軌跡,打不中了。

    但這些其實還不是排雲掌最可怕的地方。排雲掌最可怕的地方是它隨掌力打出來的陰風暗勁,也就是澹台無天現在感覺到的,這些陰風暗勁可以透體而入,傷人內髒,它們給人造成的傷害可大可小,但一旦傷害造成都終身難愈。輕則使人莫名其妙的患上內髒方麵的怪病,有時候會咳血或者便血,卻查不出原因,重則令人交手後迴去三年五載死於內髒衰竭等怪病,再重的當場內髒就會別暗勁打破包膜,透髒而入,內髒就好像被高壓壓過,碎成一團,中掌之人當場身死。

    像這種內傷,用棉花、軟布或其他軟物將人包起來,然後用木棍抽打也可造成,被打死的人沒有外傷,但內髒骨骼已成齏粉。

    衙門裏負責行刑的衙役有專門練習這種打人的功夫的。其方法是在磚上放草,用木棍抽打,練得久了自然能夠掌握力道,可以將草打得粉碎,而磚塊絲毫無損,也可以將磚打得粉碎,而上麵的草卻絲毫沒事。

    這兩種打法,皇宮裏執行廷杖的太監也會,行刑的時候,皇上或者廠公要是說的是給我著實了打,那就該用第二種打法,打完之後,人還栩栩如生,但骨頭早已打得粉碎,人也已經斷氣多時了。

    衙門裏這兩種打法都是要使銀子的,想要第一種打法,要家裏人掏銀子,打完之後,渾身鮮血長流,慘不忍睹,但迴到家裏抹點金瘡藥,吃幾副活血化瘀的方藥,幾天之內保管就能活蹦亂跳的逛街娛樂兩不誤。如果給的銀子足夠,連活血化瘀的方藥也可以免了。

    第二種打法自然是仇家使錢了,挨打的時候人還是固體,打完之後就成了軟骨隆冬的一灘半流體,往外抬的時候就要加小心,別流到地上。

    扯遠了。這裏要說的是澹台無天和那些莫名其妙死於排雲掌陰風暗勁的武林高手不同,那些武林高手壓根就感應不到排雲掌的陰風暗勁的存在,他們隻能感應到掌力的壓迫,卻對陰風的走向,暗勁的襲體全不知情,所以全都不知閃避,糊裏糊塗的就中了招。

    不過,說句實話,他們就算是知道了這些陰風暗勁的存在,除了遠遠的躲開,不去和會排雲掌的人交手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來躲避陰風暗勁的傷害。

    但澹台無天不同,他所修習的廣成內功從混元真氣入手,將整個身體的筋骨皮膚全都練的合而為一,就像是一個充值了氣的皮球或者撐開了的傘,而內髒就在皮球裏或傘下懸著被保護著。

    那些陰風暗勁打到皮球或傘上要麽被反彈,要麽就從側麵掠過去,根本無法打實,而且因為這種反彈力的存在,澹台無天能精準的感知到全無懼打出的每一招的力度方位,甚至感知到他掌力之間的破綻,預知他下一掌的位置,因此如果此時有人在觀看就會發現澹台無天不僅不像其他和排雲掌對上的武林高手那樣招式動作緩慢,反而是身手敏捷,動作快速絕倫,而且他每一出手,看上去都不像是在攻擊全無懼,卻每一次都逼得他手忙腳亂。

    澹台無天手裏的黃葉劍是柄神兵利器,雖然修習排雲掌的人自然也獲得了極為厲害的護體功夫,但全無懼還是不敢露出破綻,讓黃葉劍挨上自己的身體。

    其實,現在並不是沒有人在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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