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瀾扭頭:“拿進來。”


    一聲令下,警衛班的士兵推開會議廳大門,另一個士兵領著個髒髒的布袋走進來,立正:“團長”


    周瀾眼神示意,布袋子被放在會議桌中央,士兵打開一抖,一雙粘滿血汙的人手被扔在團部會議桌上。


    他沒殺李伯年,隻是退而求其次,齊刷刷的剁下一雙手。


    “我的東西不是白拿的,手拿要剁手,心黑了……”周瀾一隻手輕輕指著自己心髒的位置:“道理是同樣的。”


    他目光陰森,但因為生得漂亮,陰冷的目光被睫毛柔化掉,隻是周身散發出來的那股子說到做到的勁是個無形的氣場,讓在場的人後背發冷。


    “我和雲峰不喜歡背叛,隻要大家是一條心,我們富貴不相忘,望以後各位弟兄凡事三思。”


    凡事三思,大家都明白指前幾天劫獄的事,以後再這麽幹,恐怕丟的不隻一雙手。三當家比其他人地位都高,杜雲峰力保之下留了性命卻成了廢人,何況是他們。


    周瀾的殺一儆百,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第35章 相對論


    下令散會,人們並不言語,紛紛出了會議室。杜雲峰低頭坐在原地,不言語。


    周瀾揮揮手,示意衛兵把那雙手收走。


    然後,他拉椅子靠近:“雲峰,我已經坐了最大的讓步,我給老三留了錢,他雖然廢了,但衣食不成問題。”


    從規矩上講,周瀾沒錯,姑息縱容帶不好隊伍。杜雲峰都明白,可黑鷹山當年百十號兄弟,刀山火海的跟著自己,如今剩下這一二十人,不光是手下,也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兄弟,他疼的慌。


    他搖搖頭,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甚至在看到那雙手的一剎那,他的小手指在抽筋,抽的心裏難受。


    他不說話,偌大的會議室裏,隻有二人。周瀾站起,靠在杜雲峰對麵的桌沿上,伸手去摸杜雲峰的頭髮,毛茸茸的乖,寸寸短的硬,他手指纖長,移到對方下頜,抬起下巴,有些心疼的說道:“這已經是最輕的處罰,再輕我就鎮不住你那幫崽子了,他們和我之間,你隻能心疼一個”


    杜雲峰嘆了口氣,身體一栽,腦袋抵住周瀾的身體:“我都心疼,不是一個心疼法,老三也跟了你這麽久,護了你多少次,你的心真硬。”


    周瀾摟緊他,一下下摸著他的後腦勺,心底裏無聲感慨:“我隻在乎你一個,其他人我顧不過來。”


    小寶兒成了二人關係的調劑品,那孩子總是燦爛的笑,最近學會了站,雖然一走就會摔倒,但絲毫壓抑不了站起來邁步的熱情。周瀾把小寶兒拋到空中,那孩子不懂害怕,四肢抓空咧著嘴大笑,滿眼睛的信任,向周瀾伸著小胳膊。


    杜雲峰陪著他們玩,依舊有笑容,隻不過偶爾發呆,不似那個暢快火爆的杜雲峰。


    他那幫兄弟分了心,有的完全臣服於周瀾,有的暗地裏不平,對杜雲峰怨氣極大。


    杜雲峰不解釋,徒勞無益——無論周瀾做得對錯,他都擔著,這輩子命係一起,就算有一天周瀾與全世界為敵,他也站在他一邊。隻是,他真的覺得什麽東西堵在胸口,壓得他累,累得高興不起來。


    秋夜涼風,特別舒爽。涼蓆換成了柔軟的緞子,微風掠過身體,皮膚與綢緞一般光滑。窗簾縫了透過一習柔和的月光,睡夢中的杜雲峰在舒適中醒來。周瀾正側身躺著,一隻手輕輕摸對方的臉頰。


    “你剛才說夢話了。”周瀾輕輕說。


    杜雲峰不記得說了什麽,以為自己吵醒了對方,便伸手摟抱了一下:“嗯,不說了,睡吧”說完閉上眼,打算繼續睡。


    周瀾遊移得更近,嘴巴替代了手指,似有似無的吻:“雲峰,你最近都不高興。”


    黑暗裏,杜雲峰再次睜開眼睛,想了想,說道:“沒什麽,別想太多。”說完給對方拉了拉薄毯子。


    周瀾掀開毯子,翻身壓到杜雲峰身上,他有一條尖尖的舌頭,杜雲峰吸了一口冷氣,對方那漂亮的嘴此時輕輕舔舐著。他本來是個垂頭呆腦的氣勢,可這一撩撥,很快抬頭挺胸,器宇軒昂


    ——周瀾從來沒為他做到這份上。


    周瀾借著一點月光去撫摸對方的臉,語氣溫柔:“其實你根本不明白我有多愛你。”


    每次都是杜雲峰主動,這次是個例外。沒有任何準備,周瀾一寸寸坐了進去,但他聽到了杜雲峰舒服的嘆氣,他咬著牙下上活動。


    也許身體太緊繃,讓杜雲峰發現了異常,杜雲峰摟著他的腰:“小慕安,你是不是疼?”


    月光暗淡,他看不清對方的表情,隻看到對方搖頭。於是,杜雲峰撐起上身,另一隻手抱住對方,摸到周瀾後背大汗淋漓,動了沒一會,不至於這樣,肯定是疼的。


    “小笨蛋,”杜雲峰嘀咕了一句,伸手從床頭櫃裏掏出一盒擦臉霜,按著人,再一次進了去。


    杜雲峰手肘撐住自己的身體,抓住周瀾的頭髮,耳邊輕輕責備:“小慕安,傻不傻,你疼,我就不疼了?”


    “你一定要心疼我。”周瀾耳語。


    事後杜雲峰開燈,抱周瀾去浴室,身後的一團亂的床單上,白濁裏夾雜著鮮血。


    他忽然心疼的想:“我的小慕安在討好我。”


    日子像條大河,杜雲峰是腳踩兩隻船的人,一船上是兄弟,一條船上是愛人,他站得累,不知該如何保持平衡。


    出去打點生意的時候,常和煙館打交道,那些老闆都是和李伯年打過交道的人,盡管避諱著,也難免提起一星半點的往事。杜雲峰心裏不痛快,不時喝得酩酊大醉,大半夜的迴去就直接被送到副官樓,周瀾日子如常過,並不責備,事情已經處理過,不會越來越濃,隻會越來越淡。


    深秋時節,杜雲峰帶金小滿出去辦事,本來是喝酒暖暖身,結果又一次一發不可收拾,金小滿又不敢管他,隻能由著他喝,打烊了,金小滿連摟帶扛才把人弄上車。


    夜深人靜,關門閉戶的街市早沒了燈光,兩盞汽車光線打亮空蕩蕩的馬路。


    金小滿之前很佩服安少爺,和他好,也知道他和大哥好的跟一個人似的,可是發生了這麽多事之後,他開始怕。他和李伯年私下關係好,錢的事情他也有份,周瀾現在不追究這事,不代表以後也不追究。杜雲峰現在不似以前,萬一真發生什麽事,縱使看在兄弟多年,有保他的心,但能保得住他嗎?


    他一邊開車,腦子一邊轉悠,磕磕巴巴的就和杜雲峰閑聊起來。東拉西扯的,就扯到了宋書棟身上,說是換了新住處,比原來的好很多。


    那酒後反勁,杜雲峰頭疼,皺著眉仰靠後座,用拳頭一下下捶自己的頭,偶爾嗯啊一聲。


    “不遠、就這個轉轉、彎能看見,去不去,大哥?”金小滿的車刻意開到了附近的街。


    杜雲峰眼也不睜,吐出兩字:“不去。”


    金小滿不動聲色的開車,路上空蕩,車子卻沖沖停停。冷風一吹,屁股底下這麽一晃蕩,後座的杜雲峰陷入了天暈地轉,幾欲嘔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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