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禮聞言眉尾輕揚,笑意中帶了幾分了然的神色,“是我沒眼色了。”說著,許言禮將雙手揚起,虛退了兩步,“那我在外頭候著你出場。”人終於走了,見班主也低頭哈腰地隨他出去,白靜秋終於鬆了口氣,靜靜怔了須臾才又開始扮著。手是穩的,可心卻靜不下了。許言禮如今坐的位置是整個戲園子裏最好的,之前段雲瑞也常坐這兒。該不會因為這個原因,他最近才不來的吧?在台上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刻在了身體裏一般熟練,可眼神中卻有了些許不著底兒的不安。不過是抬眼的瞬間,白靜秋與許言禮的眼神直直對上。與段雲瑞漫不經心的閑適不同,許言禮的目光幾乎就鎖在了自己身上,無論自己何時看過去,都能與其對視。白靜秋的心沒有察覺的微顫了下,消失在了下一個轉身。而此刻在段家公館棠園,一輛拉貨的車子停在了門口,若仔細看,極遠處還有輛黑色的轎車似乎遠遠跟著。汽車的轟鳴引起了門房的注意,隔著鐵門張望著,卻發現有兩人抬了隻木箱下來,就擺在了正門口。“你們什麽人,這是做什麽?!”門房的嗬斥讓二人一愣,匆忙地就要上車跑走,“這是王老板送給二爺的禮物,二爺看了就知道。”“你們!”門房慌忙打開大門,想追,卻又如何能追得上汽車,不過眨眼的功夫這車便不見了蹤影,而遠處那輛黑色轎車也同樣消失不見。這條街很長,卻靜得很,高大的梧桐葉片雖還未長大,但也已遮下了半條街的蔭涼。門房追了兩步,知道不可再走遠,可這麽一個木箱子裏也不知放了什麽,就是管家來了也不敢輕易打開。思來想去,就仍是就這麽放在了門口,管家姚和安算算時間,往榮勝百貨的辦公室打了個電話,卻是肖望笙接著的。又待到肖望笙趕到,已是近兩個小時後,天都已擦黑,大門上的燈本就不算太亮,讓這口箱子更顯得黝黑。肖望笙圍著敲了敲,卻也沒看出什麽端倪,但他不能不小心,“放下箱子的人可有說什麽?”“他們……哦對,他們說是王老板送給少爺的禮物。”“王老板……?”近日似乎也隻有那一個王老板,其實這種小生意本不必段雲瑞親自去見,但介紹人是商會會長,他還是給了個麵子。這門生意的確沒什麽利潤,不過是敷衍一下,卻沒想到他們不僅不死心,還搞這麽莫名其妙的一出。若真是放個什麽炸彈之類的,倒也不必這麽大一個箱子引人注目,更何況直接放在了門口,也未確認送到了段雲瑞麵前。肖望笙思量再三,將綁在上麵的鑰匙取了下來,“先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保險起見,門房找來了一根長木棍,箱蓋抬起的一瞬間,所有人的心頭都猛然一跳,然而正如肖望笙所料,箱內黝黑,一派平靜。“肖少爺!”湊近的姚和安不禁失聲叫道,“這箱子裏裝的,是個人啊!”人?!就算是肖望笙也未料到,竟有人會將裝人的木箱放在棠園的門口,他忙湊近去瞧,隻能看見一個纖細的身影蜷縮側臥在箱內,可大門上的燈光卻無法照達箱底,他看不清楚是誰。但箱內無比悶熱的氣息撲麵而來,這口箱子竟沒給留個透氣的口,這麽大的動靜都沒醒,人恐怕已昏厥。“快!”肖望笙吩咐著,“先把人抬進去!”第11章 少爺,求你身強力壯的門房丁春生將手探入了箱子,指尖首先觸到的竟是粗糙的麻繩,他驟然一驚忙彎下去把人撈起。當箱中的人顯露在光線中時,周圍的人都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冷氣。隻見他手腳俱被捆住,口中還被緊實地塞了團布,也正是這團布阻隔了他的唿救。看得出他曾掙紮過,手腕處已經有了些許血跡,渾身上下更是如自水中撈出一般濕得透透的,就連每一根發絲都黏膩在一起,貼在缺氧悶熱而酡紅的臉頰之上,將眉眼也一並遮了。抱著他的丁春生將懷裏的人向上顛了顛,本隻是想抱穩些,可前胸卻被一硬物頂了下,讓他差點兒驚唿出聲,而後就連耳朵都紅透,隻能匆匆抱著就向屋內奔去。人被輕放在了堂屋的沙發上,看似已經陷入昏迷的他似乎有了些意識,立刻用臉頰不停地蹭著皮質的表麵,似乎是在貪那一絲微涼,口中輕泄著無意識的輕.吟。原本還擔心要出人命的眾人呆在了原地,尤其是年輕的丫頭,愣怔了一下霎時間紅了臉,別開了雙眼。“你們去燒些熱水。”同樣看出了端倪的肖望笙以拳掩口輕咳了一聲,“再去準備一杯糖水再加少許鹽等下送到客房來。”喂了媚.藥後塞進悶熱的箱子裏幾個小時,沒死就算他命大!這些蠢貨,怎麽會想出這麽個餿主意來討好段雲瑞,人要是死在了棠園,還不知道會傳出些什麽不堪入耳的流言。肖望笙恨恨地想著,將人往客房的床上一放,被柔軟的被褥包裹的瞬間,令人麵紅耳赤的呻.吟啜泣似乎是再也抑製不住,卻由於過度的虛弱而斷斷續續。段雲瑞剛進家門,姚管家便將事情稟了個明白,待他到了客房,正巧碰到肖望笙黑著臉出來,看見段雲瑞的瞬間更是陰沉到如暴風將至,“你可算是迴來了,自己招惹的麻煩自己解決去!”“火氣這麽大。”段雲瑞隻朝他身後的門縫處望了一眼,“有性命之憂嗎?”“暫時沒有。”肖望笙搖搖頭,“出了太多的汗有一些脫水的跡象,我已經處理過了。”“你這個倫薩醫大的高材生都說沒事,等清醒了搞清楚哪兒來的送迴去就行了。”說著,段雲瑞毫不在意地轉身就要走,卻被肖望笙一把拉住,麵色凝重中帶著一絲揶揄的諷意,“段二爺,這小傻子中的,可不是普通的媚.藥。”下藥後先昏迷兩小時左右,而後藥性開始發散,但由於在體內時間過長,普通的手段已無法將藥效消散。但下藥的人大概也沒想到,由於段雲瑞不在家,單單在棠園門口就停留了兩個多小時,期間林知許的確是醒了,可捆綁與虛弱讓他即使再痛苦,也無力弄出動靜來。但怎麽又是他。段雲瑞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陷在被褥中輾轉輕哼的人,雙目中的審視遠大於欲望。目光可及的肌膚泛著不自然的粉,額上和鼻尖依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唇邊還有一絲新鮮的血跡,是自己咬出來的。原本汗濕的衣物已經被換下,上身穿的是客房放著的絲質睡衣,尺碼大了些,一直遮到了光潔的大腿,而蜷縮在其中,使他顯得更為纖弱無助。很顯然,林知許已經恢複了一些力氣,他一隻手用力攥緊了身下的床單,而另一隻則伸進下擺,迫不及待地弄上幾下,又累得喘一會兒,周而複始。這種程度自然無法紓解這樣強的藥力,似乎是感到了身邊有人,林知許停了下來,終於睜開了一直緊閉的雙眼。這是一雙平日裏呆望著就讓人忍不住讚歎的漂亮眼睛,隻是現在眼底的星辰已被瀲灩的水霧所侵占,本就是不加掩飾的人,此刻的無法釋放的渴望更若洶湧的波濤傾瀉而出,讓高高在上,原本還處於冷靜的雙眼也有了一絲幾不可查的動搖。“幫我……”不知道眼前的是誰,這僅僅是出於本能的呢喃,緊攥著床單的手指鬆開,顫抖著探向身後,指引著眼前這個唯一可以幫助自己的人,“弄弄……”雖在請求著,可他已握起身後那個將自己撐滿的東西,迫不及待地動了起來,隻是這幅度顯然不盡人意。此情此景,又豈能隻用香豔二字能來形容。不僅被下了極烈的藥,就連擴張的物什都已準備妥當,這些人不可謂不貼心。正如方才肖望笙所言,以林知許現在的身體狀況,若徹底滿足了恐怕撐不住,但若不滿足,則是必死。所以他才會忿忿地讓段雲瑞自己解決,但段雲瑞仍冷冷地看著輾轉掙紮的人,他顯然並不會替林知許解決什麽。說到底不過是個供人享樂的玩意兒,沒人會在意事過之後人是死是活,就算真死在了棠園,也不過就是幾日的流言蜚語罷了。段雲瑞所在意的,是他這樣頻繁地出現在眼前, 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都讓他疑心,這樣的人他自然是碰也不會碰。一直得不到迴應的人痛苦到渾身打顫,他極力地求著,就連嗓子都已泛了嘶啞,手背上的青紫的血管已開始凸起,撐得肌膚幾乎透明了一般。發絲已被再次洶湧而出的汗水貼在了鬢邊,即使幾乎已被欲望完全支配,林知許仍清晰地感覺到了身邊氣息的離開。震驚一閃即逝,再抬眸時被水汽盈滿的雙眸模模糊糊間看見的,就隻有一個漠視一切的身影而已。“別走。”害怕的啜泣混合著被藥物支配的甜膩,“求求你……”沒有用。他現在知道了,無論如何都沒用。段雲瑞隻要出了這間房,那便再無迴頭的可能。若是尋常人被下了此藥,莫說還有神誌,此刻恐怕為了滿足,把自己弄傷弄殘也在所不惜。林知許勉強維持著雙眼的焦距,牙齒猛然將唇上的傷口再次咬破,用這一絲疼痛換取短短一瞬的清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猛然伸手,在毫厘之間將那因為轉身而微微揚起的衣角勾進了指尖,死死攥緊。床上的人應該已經脫力了,所以段雲瑞並未在意,也未防備。這一拽讓他腳下一晃,腿打了床幫上,踉蹌間坐在了床沿。也就在這一個間隙,林知許幾乎是本能地朝著眼前的人爬去,瞬間醉在若有似無的氣息之中,“少爺……求求你……”第12章 朱砂痣林知許喃喃的,生理的淚水自紅透的眼尾溢出,就連濃密纖長的眼睫上都掛上了點點水珠,顫顫巍巍的將頭頂的吊燈都映在了其中。是咬得太深了吧,唇瓣上的鮮血舔掉了又冒出來,滴落在下巴、鎖骨,點點若梅綻枝頭,更襯得肌膚如霜似雪,卻透著可憐的豔色。一隻手向後伸得直直,握緊了那個塞滿了他的東西動著,另一隻手像是怕段雲瑞走了,死死拽緊。臉頰隔著布料磨蹭著,哪怕頻繁碰到了堅硬的皮帶扣也好似沒感覺似的,充血的唇瓣無助的翕動,他似乎是費力的找尋。找尋那個能把自己從深淵中解救出來的東西。這般場景若是毫無反應,除非是截木頭。欲.望的抬頭段雲瑞知道,林知許也瞬間察覺,他眸中的喜色段雲瑞看不到,可嫣紅的舌尖卻迫不及待,哪怕有布料阻礙著,林知許依舊張開了雙唇,試圖吞含。隔靴搔癢,雖不解,卻更撩人。段雲瑞周身微微一震,頭迴見麵那柔軟的記憶毫無保留地傾瀉而至,脖頸上的血管也隨著身體的繃緊而顯得凸起,瞬間粗重的唿吸甚至蓋過了林知許喉間不斷溢出的輕哼。但他若僅僅會被欲求所支配,那必然也不會成為名吒整個東南府的段二爺了。即使身體已經在叫囂,可那雙眼眸中所流露出的,卻是冷若寒霜的審視。“你是誰的人。”突如其來的聲音,並未讓身下的人有任何反應,甚至沒有任何肉眼可見的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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