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這天,龍兒下了班之後,還特意去砂之船奧萊折扣店,選了個品牌,買了一套休閑裝。

    買這身衣服他心疼許久,平時除了工作,就沒有什麽娛樂額外的開支。

    迴家洗了個澡,毛巾把光頭擦得像麵鏡子,換了夾克外套和牛仔褲。

    他開車到解放碑,正看見白芷在便利店,看著書啃著紅糖饅頭。

    上一秒白芷才接了李軍電話。電話聊了半個小時,李軍說他那邊更糟糕了,身體累垮了又辦了信用卡在支撐著,讓大家都別理他,讓他一個人自生自滅。

    聽到一個男人講些沒有出息的話,白芷那麽一點點的希望已被李軍耗掉了,消失殆盡麻痹了一整顆心,無法用言語形容她那慘死的心情。

    龍兒停了車走進便利店,問她就隻吃饅頭當頓?太好養了。

    他說:“我帶你去個地方?”

    她點點頭,說:“謝謝!”他馬上把車掉了個頭。車開了半個小時。

    她指指前麵:“那裏是哪裏?”

    “南山,就是我要帶你過來的地方。”龍兒說。

    路邊賣印度飛餅攤,“會飛的餅。”她說。

    龍兒轉個來迴眼球,看著她說:“來一份,我最喜歡的餅。”她不說話,他靠邊停了車。

    龍兒隨手在車上拿了倆瓶水,遞給白芷一瓶,她口渴過頭了,一口氣喝掉三份之二。

    她喝起水來一點也不斯文,不像一些女人在男人麵前裝一下。

    他左手拿著餅,右手拿著小竹簽,沾了一塊往白芷嘴上喂,她頭歪了歪,躲過他,說:“不用了,謝謝!”

    龍兒剛剛開始和她並肩並的走,白芷跑了一小段路,龍兒跟在身後。

    她走起路來小碎步小碎步的,步子特別快。

    跟她離得越來越近,他從沒有遇見過這樣的女人。

    “笑一個,為什麽看起來總是心事重重。”龍兒見她不吃,他直接把餅往垃圾桶扔。

    “為什麽把餅扔了?好浪費。”白芷驚訝問他。

    “你不吃,我也不吃,一個人吃著沒意思。”龍兒笑笑和她說:“下麵是河邊,要不去洗把臉。”

    白芷跟在龍兒身後走,一條長長的下坡小路,白芷正要往石頭上跳過去。

    龍兒伸手拉住她,和她一起往石頭跳過去,前麵一個一個石頭,龍兒牽著她跳到最後一個石頭。

    他對白芷笑笑,不管大冬天冷不冷,他們坐在石頭上一起撈起褲腳在河邊泡腳。

    龍兒想,這個女人還真是老實,出來又不會讓男人買這樣買那樣;吃都省了,他隻要開車帶她玩倆圈就搞定了。

    “為什麽想到做銷售?”龍兒問。

    “因為什麽都不會。”白芷說。

    龍兒手捧一把水往臉上洗,他說:“我記得我小時候,跟著我媽媽在你們家樓下擺攤。我媽媽告訴我,那些穿著人模人樣的不一定會買,那些穿得破破爛爛的也不一定買得少。後來在4s店上班,真是那樣,穿西裝都是來看車的,隨隨便便穿的都是真心來買車。”

    他接著說:”以前是用秤杆,我每次都會多抓了一把賣給那些人,然後我媽媽說賣完了,就把錢拿去買肉迴家燒起吃。”

    “為什麽背著你老婆,帶我出來?”白芷沒有誇他講得多好,反而把他問得愣住了。

    龍兒眼睛朝白芷看去。白芷穿一件黑色的大衣外套,大衣是圓領,脖子係著一條黑色領帶裝飾,今年滿大街女人都是韓版風格,她不一樣大衣還是非常刺眼。

    “我是你師父,你忘記啦,我是來教你重慶話的。”白芷眼睛睜圓。

    看著他,對他隨機應變的口才很意外,是他背著老婆還是已經離婚,無所謂,她需要他的幫助,需要學會重慶話,需要和他學會怎麽在公司混。

    白芷淺淺一笑,龍兒複合感滿滿。

    白芷說:“從高中我就開始喜歡讀林徽因和徐誌摩的書,她們兩人的故事我更喜歡。”

    “他們的故事?可以和我分享?”龍兒問。

    白芷說:“林徽因與徐誌摩的愛情故事,是在她十幾歲的時候上演的。徐誌摩向林徽因發起了攻擊,她有過心動,所以徐誌摩的浪漫與激情都深深的吸引著她。但最終林徽因卻選擇了欣賞,她沒有陷入這段感情。她的止步為她贏得了尊重,就連徐誌摩的妻子張幼儀也對她有著至高的評價。”

    “你看,你懂的比我還多。”龍兒對她投去欣賞的目光。

    龍兒從來不喜歡讀小說,他隻喜歡研究他的專業,所以這些故事他確實是不知道的。

    她的一切一切更加吸引龍兒,不是那個隻在家帶孩子的女人,也不是那種整天喜歡聊是是非非的女人。

    有時龍兒懷疑她是不是被騙才嫁過來的,但她的談吐她的眼神,那膚淺的懷疑就立刻消失。

    她不僅聰明有好奇心,異常旺盛,也是個反對世俗且不隨波逐流的個性女人,純潔,以及理智。

    他從口袋掏出一包紙巾,幫她擦幹腳穿上鞋子,她並沒有拒絕這樣的待遇,他和白芷散步在河邊。

    冬天的天氣幹燥,河邊的草地比潮濕的春天更舒服,龍兒拉住她衣服,讓她一起坐在草坪上看星星。

    龍兒不時看看白芷,笑一笑,白芷的寡言也是很讓人欣賞,她不是那種裝出來的,真如讀書時代的女生那種文靜氣質。終於,白芷說話了。

    “可以在教教我重慶話嗎?”她的眼睛那麽認真,他明白她願意和他處一塊是為了學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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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跟她講了不少重慶方言,吃咖咖(吃肉),偷油婆(蟑螂),魚擺擺(魚)。她邊學著講,笑了笑說:“太有意思了。”

    “這裏怎麽讀?”她指指自己胳肢窩。

    “哈幾格(繞癢癢)。”他想和她玩繞癢癢的遊戲,她沒有明白。

    “你怕不怕哈幾格。”龍兒說。

    她定著眼睛看他,長長的頭發都過到胳肢窩。

    她明白他說的話,要和她玩繞癢癢的遊戲,她完全不理他的意思。

    男女之間敏感的話他不必說,就像路上公狗遇到母狗自然就想撲上去。她不說話,揉了揉眼角。

    他以為她感動了,她要是這麽往他肩膀靠該多好,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做那些初級男女動作。

    但是白芷雙手合十在自己的膝蓋上,這動作像隻刺蝟,他敢想不敢動。

    他們走到車裏,龍兒假裝閉著眼很累的樣子,其實他是舍不得去握方向盤,他想和白芷多待一會。

    白芷意會了,這些事之前和李軍認識,已經在她身上發揮過了。

    隻不過那時她天真以為李軍真的累了。反正她也不想迴宿舍也沒地方去,除便利店過夜,這裏好像更舒服。

    就大大方方按他的想法,在車上休息一下,她已經有辦法拒絕對付這種男女之間的遊戲。

    男人都喜歡尋找刺激,龍兒腦子裏各種車震,眼睛不時睜開瞄一眼看白芷,見她閉著眼休息,他想難道她跟他想的一樣,順理成章發展下去?

    他一顆心都為該拿白芷怎麽辦發愁?

    他如果把臉貼近她,如果伸出手去摸她肌膚,她是睜眼拒絕還是閉著眼配合?

    龍兒和她老婆分居已經有一年,這些個事他父母都不曉得。

    他很久沒有性生活了,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問題了,也從來沒有想過花錢找個漂亮女人解決。

    但對白芷的心動反而害怕碰她,他覺得如果這樣對她做夠賤,他罵自己這是裝君子,這可不符合這個年代。

    “可以在你車上休息一個小時嗎?我實在太困了。”她喉嚨痛,沙啞說:“是不是看我一個人在重慶,想對我幹嘛?我可不是那種女人,如果你願意和我做朋友可以繼續,如果有其他想法我們就在此散了。”

    “你想多了,對你我不感興趣。你在車上睡一晚上都沒有問題。”正正經經幾句話把他想法打迴原道,他收起了那顆蠢蠢欲動的心。

    白芷這夜居然在他車上睡著,龍兒也跟著睡著,中間醒了幾次,看白芷睡得熟也沒有打擾她。他把外套脫了為她蓋上。

    第二天天色還沒有亮,他們都醒了,白芷說:“我餓了。”

    “走,帶你吃早飯去。”龍兒說。

    “這家早點不錯。”龍兒帶她到了一家老字號的早餐店,也是他最經常去的一家店,量足味道巴適。

    龍兒要了一碗重慶小麵,白芷要了一碗豆漿和一根油條。

    “為什麽剃成光頭?”白芷心裏很排斥光頭的男人。

    這和她那可恨的父親有關係,她父親曾做了六年牢房。

    她母親曾幾次帶她去牢房見父親,父親光頭的模樣讓她楚氛甚惡。

    她父親出了牢房也沒有長出頭發,她每次見到父親都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她也不明白現在為什麽和這個光頭相處起來,但這個光頭男人和她父親完完全全不一樣。

    “因為工作太忙,壓力也大,每次洗頭都要掉一把,就有了這個想法,這樣多省事。”

    他說:“你看過【非誠勿擾】那個相親節目沒有?裏麵倆主持人,都是光頭,我特別喜歡孟非。”

    “我沒有看過,但是我也欣賞孟非。”白芷的成才環境,給她帶來對光頭負麵的理解。

    但是龍兒不一樣,雖然出身貧窮,但是他長在一個健康快樂的家庭,他的字典裏都是正能量。

    白芷更喜歡這個朋友了,她認定他就是她的哥們。

    他身上滿滿的正能量,隨時隨地都能從他身上學到知識。

    白芷笑了笑,沒有說話。

    “在重慶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和我說。”龍兒從不想做這種好心人,但白芷在他那裏破了個例,他也真心想幫助這女人。

    “謝謝!”她喝著豆漿,簡單迴他兩個字。

    “老板,在給我打包一份生煎包。”龍兒吃完麵準備結賬,叫著老板要再打包一份。

    “你沒有吃飽?”白芷怔怔看著他,問他。

    “為你準備的,這比啃饅頭味道好。知道你愛吃饅頭,想著生煎包也是同一類,你會愛吃。”龍兒看出她沒有錢,才在便利店啃饅頭,隻是他變個方式說出口的話,並不想讓她傷到自尊心。

    白芷接過他的好意,一個字也沒有說出,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怎麽啦?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你早就看出我吃不上飯了,對不對,為什麽每次都會在便利店遇見你?你是不是跟著我?”白芷本來不想說得這麽直接,但是她不想讓任何人可憐她,這種可憐很廉價。

    “你這女人就是愛胡思亂想,我沒有那麽無聊,去做跟蹤這種事。好啦,我送你上班去,早上的重慶最堵,我們走吧。”龍兒知道她並不想接受他這種幫助,她認為這是施舍,會傷到那顆有尊嚴的心。

    但在現實麵前,尊嚴值幾個錢,她為什麽這麽固執?

    路上確實堵,山城的3d魔幻路線,堵得讓人沒了脾氣,紅綠燈堵,隧道堵,出了隧道還是堵。

    本來最多半個小時就能到白芷上班地,結果開了整整一個小時才到。

    “白芷,有人送啊。”白芷出車門,同事見到她叫了起來。

    這些個好奇同事還往車裏看了一眼,見那男人長什麽樣。

    白芷點了點頭,和她們微笑,並沒有和她們搭話。到了店裏,同事們在更衣室換製服,白芷在賣場做衛生。

    “我跟你們說,剛剛我們看到有一個男人開車送白芷來上班,那男人還是個光頭。”一同事在更衣室說起來。

    “聽說她這陣子都沒有住宿舍了,該不會偷男人了吧。”同事們你一句我一句的開白芷玩笑。

    “她就是裝可憐,原來是個風流女人,鄧經理還那麽好給她安排宿舍,其實理都不用理她。”她為什麽來重慶和住宿舍的事,同事們早就八卦起來。

    “那男的是光頭,那晚上抱著個光頭做那事多惡心。”同事們哈哈大笑起來。

    “關著燈,不就什麽都看不見了嗎?”

    “關著燈做多沒有意思,什麽都看不到。”

    “那光頭在這方麵肯定很厲害。”笑聲不斷,更衣室和賣場就隔著薄薄一層木牆,白芷聽得清清楚楚她們在說她。

    她當作沒有聽到,做完一遍衛生,又重新做一遍,她拚命做事,拚命學知識,為了早一天更上一層樓。

    每個工作細節她都不斷總結,連做衛生她可是非常認真對待。

    每一個角落她都做得比任何人幹淨,每一麵鏡子都擦得沒有一點痕跡。

    抹布和桶用完,洗得像新買的一樣,拖把足足用了十幾桶水洗幹淨,洗幹淨的拖把找不到一根發絲。

    她對工作的態度,同事們並沒有欣賞,而是喜歡在店長麵前說這說那的。

    說她衛生做得那麽幹淨有什麽用,是來賣貨又不是來當清潔工。

    反正大家對她總是雞蛋裏挑骨頭,但她不認為是她的問題,是這些人格局太小了。

    接近下班時刻,龍兒給她發來微信,“下班了嗎?準備吃什麽?”

    她沒有迴他,他等了許久也沒有見白芷迴個信息。就打了電話過去,一個兩個打過去,無人接聽。

    龍兒一顆心靜不下來,對待工作如命的他,平時下班之前都會給同事開個會在走,今天他支使副經理開。

    坐在辦公室倆腳翹在辦公桌,一顆心吊在白芷那,什麽事也做不下去,還沒有做完的ppt也支使副經理做。

    他滿腦子都是白芷,飄浮飄浮的整個人,這女人多大的吸引力,不迴一條信息就讓他影響這麽嚴重。

    白芷依然沒有準時下班,每接觸一個顧客,她都從中學到不少知識,她腦子分析每種不一樣的顧客,從開場白、接話、搭配、成交、加微信,每一個細節她都做了筆記。

    半天的班她經常上成一天,她師傅對她的態度也改變了不少,開始願意教她電腦操作這塊。

    多少年沒有碰電腦了,她師傅隻教她一遍,她沒有完全記住,但她用手機視頻錄起來,可以下了班學習也不用在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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