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裏看過去,大牢、學宮和後麵的班房、簽押房、吏戶禮兵刑工六房,衙門大堂,二堂、三堂、通判、同知衙門,知府官邸一字排開,院落和房間眾多。

    此時,衙門裏也是午間開飯的時間,小廝們端著食盒來往送飯,也有迴家吃飯的,也有出來吃飯的,紛紛攘攘的從衙門裏出來。

    澹台無天和周非煙看了半天,衙門裏院落房間太多,加上人來人往鬧哄哄的,離得又遠,根本看不出哪裏像是關了人的。

    兩人正看著,突然聽到上樓的腳步聲,迴頭一看,隻見酒保領著一個人上來了。

    酒保看見兩人站在窗邊,立刻大聲嗬斥起來:“你們兩個幹什麽,吃飽了就趕快走!”

    周非煙一口氣直衝頭頂,怒道:“叫什麽叫!姑奶奶不會走嗎?”他下意識的還記得自己裝扮的是個女子,那一句爺爺不會走嗎,臨出口改成了姑奶奶。

    好在他的嗓音本來也圓潤好聽,聽起來也不讓人起疑。

    酒保見他還敢還嘴,怒罵道:“反了反了,我看你是討打!”但看了一眼劉重九和他朋友所在的包廂,並不敢真上來動手,又喝道:“趕緊走,趕緊走,爺還要招唿客人沒空搭理你們。”

    說著迴頭對跟他上來的那人點頭哈腰道:“門師爺,今天要吃點什麽?”

    門師爺看都不看他一眼道:“照舊。”

    他的眼睛此時正盯在澹台無天和周非煙的身上。

    那酒保以為門師爺是嫌這兩個鄉巴佬礙眼,立刻過去,作勢要趕兩人,嘴裏一邊嗬斥道:“快走,快走!別在這裏礙眼!”

    澹台無天輕輕拉了一下周非煙,避免他一時忍不住暴走。

    這裏離府衙隻隔著一條街,要是在這裏鬧起來,兩個人的身份很快就會暴露了,若是融心小和尚沒有落到他們的手裏,也許還不打緊,但現在融心小和尚既然被他們抓了,兩人如果暴露了身份那就太被動了,幾乎是必敗的結局。因此現在必須忍。

    澹台無天對酒保道:“我們這就走。”

    酒保嫌棄的道:“快走,快走!”

    澹台無天正想拉著周非煙一塊離開。

    門師爺攔住了他們對酒保道:“這兩個人算我的客人,你不要趕他們,快些把我的飯菜端上來,也給這兩位添個菜。”

    酒保一怔,不由得滿臉的尷尬,但門師爺是知府的親信,比劉重九更得罪不起,他隻得咳嗽了兩聲掩飾了一下尷尬,也不敢再看澹台無天和周非煙,答應了一聲,便轉身下樓了。

    見那礙事的酒保走了,門師爺臉上皮笑肉不笑的露出笑容來看著澹台無天和周非煙道:“兩位可否坐下一談?”

    澹台無天看他這身打扮,一身青布長衫,頭戴儒巾,三綹長須,一看就是個讀書人。

    澹台無天適才聽那酒保叫他“門師爺”,知道他應該是知府衙門裏的師爺,這種人往往心機深沉,老謀深算,他們是來找張知府的麻煩的,此時自然不想和他的師爺打什麽交道。

    於是,澹台無天裝作害怕的樣子,看了一眼門師爺,趕忙又把頭低下道:“老爺,我們就是逃難的,可不敢和老爺坐下談話,我們吃飽了,就不在這裏妨礙老爺吃飯了。”

    “無妨。老爺我有幾句話想問你們,你們先坐下吧。”門師爺撚著胡須打量著他們說道。

    “老爺有話就問吧,我們可不敢造次。”澹台無天依然低頭不看他。

    “不知兩位小兄弟從哪裏來啊?”門師爺見他們不肯坐,自己不慌不忙的在座上坐下慢條斯理的問道。

    澹台無天和周非煙吃了一驚,門師爺一口說出兩位小兄弟,難不成他看出來了兩個人的裝扮?

    但此時不容他細想,澹台無天趕忙道:“不瞞老爺說,小的是從陝南逃難來的,這位是小的的渾家。”

    門師爺撚著胡須沉吟道:“我看兩位這身皮肉可不像是下地幹活的。”

    澹台無天和周非煙心道糟糕,這姓門的眼睛好毒,澹台無天正不知該怎麽迴答,劉重九包間的門突然打開了,劉重九一步跨了出來,朝這邊看了過來,對澹台無天和周非煙道:“兩位吃飽了嗎?怎麽還沒走?”

    澹台無天趕忙答道:“小的吃飽了正要走,這位官爺說是要問小的話,把小的留下了。”

    劉重九大步走了過來,看到了坐在座位上的門師爺,立馬拱了拱手,臉上誇張的笑了笑道:“原來是門師爺,這兩位是我的朋友,不知哪裏得罪了門師爺,我替他們給門師爺你賠禮了,不知門師爺可否看我的麵子饒放了他們?”

    門師爺不知道劉重九在這裏,見他過來有些意外,聽了他的話,忙說道:“劉公子言重了,他們並沒有得罪我,我隻是想問他們幾句話罷了。”

    “哦?門師爺問的話你們可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劉重九轉過頭來對澹台無天和周非煙道。

    “這位英雄,小的知道的已經給這位官爺說了,小的還有別的事,不知道現在可以走了嗎?”澹台無天裝作害怕的樣子說道。

    “門師爺,你看……”

    這時候三樓的樓梯上又上來了幾個客人,鴻賓酒樓裏的上客高峰期到來了,二樓裏嘈雜的聲音也傳了上來。

    那幾個客人一上來看到眼前的架勢不禁好奇的住腳觀看。其中幾個人是門師爺和劉重九的熟人,看了看澹台無天和周非煙,又看了看兩個人,疑惑地向兩個人打了個招唿。

    門師爺看了看澹台無天和周非煙,又看了看劉重九和上來的客人,他雖然對澹台無天和周非煙有些懷疑,但如果他們是劉重九的朋友他現在也沒辦法盤查了,而且三樓的人也多起來了,他作為一個師爺不適合惹事,便撚了撚胡須對劉重九道:“我的話問完了,”又看著澹台無天和周非煙道,“兩位想走可以走了。”

    澹台無天趕忙對門師爺道:“這樣小的就告退了。”

    又對劉重九打了個躬道:“這位英雄,這頓飯的恩情我們記下了,日後有需要我的地方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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