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迴到自己府上,卻是有些悶悶不樂。


    這兩件事情的效果都不甚理想,西園軍沒抓到手,盧植恐怕也是籠絡不住了,眼看自己來這裏已經半個多月了,卻一事無成,心裏不免著急啊。


    “主人,請用。”明月將剝去皮的堅果遞到了江峰的嘴邊。江峰手也不動,直接張嘴接下,漫不經心的嚼著。


    本來是給明月買的堅果,卻是便宜了江峰。明月自然不敢獨享,便每日閑暇之中將堅果剝好,等到江峰迴來就能吃的方便。如此一來,江峰倒是吃了大半。


    看來還得從自己身邊做起,並州軍是自己的老底子,不能舍近求遠,想要成事必須有並州軍的鼎力支持。


    “主人想什麽呢,這麽入神?”明月看著呂布一副呆呆的樣子,五大三粗的一個人此時倒像是個孩子,抿嘴一笑問道。


    “我有二十幾天沒迴軍營看看了,我在這裏好吃好喝享受高官厚祿,那些從並州一塊跟我來的老兄弟們還在啃窩頭呢。”江峰道。


    “那主人也該去看看了,帶些酒肉與老鄉一塊吃喝一頓,大家一塊高興高興不是更好嗎?”明月道。


    明月話說的雖然粗糙,但是理卻不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人不能忘恩負義,雖然現在自己代替了呂布的思想,但是還是要以呂布的身份繼續生活下去。


    江峰心裏打定了主意,對明月道:“去叫旺財來,我要計劃一下明天帶什麽東西。”


    江峰絕對不是個小氣的人,骨子裏帶著豪爽與大氣,對待朋友決不會小心眼。之前董卓為了籠絡呂布可是花了大價錢的,可是呂布這個人貪利忘義,壓根也沒想著給弟兄們分分,全收到自己腰包裏了。


    但是江峰不會這麽幹,這一趟出城,江峰可是下了血本。先是在附近的農莊上買了三千斤的豬肉,幾十壇的美酒,還有不少的錢帛,這一些幾乎是呂布大半的積蓄了,在院子裏堆的小山似得,都發愁怎麽運出去了。


    正巧,江峰正領了騎都尉之職,假公濟私的從騎都營中找來幾輛馬車,江峰自己騎著赤兔馬在前,讓賣豬肉的趕著剩下的車馬,往並州軍營開進。


    等到中午,已經出洛陽十幾裏開外,見天氣炎熱、酷暑難當,江峰找了個樹蔭之處暫歇。幾個賣豬肉的大汗淋漓,掏出幹糧來吃,因為天氣幹燥,不住的咽著吐沫。


    江峰打開了一壇酒,舀了一瓢,痛快的喝了幾口,對著幾個賣豬肉的道:“你們也來喝兩口吧,解解乏。”


    幾個賣豬肉一聽,忙不迭過來,對著江峰連連作揖。年長的那人道:“將軍真是好人啊,不但高價買了我們的豬肉,還讓我們喝這麽好的酒,小老兒拜謝將軍。將軍如果不嫌棄,過段日子,我這兩個犬子就要娶親了,給將軍送一壇喜酒可好?”


    江峰聽得一樂,感覺古代人確實有種格外的實誠,你對他一分好,他能十分的還你,笑道:“好啊,我可等著喝了。”


    正聊著,忽然見不遠,一人徒步奔跑而來,衣冠散亂、身形狼狽。


    江峰打眼一看,卻是大吃一驚,竟然是盧植盧尚書。


    江峰趕緊抄戟上馬奔了過去,喊道:“盧尚書為何如此狼狽?”


    原來盧植自從得知董卓想要加害於他,果然惶惶不安,終於決定收拾細軟帶著家眷趁夜逃跑。卻不想昨天夜裏剛出城不遠,就被西涼軍追殺,他的侍衛仆從全都慘死,隻有他自己拚死逃了出來。


    為了躲避追兵,他藏了一夜,等到今天才敢抄小路而走,正遇上往並州軍營去的呂布。


    “呂布!”盧植見到呂布更是大吃一驚,誰人不知呂布是董卓的心腹,如今可謂是剛出狼窩又入虎穴,盧植揚天長歎道:“我命休矣。”


    江峰翻身下馬道:“盧尚書切莫悲觀,布絕無加害尚書之意。盧尚書可找到了那布娃娃中藏著的信函?”


    盧植聽呂布如此一說,神色吃驚道:“那信函竟是你派人送來的?”


    江峰點了點頭道:“正是在下,布素來敬佩盧尚書忠肝義膽,不願看到先生為奸人所害。但是又擔心我的身份引起先生的誤會,因此才出此下策。”


    盧植長歎一聲,道:“我悔不早聽將軍之言,盤桓數日才做此決定,如果不是上天眷顧,盧某幾乎命喪於此。沒想到呂將軍屈身侍賊,原來是暗藏韜晦,盧某之前多有得罪,在此賠禮了。”


    江峰道:“先生言重了,布身無尺寸之功卻有侍賊之辱,實在慚愧。”


    正說著,卻聽得身後馬蹄聲漸進,似乎是有人疾馳而來。


    盧植道:“定是董卓的追兵追來了,這可如何是好?”


    江峰四處觀察了一番,見並無藏身之處,所有的隻是自己的三輛馬車,道:“先生受累,請藏於車駕之中,追兵由我來應付。”盧植此時哪裏還有的選擇,忙不迭的道謝,躲在馬車之中,江峰又用豬肉和酒壇做掩護,將他掩藏起來。


    剛剛掩好,就看到一隊騎兵飛馬而來。


    領頭的人認出了呂布,趕緊下馬行禮,道:“末將拜見都亭侯。”


    “你們這急匆匆的是往何處?”江峰問道。


    那將領也沒有明說道:“卑職奉命追捕從京城出逃的罪犯,不知道都亭侯在此可曾見到可疑的人?”


    江峰道:“什麽可疑的人?不曾見過。”


    那將領也不敢懷疑呂布,隻是看了一眼呂布身後的豬肉美酒,暗暗咽了口吐沫,問道:“不知都亭侯這是往哪裏去?”


    江峰道:“自然是前往並州軍營,我受皇恩深重,也許讓兄弟們嚐點甜頭不是?我看你這大中午的也著實辛苦,來,喝口酒解解乏。”


    說著從車上提下一壇好酒扔給了那將來。這些人大中午的出來追人,本來就又累又渴,見到一壇好酒那還不跟見了親爹似的,十幾個人你爭我奪轉眼就喝了個精光。


    “多謝都亭侯賞賜,末將告辭。”這些人壓根也沒有想過呂布竟然會私藏逃犯,又喝了呂布的酒,自然是千恩萬謝,上馬繼續往前追去了。


    江峰怕這一路上還有追兵,索性就讓盧植一直躲在馬車之中,直到看到了並州軍營這才與盧植作別。


    “並州軍營人多眼雜,我與先生再次別過吧。隻是不知道先生這一去,要往何處啊?”江峰問道,這次好不容易遇到盧植,他可不想這麽輕易就失去這員老將。最好能說服他幫自己聯絡諸侯,以圖裏應外合之計才好。


    盧植道:“老夫年過五旬,想要懲奸除惡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如今董卓當道,朝廷散亂,天下離心。大漢之天命恐難持久。盧某老來得子,現隻七歲,今在祖籍涿郡。老夫意欲歸隱,不問朝政,安度晚年,得享天倫之樂。”


    臥槽,這下壞了,您老要是歸隱了,我這豈不是真的竹籃打水一場空了。江峰可不希望這眼前的肥肉就這麽飛走了,趕緊道:“盧尚書奈朝廷肱骨之臣,怎麽能棄朝廷於不顧?董卓不過是一蠻夫蠢才,早晚必會被忠君愛國之士鏟除,盧尚書豈能懼禍而遠走?”


    盧植道:“老夫早年征戰導致現在痼疾纏身,實在無力可出。不過將軍既然有匡扶漢室,鏟除奸佞之心,老夫倒是有幾人保舉,可與將軍共謀大事。”


    看來這老家夥是鐵了心的要迴家了,想想也是,人到暮年了,還能有多少精氣神。像是黃蓋、黃忠這樣的老將真是不多見。俗話說的好,自古美人與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急流勇退也是明哲保身之道。


    幸好還能推薦幾個人,也算是沒讓自己白忙一場,江峰道:“快快請講。”


    “司徒王允,議郎鄭泰,侍中種輯等人都有滅董之心,將軍可持我印信與之商議,大事必成。”說著,盧植又把自己的貼身印信交給了呂布。


    江峰拜謝道:“多謝盧尚書鼎力相助。”


    臨走之時,江峰又給了盧植一些布匹錢糧,將駕車的馬匹解下一匹送與盧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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