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衣婆婆心裏歡喜,但她還是不自信,自此就開啟了各種花樣作法,有時候把曬好的草藥突然掉進水裏,或者搗藥製藥的時候把珍貴的藥材故意弄壞,甚至有一次在丹溪子治病的時候,拿錯了藥草,幸好丹溪子發現的及時,否則就要釀成醫療事故了,但就是這樣,丹溪子也隻是說了她幾句下次要小心,並沒有責備她。

    見丹溪子如此,彩衣婆婆覺得師父肯定也是喜歡她的,便打定主意找個機會和他成其好事,她知道中原人的規矩,一旦兩個人有了關係,不怕他不認賬。打定了主意,說做就做。

    這天正好是端午節,當天天氣炎熱,溽暑難當。上午的時候丹溪子接了幾個病患,都不是什麽大毛病,有的調理了幾下當場就好了,有的簡簡單單開了幾副草藥。

    丹溪子的家中除了彩衣婆婆就隻有一個粗使的婆子劉婆,負責洗衣打掃和做飯。這婆子雖然隻是個下人,但身份卻十分神秘,你打眼看去根本看不出她的年齡大小,而她的身體相比於一般人來說又實在是健壯的不像話。

    劉婆平常日子裏很少說話,除了幹活和出去買東西的時候也不大出來拋頭露麵。彩衣婆婆被丹溪子買到家中,除了丹溪子頭一次把她介紹給劉婆的時候,劉婆對她笑著——彩衣婆婆猜測那應該是笑容,因為其實那似乎隻是臉皮微微動了動——點了點頭之外,其他時候,一年之間都難得和她交流一句話,不要說說話,就是眼神神色的交流都沒有。所以,彩衣婆婆在丹溪子這裏呆的久了,想要了解一下她的底細都無從下手。

    這天因為是端午節,劉婆頭天晚上就包好了粽子,中午就在鍋裏煮上了粽子和雞蛋,又弄了幾個小菜——雖然丹溪子每次都是邀約,但劉婆每次都不肯,非要迴自己的房間吃飯,所以,就隻有丹溪子和彩衣婆婆兩人吃飯。

    吃過了飯,下午來看診的人更少了,當地的龍舟賽要持續一整天,大家全都過節看龍舟去了。丹溪子得了閑,也便帶著彩衣婆婆去看了一場龍舟。

    照以往的習慣,丹溪子絕不會去湊這種熱鬧,他本是個愛靜的人。但是彩衣婆婆聽說今天有龍舟,當年她在苗瑤巫族的時候,每年的端午節也時常跟著父母和族人一起去看龍舟,這會兒就動了和丹溪子一起去看龍舟的念頭。

    當然,對於丹溪子而言不過是他再次滿足自己的這個小女徒弟的要求,陪著她這麽一個孩子玩耍玩耍罷了。但在彩衣婆婆這裏卻全然不同,她是把這次看龍舟當做了和丹溪子的約會和戀愛。

    他們趕到河邊的時候,下午的龍舟賽已經進行到了決賽。隻見河裏三艘龍舟正鉚足了勁你追我趕互不相讓的起勁的追趕著。

    每條龍舟上十二個光膀子的青年後生起勁的劃著槳,任由水花濺到身上,情緒高昂,意氣風發,船頭的掌旗喊著號子,船後的鼓手“咚咚咚”的打著鼓點,劃手們動作一致的跟著號子和鼓點劃著船。

    丹溪子和彩衣婆婆擠進人群,此時的龍舟剛從起點劃出來不久,離他們所站的地方還遠,兩人看著三條船還不分上下的箭一般的劃了過來。

    丹溪子翹首遠眺三條龍舟,彩衣婆婆也遠遠地看了一眼三條龍舟,但她的心思全在丹溪子的身上。直到龍舟慢慢的靠近他們所站的地方,觀看龍舟得人大聲發出了喝彩加油的聲音。她被這些聲音所擾,也隻好看向了箭一般靠近眼前的三條龍舟來。

    這時候,有一條龍舟已經被遠遠地拉在了後麵,而在前麵的兩條龍舟此時正不分上下,互相爭奪第一的位置,兩條船上的劃手全都劃得熱火朝天,而兩個掌旗手和兩個鼓手更是扯開了嗓子吼著號子,急促的打著鼓點。

    彩衣婆婆此時一看之下,突然發現,兩條船中此時正處於劣勢的那條船上,靠近她這邊的一個劃船的青年後生,身材強壯,肌肉結實,卻一身細皮嫩肉,肌肉隨著劃船的動作在結實的皮膚下不斷地鼓動,而看他的長相竟有幾分和自己的師父丹溪子有些像,她心裏立刻產生了一種希望他所在的那條船能夠贏得這次比賽的心思。

    但另一條船的船頭已經很明顯的超過了青年後生所在的船的船頭,眼看著半個船身子也超過去了,這條船上掌旗的旗手是個一臉絡腮胡子的大漢,喊號子的聲音粗野狂放,幾乎壓過了另一條船上掌旗的那個雖然看上去很有經驗,但明顯中氣有些不足的結實老漢喊出的號子——後來彩衣婆婆聽人議論才知道,老漢掌旗的這條船是去年的冠軍船,而那劃船的青年後生正是他的兒子。

    彩衣婆婆看到這種情形,不知怎的心裏就恨上了那此時在前麵的那條船上的掌旗大漢,看他一身糾結的筋肉和張開一張絡腮胡子的大嘴喊號子的樣子就討厭,她迴頭偷偷看了一眼師父丹溪子,發現他此時也正被這激烈的爭奪吸引住了目光,便又把頭轉過去,拿眼光突然往拿掌旗的大漢身上一掃——如果此時有現代的先進儀器,一定會發現大漢身上的輝光此時受到了攻擊,猛地往迴縮了一下——掌旗大漢被她這麽一掃,隻覺得整個身體莫名其妙的突然一冷,不由自主的往岸上看去,就這一看,他還沒反應過來,嘴裏的聲音突然一窒,拿著船旗“噗通”一聲便栽到了水裏。

    他這一栽倒,船上立刻大亂,劃船的趕忙停下動作,下水救人。而後邊老漢和青年後生的船立刻箭一般的越過去,瞬間便劃遠了。而等到大家七手八腳的把那掌旗的大漢救上來的時候,就隻能和後邊的船爭第二和第三的名次了。

    岸上本來看好絡腮大漢的看客不由得連道可惜,而有些人的臉色也大變了,原來這些人都是對兩條船下了注的賭徒,絡腮大漢的船其實早已被做了手腳,本來是一定能贏得,彩衣婆婆的出手卻讓他們的如意算盤落了空,不免神色大變。這也可以說是她在無意間做了一次打抱不平的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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