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靜恆上前宣念誓詞,割破食指,滴血入酒杯,幾人挨個兒上前,所謂歃血為盟,景琛總覺得背後沉重,頭也開始疼。


    “你他媽要在這兒給我難堪嗎?”景琛麵色凝重,鄒靜恆關切地問道:“怎麽了?”


    “沒事,頭疼。”景琛隻淡淡地一說,轉眼白虎就爬了起來,撲到了他身上。


    “哎呀——”他嚎啕著,一點都不想掙紮。


    “肉肉。”鄒靜恆過來,圈住這隻白虎的肚子,想把它抱起來,結果肉肉忽然哀嚎了一聲,嚇得所有人都愣住了,那聲音沒有任何危險的氣息,仿佛隻是單純地撒嬌,像個半大的孩子,依偎著他的至親。白虎舔了舔景琛的臉頰,咕嚕咕嚕像隻大貓似的打著嗝。


    景琛往外爬了爬,露出兩隻手,揉揉白虎的大臉,腦海裏就蹦出一個名字。


    “小舟。”


    “你說什麽?”鄒靜恆以為他不舒服,便湊近了許多,景琛見他這副擔心的樣子,哈哈大笑:“哎,我給這隻大貓取了個名字,以後不要叫他肉肉了,叫他小舟吧!”


    “好,都聽你的。”鄒靜恆啞然失笑,景琛摸摸白虎的鬚鬚,嘴上親昵地叫著:“小舟,小舟······”腦子卻好像要炸了,恍惚中,有了許多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很痛,很苦。


    “成魔成仙不成人,你如何渡我?”


    “以命。”


    “若我不肯呢?”


    “便一起死。”


    ·········


    景琛又要睡過去,他慌忙伸出手,拉住了鄒靜恆,肉肉也起身,將人托起來。


    “阿恆。”


    “嗯。”


    景琛露出一個睏倦的笑容,倚著肉肉寬闊的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有點糊塗,道:“阿恆。”


    “嗯。”


    景琛就著雙手交握的姿勢,將人拉過來,吻住了他的唇。


    整個儀式上的人都爆炸了,尤其是景嶽,氣得鬍子都打哆嗦,啐了一口,便憤憤離去。景琛卻沒有意識,隻是加深了這個吻,他的靈魂很痛,是一種即將離開肉體的疼痛。


    衛冉突然想起什麽,上前就將桃花從景琛身上搶了過來,一股極大的戾氣震得他四肢麻木,差點就跪了下去。


    景琛也慢慢緩了過來,睜開朦朧的眼睛,整張臉都紅了。


    “你好點了嗎?”鄒靜恆溫柔地親吻著他的額頭,景琛咳嗽了一聲:“沒····沒事了。”


    郭英俊沒有出聲,路亭霜也是安靜,鄒靜恆道:“你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景琛碎碎念,完了完了,我爹肯定被氣死了,他這麽個老頭兒,太委屈!但他還是聽從了鄒靜恆的建議,騎著肉肉就跑路,衛冉抱著桃花跟在後頭,剩下兩人沒有動。


    “哇,小冉,這次我肯定逃不過我爹的魔掌!”景琛趴在肉肉的背上,有氣無力地對著友人說道。


    “你剛剛嚇死我了。”


    “我也要被自己嚇死了。”景琛伸伸手,“來,桃花給我。”


    “出發前我再給你。”衛冉全身發麻,但還是搖搖頭,他可不能拿景琛的身體開玩笑,“我覺得桃花有點邪乎,今晚我跑一趟家,給晏叔叔看看,大後天在出海的渡口會合。”


    “有什麽好邪乎的!”景琛滿不在乎地笑著,下一刻就嚴肅起來,“我覺得,我們去一趟風海山,就什麽事兒都沒有了。”


    “我不信。”


    “我不聽。”


    “拉倒吧,哥哥!”衛冉翻了個白眼,“你要一直這樣,我遲早被你嚇死!”


    “我能有什麽辦法,我也很絕望啊!”


    “不要用桃花了,我們滄浪不缺鑄劍師。”衛冉好言相勸,景琛悶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大哥,您就聽我一句勸吧,好嗎?”


    “可是鑄劍師也不可能在兩天之內給我打上一副啊!”


    “楓晚橋下有,我給你取過來。”衛冉脫口而出,話音未落,他就像被什麽東西絆了一腳,滾下了山坡。


    “小冉,你好慘啊!哈哈哈哈哈·······”


    整個山坡都迴蕩著兩人奔跑的笑聲,準確的說,是衛冉在追著一頭白虎,上麵坐著的人搖來搖去,屁顛屁顛地對著他做鬼臉。


    “你他媽有種給老子下來!”


    “不下不下,你有本事追到我呀!”


    “麻痹!”


    衛冉到底沒能拗過景琛,兩天後,眾人齊聚出海渡口,各家相送,趁著天晴,揚帆起航。景嶽隻在人群中瞪了兒子一眼,直瞪得他縮頭縮腦,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要說這風海山也是神奇,聽去過的人說,整座山都被一股巨大的嵐障之氣包繞,禦劍飛行根本找不到他的位置,隻有一條水路可以通往,在晴天的時候,有經驗的船夫會看見水下成群穿越的魚兒,那便是東海海脈的走向,跟著魚群就能找到這座神山。但如果天氣有變,魚群就會消失,因此常常有船隻迷失方向。因此出海的船夫總結出經驗,每年隻有七八月夏秋之交時,魚群的行動最穩定,於是便形成了不成文的規定,七月流火之時出發,八月中秋之時必迴,否則船毀人亡。


    景琛也不想問鄒靜恆怎麽擺平那些閑言碎語的,心情正好的他坐在船頭吹風,輕輕哼起曲子。衛冉聽著耳熟,問道:“你是不是以前經常唱?”


    “我小時候唱過啊,你不記得了。”景琛眺望著遠方,“我二叔也教過你的。”


    衛冉幡然醒悟:“啊,是阿嵐叔叔。”


    “是呀!”景琛明明笑著,背影卻有點哀傷。


    “你很近不唱了,我都快忘了。”


    “我想他了而已。”


    景琛伸展開雙臂,迎著風,很舒服,讓人想哭,不知道那個沉睡在海底的少年能不能聽到這首曲子,能不能聽到二叔對他的思念和愛意。景琛忽然想到,那個出海的少年,可能早已過了奈何橋,若是這樣,算算歲數,也和自己差不多大了。歌聲小了下去,漸漸染上一絲哭腔。


    衛冉循著記憶,也哼了幾句,他說:“琛琛,下麵的我不記得了,你再教我一遍唄?”


    “不教,我要換首曲子了。”景琛咯咯地笑起來,往後仰去,卻倒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抬眸一看,鄒靜恆正溫柔地注視著他。


    “你再唱唱,挺好聽的,我也想聽。”


    “哈哈,好!”


    景琛就倚著人,繼續唱,水底似乎有魚群穿過,隱隱約約劃出一條痕跡來。


    作者有話要說:


    嗷,鋪墊了這麽多,終於開到副本來啦,其實擼大綱的時候這才是重點,但我總覺得,可能會一路爆炸,biubiubiu咱們就到站了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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