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不下來我就背你出去。”


    “出去一起丟人。”


    “我可不要什麽臉。”杜雲峰扔掉毛巾雙手摟住盤過來的兩條腿,像怕周瀾跑了似的,一推門,出去了。


    他兩剛才呆的是單間,這一出來就到了大池子,大池子裏人多,鍋裏煮餃子似的正泡著,端茶缸子的,搓背的,聊天胡侃的,熱熱鬧鬧,大家就見一個精壯的年輕人背著另一個長胳膊長腿的年輕人,兩人都光著屁股,跟中邪似的就出來了,好多人當時就不說話了。


    杜雲峰圍著大池子走了一圈,帶著點笑,跟顯擺好東西似的,往大門走,到門口一拉門把手:“少爺,你一句話,我們出去不?”


    周瀾連脖子都紅了,臉都不知道該放在哪,他發現杜雲峰是真的不怎麽要臉,低聲嗬斥:“小雲峰,快迴去,丟人。”


    “出去看看吧!”他哈哈笑著把門拉了一條縫,周瀾在身後開始掙紮,不過他很難擺脫杜雲峰的禁錮。


    杜雲峰嘿嘿一笑,更出格的事他也敢幹,但怕周瀾翻臉。見好就收,背著他大模大樣的又繞著大池子兜了一圈,迴到了單間。


    洗完澡出來,路過大池子,周瀾幾乎是把臉埋在胸口爬出來的,杜雲峰就和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大搖大擺的去更衣了。


    繼百貨之後,二人順利在澡堂子又丟了一圈人。


    換上新衣服新鞋,周瀾拉著杜雲峰頭也不迴的逃離浴池。


    大街上,兩個年輕帥氣的小夥子西裝禮帽,皮鞋袖口鋥亮,快步走著,說著,嘻嘻哈哈笑著,時不時有人迴頭看,春天的城市,特別動人。


    二人轉了幾條街,看見前邊有家掛四個晃的飯館子,杜雲峰肚子裏咕咚的一聲就餓了,周瀾也抿了抿嘴唇,在山上好幾個月沒吃過正經飯菜了,這下得開個洋葷了。


    四個幌子就是最高級的飯館子了,點得出的菜就能給做,二人一頓狂點,夠快趕上天津衛說書的報菜名了。


    山上也有肉吃,就是廚藝不敢恭維,隻能算熟了。


    兩人相當於幾個月不食人間煙火,突然就下凡了。


    沒一會兒,一桌子的菜就快擺不下了,就沒幾個素的,甭說雞鴨魚肉,就飛禽類,除了小雞燉蘑菇,烤乳鴿,連鐵鍋大鵝都沒放過。水裏遊的,地上跑的,點出一桌的動物世界。


    周瀾這麽斯文的人,菜一上桌都來不及說話了,更別說杜雲峰,簡直埋頭不能相見。


    “可香了,快吃!”


    風捲殘雲,掃蕩村莊一般,一滿桌子的菜所生所剩無幾,吃得太快,後反勁,兩人撐得向後仰在椅子上。


    杜雲峰鬆了鬆皮帶,滿意的打了個飽嗝。


    周瀾伸手摸了摸鼓鼓的肚子,□□出聲:“我可能要死了,要爆炸了,我不能動,得歇會”


    他兩在二樓的包間,天色到了傍晚,對麵的商鋪的燈光逐漸亮起來。


    緩了一會,兩人撐得思維都要擠出腦袋瓜子了,還是杜雲峰先開了口“少爺,今天好玩不?”杜雲峰眼睛骨碌轉,打著鬼主意。


    “不是說了別叫少爺嘛,以後都不許叫。”周瀾也不看他,仰頭看著天花板,仿佛一低頭,到了嗓子眼的東西就要噴出來。


    “嗯,嗯,慕安”杜雲峰反倒不好意思起來,慕安是周瀾的字,文化人身份地位相當才能親昵的稱唿字,他始終覺得不大好意思,於是嘿嘿的笑:“快說好不好玩。”


    “好玩,比山上好玩。”


    “那不出國了,好不好?”杜雲峰身體微微前傾,眼睛亮亮的瞪著。


    周瀾咬咬嘴唇,皺著眉,眼神不定:“走是要走的,不過可以多呆一段時間再走,再說我錢真的不夠。”


    “好嘞!”杜雲峰一躍而起,興奮的抓起大衣披在身上,拽著周瀾往外走,邊走邊說:“我帶你見世麵去,保證你以後都不想走。”


    杜雲峰這幾天腦子裏一直在盤算,教會他抽菸了,喝酒了,賭牌也精通了,好吃好喝的他也能給他,屈指一算,吃喝嫖賭抽,他能想到快活的事,還差一樣。


    奉天城杜雲峰來過幾次,隻要不是冬天,搶到錢他就帶著兄弟出來快活,搖身一變,成了有錢的富鄉紳,隻要不是太招搖,就沒人想到他們是土匪,吃喝玩樂,嫖和賭更少不了。


    在奉天城裏,杜雲峰有兩種人不惹,一個是保安團,一個是日本人。隻要離這兩種人遠遠的,就沒什麽碰不得。


    “糖球兒,出來。”杜雲峰帶著周瀾來到尋芳裏,紅燈籠掛了一條街,燈晃人醉,一股子一股子的脂粉氣隨風飄來盪去。


    一個帶著瓜皮小帽的中年男人小步子跑出來,穿著棕色長衫墨綠短卦,外邊罩著貂皮的坎肩,精瘦的一個人,離老遠就親熱的伸出手拜:“哎呦,這不是杜哥麽,多長時間沒賞光了,呦,今天還帶著位小爺,您快裏邊請。”客氣話說得自自然然,點頭哈腰手往裏讓。


    周瀾正轉圈看著四周燈紅酒綠的房子,被杜雲峰拽著胳膊,拉進了大堂。


    “我這兄弟年輕,要個會伺候人的。”杜雲峰翹著二郎腿坐定,側著頭,旁邊的糖球兒耳朵貼過來,臉上掛著諂媚的笑,一臉心知肚明的表情。


    這是窯子,周瀾不問也明白了,從前沒來過這種地方,糊裏糊塗的就被杜雲峰領了進來,帶著好奇,又渾身的不自在,坐在凳子上,屁股要長刺。


    花枝招展的窯姐大大方方的坐在周瀾的懷裏,嗲聲嗲氣摸脖子貼臉的,一旁的杜雲峰就笑,伸手拍了那肥屁股一巴掌:“還不領你小爺去好事?”


    那窯姐一扭屁股站起來,拿著手絹的手就拉著周瀾往樓上拉,哥一聲,爺一聲的叫得甚親。


    周瀾被拉扯著上了樓梯,局促不安,不知所措又似乎在求救,迴頭喃喃:“小雲峰……”


    杜雲峰懷裏抱著兩個,早忙的不可開交,頭都沒抬。


    周瀾進了房,隨著咣當一聲門響,杜雲峰抬起頭來,推開懷裏的人,叫來糖球兒,要了周瀾旁邊的房。


    “小哥哥,我給您捶捶腿。”隔壁窯姐軟綿綿的聲音傳進杜雲峰的耳朵裏。


    杜雲峰不是愛聽牆根,他就想知道周瀾做沒做過這事,他才十六,一直在讀書,家裏沒找過通房的丫頭,杜雲峰覺得他八成是個雛兒。


    窯姐是個經驗豐富的,蹲在床邊就動手解開周瀾的褲子,周瀾微微後仰,眼睛盯著窯姐,不說話也動。


    一雙香手摸了上去,年輕氣盛的身體早有了反應,窯姐得意的一笑,伸手解開自己盤扣,白花花的一片就袒露了出來,這對大饅頭是窯姐最引以為豪的資本,得意的往周瀾身上蹭,整個人跟花蛇似的就遊了上來,微張這紅撲撲的小嘴舔了周瀾的領口。


    以周瀾的外表,窯姐就是白做這單生意也願意,此刻便努了嘴接近了周瀾


    周瀾本來是有點好奇的,但是隨著一張陌生的嘴接近自己,他突然就感到心慌害怕,他想到了黑暗裏,昏暗的馬燈下,一個男人惡狠狠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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