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曉舟聽到這位會長的名字,心頭大震,失聲道:“梁省……”


    鄭之路及時抬手,阻止沈曉舟叫出對方的稱唿,然後朝沈曉舟會心一笑,點了點頭。


    梁建武淡淡地道:“今天這裏沒什麽梁省,隻有一個愛好書法的老頭子!”


    沈曉舟連連點頭,但神情已經不由自主變得敬畏起來。


    劉銳也意識到了梁建武身份尊貴,更不敢多說什麽。


    梁建武對高大俊朗、英武不凡的劉銳產生了興趣,道:“小劉,你寫幾個字瞧瞧。”


    劉銳苦笑著點頭答應,心說我這一把字,在你們兩位高手麵前怎麽拿得出來。


    鄭之路擺手道:“先別讓他寫,我先簡單教教他起落轉折。”


    “建武兄,你先去客廳裏歇一會兒,喝喝茶水。”


    梁建武搖頭道:“不用,我在這裏看著你教他。”


    書法造詣其實也是看天賦的,天賦決定了一個人所能達到的頂峰。


    在你沒到達頂峰之前,你所做的每一次練習,都隻是為了達到頂峰。


    等你到達頂峰後,你就會鬱悶的發現,無論再如何努力修煉,也不能進步了。


    對於現在的梁建武來說,就已經達到了書法造詣的頂峰。


    再怎麽苦練,再怎麽轉換思路,都不能再有寸進。


    也因此,失去向上動力的梁建武,對劉銳這個剛開始學毛筆字的年輕人產生了興趣。


    就像是一款遊戲裏,裝備畢業、技能全滿的大號,百無聊賴之際,願意幫小號做做任務。


    當下,鄭之路把劉銳叫到長桌裏頭,各執一杆毛筆,開始現場教學。


    梁建武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可憐沈曉舟對書法一點興趣都沒有,還得做出一副非常感興趣的模樣。


    “好了,我看差不多了,讓他寫幾個字看看。”


    看了十來分鍾,梁建武發現劉銳學得很快,起筆落筆沒什麽大毛病了,便提議讓他寫幾個字。


    鄭之路笑眯眯地說:“那就寫我的名字吧!”


    劉銳便用毛筆蘸滿了墨汁,寫了“鄭之路”三個字,寫出來還是很好看的。


    具體到細節,“鄭”那個右耳刀的一豎,拖了個筆鋒出來。


    “之”這字,寫得比“鄭”字小一半,極盡雅致俊秀。


    而最後一個字“路”,則寫得恣意狂放,霸氣展露。


    “哎呀,寫得確實不錯呀!這筆字,最少有十年的功力。”


    等劉銳寫完,梁建武繞到桌子裏,拿眼一掃,就讚歎的叫了起來。


    鄭之路哈哈笑道:“怎麽樣,我找的這個學生還不錯吧?”


    “假以時日,是不是有資格進入咱們協會?”


    梁建武沒理他的話,指了下“路”字,又指向“之”字,讚道:“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說完,梁建武又重新打量了下劉銳的姿容氣勢,讚道:“外表勇武,有征伐之氣!”


    “可誰又知道,你內心俊雅細膩,有文人之風?”


    “可是我就知道,我一看你的字,就知道了你的品性,哈哈!”


    說到最後,梁建武也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沈曉舟眼看劉銳隻憑三個字,就贏得了這位省裏四把手的歡心,又是驚喜,又是不敢相信。


    在這一刻,沈曉舟隻恨自己當年為什麽沒有好好練字?


    否則的話,可就能跟劉銳一樣,融入眼前這兩位大人物的小圈子裏了。


    “哈哈,辦正事吧,題字,題字!”


    “建武兄,小劉他們倆之所以奔波兩百裏,其實是找我題字來的。”


    “他們臨都市的招待所,改製後要改一個名字。”


    “正好今天你也在,咱倆一人寫一幅,讓他們自己挑!”


    “不過先說好哦,要是挑了你寫的,你可不許要錢!”


    鄭之路已經打算好了,先把正事辦了,然後帶沈曉舟二人去客廳裏坐坐,聊聊公務。


    梁建武欣然點頭:“多半是要挑你的了,你的字比我秀麗。”


    鄭之路笑道:“那可說不定,建武兄你的名頭可是在那擺著呢。”


    梁建武淡淡一笑,擺手道:“寫字,寫字,別說別的。”


    劉銳卻插話道:“兩位前輩,我倒有個更好的想法。”


    “臨都市招待所裏頭,新建了一座貴賓樓。”


    “這座貴賓樓,專用於接待市級以上的重要領導與嘉賓,乃是招待所的重中之重。”


    “梁前輩的字大氣磅礴,有千鈞之重,不妨為貴賓樓題字,也對得上貴賓樓的主旨及地位。”


    “鄭總裁的字,則秀麗雅致,更符合大眾審美觀。”


    “那就請鄭總裁,為招待所新招牌題字。”


    “兩位前輩覺得,我這個建議怎麽樣?”


    “說起來有些鬥膽和冒昧,還請兩位海涵。”


    鄭之路和梁建武對視一眼,先後點頭同意。


    二人自然都看得出,劉銳這個建議,其實是避免自己二人過會兒可能因作品落選而產生紛爭或是不快。


    盡管二人已是老友,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鬧矛盾,但如果誰的作品沒被選中,心裏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小別扭。


    劉銳此舉,就完全避免了這種可能,而且讓兩人作品都能被高掛揚名。


    鄭之路在悔恨自己慮事不周、險些惹梁建武不快的同時,也在心裏暗暗佩服劉銳的睿智。


    梁建武則是讚許的看向劉銳,覺得這小夥子人如其字、字如其人。


    沈曉舟更是高興,如果臨都市招待所有了梁建武這位大人物的題跋,那等於是擁有了金字招牌,以後就不用發愁沒有客源了。


    至少,招待所內的貴賓樓會天天客滿了。


    隨後,兩位民間書法家,先後揮毫潑墨,寫下了“貴賓樓”和“臨都賓館”兩幅大字。


    墨幹以後,劉銳先是分別拍照,隨後各自卷起,找來袋子裝上。


    正事辦完之後,鄭之路請三人去客廳裏喝茶小憩。


    照顧到梁建武這個外人的存在,沈曉舟沒有說起臨都市公司的人事變動與經營情況,免得梁建武無形中被孤立冷落。


    沈曉舟說起了接下去臨都市公司要幹的一件大事:扶貧!


    因為沈曉舟知道,梁建武這個省裏四把手,就主抓省裏的扶貧。


    之前,梁建武更是親自趕赴臨都市調研扶貧工作開展情況。


    從梁建武在臨都待了兩天可以得知,他是非常重視扶貧工作的。


    因此提及扶貧,既可以讓梁建武插得上話,還能得到他的教誨指導,更能湊他的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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