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相國府,江峰的心情大好。


    終於有機會見到少帝了,一定要把握住這個機會,讓他依靠自己。


    一邊琢磨著,江峰已經來到了永安宮的門前。門衛見是呂布來了,都恭敬的行禮。


    “亭侯,來此有何貴幹?”領兵的總管問道。


    江峰低聲在總管耳邊道:“奉相國之名,來辦點事情。”說著,拿出了董卓的令符。


    總管見了令符,一揚手道:“既然是相國有令,開門,讓亭侯進去。”


    江峰卻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在城門邊巡視了一番,道:“相國讓我帶句話來,說這弘農王雖然現在已經不是皇帝了,但是仍然是皇族血脈,一定要嚴加看守,不能有任何閃失。你們這防衛工作做的如何啊?”


    總管當然不疑有他,趕緊向呂布匯報他們的工作。


    這永安宮的防衛十分森嚴,不過與其說是防衛到不如說是監禁更確切一些。有兩隊西涼兵輪流把守四門,分黑白兩班。雖然人數並不多,但是永安宮並沒有閑雜人等出入,隻有日常的泔水、飯食的供應,所以兩隊人足夠。


    又有四隊騎兵負責整個城牆的巡邏,每半個時辰就能巡邏一次,一天換四次班。幾乎就像是鐵桶一般,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當然,也飛不出來。


    江峰心裏暗歎,臉色卻沒有變化,拍了拍總管的肩膀道:“嗯,做的好,我會向相國為你們請功的。”


    進了宮門,正看到少帝劉辯在與唐姬飲酒做詩。


    雖然劉辯不是皇帝了,但是至少還能享受個王爺的待遇,吃喝還是供應的上的。而且被監禁在這裏,什麽地方都不能去,什麽人也見不到,自然也就隻能喝酒解悶了。


    見到呂布進來,劉辯嚇了一跳,竟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正在喝的一口酒嗆到了嗓子,劇烈的咳嗽起來。


    唐姬趕緊上前扶住劉辯,拍著他的後背給劉辯順氣。


    何太後麵色緊張的問道:“你來幹什麽?”


    自從董卓廢帝之後,何太後的心中就隱隱有所感覺,知道董卓不會這麽輕易饒過自己。所以,呂布一來,何太後馬上就緊張了起來。


    再說,呂布長得人高馬大,麵相又有些嚴肅,看著這個雄壯一個人朝自己走過來,一般人都會有些膽怯。


    江峰先是很恭敬的行禮道:“臣呂布拜見太後,拜見弘農王,唐妃。”


    何太後見呂布朝自己行禮,這才稍微的放心下來,似乎呂布並沒有加害自己的意思,道:“免禮,你來此有何事啊?”


    江峰來的時候想了一路,到底沒想出該怎麽把這件事兒說的委婉一些。


    怎麽看自己都像個拉皮條的,江峰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會給人說媒。而且還是一樁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媒。


    這時候江峰真的是特別希望能有幾個謀士文臣幫助自己,他們的腦子是怎麽長的,怎麽就能把那齷齪的事兒,彎彎繞的就說成了冠冕堂皇、光明正大呢。有時候還能引經據典,拽幾篇前人的詩賦之類的。


    “嗯哼,”江峰清了清嗓子,“有些話在這裏說不太方便,還請太後和弘農王移駕殿內。”


    進了屋裏,江峰又將所有的宮女趕了出去,再將內門全部關上。


    江峰的作法再次引起了何太後的警覺,看著呂布一步步朝自己逼近,何太後再一次緊張了起來,不自覺的後退,退到了胡床邊,腿一軟,直接坐在了胡床之上。


    “你到底想幹什麽?”何太後想盡量展示自己的威嚴,可是現在寄人籬下,確實沒有任何底氣可言了。


    江峰想不出委婉的說詞,隻能原話說了:“太後,臣是奉相國之名,特來求一門親事的。”


    “求親?為什麽求親?”何太後真是想破腦袋也不可能想到這門親事是為誰而求得,現在董卓還用的找找她求親?就算是要把唐姬搶走,不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嗎?


    “是為董相國向太後求親,懇請太後下嫁於董相國。”江峰說的時候自己都感覺自己太無恥了,當時怎麽想出的這個主意,簡直是突破下限了。這也許就是狗急跳牆吧,當時江峰確實腦子裏已經空白了。


    “什麽?你是要讓朕下嫁給董卓?”何太後聽了大吃一驚,更多的則是憤怒,好歹她也是一國之母,又是風華正茂,竟然讓她屈身嫁給那肥胖的老頭子。身份、地位、禮製、年齡、長相任何的一點都是完全不相配的,這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簡直比殺了她都難受。


    呂布點了點頭道:“相國就是這個意思。”


    “你大膽。”何太後驚怒交加,竟然奮身而起抬手朝江峰扇了一巴掌。不過呢,並沒有打到江峰的臉上。


    因為呂布長的太高了,何太後一個女子,身量不超過一米七,那時候有沒有高跟鞋,兩人相差三十多公分的差距,就算是何太後伸直了胳膊也就能勉強勾到江峰的下巴。


    也正因如此,何太後這一巴掌反倒是打在了江峰的胸口上,再加上何太後本身力氣就小,呂布又是何等的健壯。這一巴掌非但沒有任何威懾力,在江峰看來,到更像是女朋友朝男人撒嬌時候的行為。再配上何太後傾國傾城的臉上薄怒含嗔、似幽似怨的表情,那就更像了。


    何太後也發現了這一點,更是為自己的無助感到悲傷,撲倒胡床上伏麵大哭起來。而弘農王劉辯則是噤若寒蟬,根本屁都不敢放一個。倒是唐姬,麵敷寒霜指著呂布斥道:“大膽的奴才,你還懂得君臣之道嗎?”


    江峰對唐姬的斥責不屑一顧,落了毛的鳳凰不如雞,都這時候矜持什麽?就剩下那點皇家的架子,硬是放不下來。


    但是這時候也不能慣著他們,要是江峰現在把他們供起來,以後他們肯定還是把江峰當奴才看,這是江峰所不能容忍的。


    縱然江峰也不願意自己像個惡霸一樣欺負人家孤兒寡母,但是,該做的事情必須做完。黑臉唱不完,白臉就不能上場。


    “太後,董相國的意思是鳳冠霞帔和三尺白練您可任選其一。”江峰繼續道。


    此言一出,何太後驚的都忘了哭泣,唐姬也是渾身一震。


    何太後聲音顫抖的道:“如果朕不答應,董卓真敢,真敢……”


    何太後實在說不出後麵的話,她知道,董卓做的出來。問題是當真的麵臨生死抉擇的時候,何太後自己真的不敢死。寧死不屈什麽的,雖然世間也有,但是絕不多見。千古艱難惟一死,如果人把生死都堪破了,那就真沒有什麽可怕的了。


    見何太後已經麵如死灰,看來已經是被打擊的心灰意冷了。劉辯和唐姬也都沒有話說,都是神情淒慘。


    江峰知道時機差不多了,道:“董相卓的意思本就是要殺太後,是臣建議來勸說太後下嫁董卓的。”


    何太後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語氣哀傷的道:“讓我下嫁給董卓,和讓我死又有什麽區別?”


    江峰道:“有區別,這隻是緩兵之計,好給臣時間。讓臣尋找機會,救出太後和少帝,再召集義兵擊敗董卓,還政少帝。太後忍一時之辱,可保大漢江山不倒啊!”


    本來何太後已經被眼前的現實打擊的失去了任何掙紮的念頭,但是就在這時,呂布的這一句話,就像是黑暗中的啟明星,瞬間又讓何太後看到了希望。


    簡直就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何太後不敢置信的看著呂布,道:“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江峰雖然內心對什麽還政少帝、解救太後並不感興趣,但是江峰也知道,這時候一定要表現出自己是大漢的忠臣,願意為大漢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決心。


    電視劇三國演義上都看過了,曹操一開始找到漢獻帝的時候,不就是痛哭流涕一副忠君愛國的樣子嗎?


    江峰突然單膝跪下,雙手抱拳,義正言辭的道:“太後,臣世受漢祿,自當盡忠報國,如今奸臣當道,少帝蒙羞,黎民受苦。臣心如刀絞,寢食難安,立誓掃除奸賊,廓清鑾輿。”


    何太後見呂布如此真誠,字字鏗鏘有力,麵色緊繃,雙手都因為緊握而有些微微顫抖了。當真就把呂布當成了赤膽忠心的忠臣,大喜道:“愛卿啊,真是大漢棟梁之臣啊,大漢的就愛江山社稷此時就落到了你的肩上。”


    其實江峰哪裏是什麽忠臣,他完全就是在表演,但是江峰又不是演員,沒笑場就就不錯了。他那麵色緊繃、雙手顫抖可不是因為慷慨陳詞的激動,而是為了忍住不讓自己笑出來。


    “既然如此,愛卿有何高見,總不能讓朕真的下嫁董卓吧?”何太後還是有些擔憂。


    呂布道:“當然不會,依臣之見,此事需要急應緩辦。太後要立馬答應此事,但是不急於下嫁。答應董卓,是為了讓董卓打消對太後下毒手的念頭。至於下嫁一事,按照禮製,從下聘禮到成親,不同的等級時間長短不同。天子一年,諸侯半年,大夫一季,平民一月。太後的禮節自然等同天子,更何況先帝殯天不久,更不宜辦喜事。以此來拖延時間,隻需給臣幾個月的時間,臣定要讓那董賊血濺崇德殿。”


    何太後聽了歡喜萬分,呂布此言有理有據,好一條緩兵之計,道:“如此甚好,就依愛卿所言。”


    “懇請太後下旨,讓臣招募有誌之士,除賊扶漢。”江峰道。


    何太後連連點頭,竟然興奮的雙手都有些顫抖,道:“對對,朕這就冊封你為大司馬兼大將軍,統領全國兵馬,召集天下王師,興兵討逆。”


    說著,太後從自己的衣物中找出一匹黃娟,扯下一塊,又以金簪刺破手指,寫下血詔交給了呂布。


    江峰這才真的激動起來,終於師出有名了,以後自己就可以打著複帝的旗號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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