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李雲澤的麵色,也是沉了下來。


    癆病他自然是知道,就是肺結核。


    這是一種在這個時代無法治愈,而且有著很強傳染性的惡疾。


    若是在某個地方發現這等惡疾,是一定要封鎖周邊,避免傳染出去的。


    沒想到,這次竟然是在未央宮內出現這等事情。


    今天跟著入宮的一眾大臣勳貴們,算是倒了大黴直接被封在了宮中。


    反倒是周亞夫,因為被皇帝送了小鞋穿沒入宮,卻是因禍得福了。


    “這等惡疾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宮中。”李雲澤目光之中滿是怒色“真是瘋了!”


    “大王!”


    “大王!!”


    四周一眾人等蜂擁上前,將李雲澤給簇擁了起來,紛紛神色哀切的拉著他就往外走“請大王速速離去!”


    癆病這等惡疾,一旦燃上幾乎就等於被宣告死亡。


    就算是僥幸不死,也是終生虛弱壽命大減,堪稱讓人畏之如虎的可怕存在。


    對於主父偃等人來說,他們個人乃至於家族的身家性命以及未來前途全都係於李雲澤的身上,萬一讓大王染上了惡疾,那可就全都完了。


    一群人拚命的簇擁著李雲澤退出未央宮,甚至直接一路退出了長安城。


    原本開開心心熱熱鬧鬧的閱兵,誰也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收場。


    消息很快傳遍了長安城,許多貴人連夜收拾東西準備跑路。


    所有人都在害怕,擔心癆病會染到自己的身上來。


    不過等到第二天一早,一輛輛的馬車聚集在城門附近等著開城門的時候,卻是愕然得知,城門不開了。


    能夠得到消息連夜跑路的,自然都是勳貴皇親,一個個位高權重的,對著城門官就是破口大罵。


    城門官能怎麽辦,他也很無奈啊。


    麵對責罵,城門官隻有一句話迴應“這是大將軍的軍令!”


    這位新晉的大將軍,自然就是中山王了。


    天子劉啟之所以命他為大將軍,而不是直接冊封太子,那是因為冊封太子是一件大事,需要祭告天地祖先,走莊重漫長的流程方可。


    以現在長安城尤其是未央宮內的狀況,哪裏來得及去辦。


    好在驚慌之中的劉啟,依舊是維持著身為天子的水平,當機立斷就將兵馬大權交到了李雲澤的手中。


    他很清楚在這等混亂的情況下,南北二軍才是重中之重。


    原本可以信任的周亞夫,尷尬的不能信任。


    好在李雲澤成功抵達了長安城,本就是自己挑選出來的繼承人,所以直接就將其晉為大將軍,掌管兵馬大權。


    隻要掌握住了兵權,就算是天子出了什麽意外,繼承人也能順利登上皇位。


    與李雲澤一樣,劉啟也知道這次的事情很是蹊蹺。


    因為他也知道,癆病這等惡疾,是需要有傳染源頭的。


    無緣無故的,身在宮中的賈姬,怎麽可能突然就染上了這等惡疾。


    若是人為,那背後必然是有著驚天陰謀。


    長樂宮中,到處都是刺鼻的石灰粉混合著米醋的味道。


    古人可一點都不傻,雖然不清楚什麽叫做病毒傳播,可卻是早早的就知道石灰與醋擁有壓製疾病傳播的作用。


    來往宮人麵色凝重,各個都是在口鼻上裹著白紗。


    側臥在病榻上的竇太後,嗅著這等刺鼻的氣息,慢悠悠的歎了口氣。


    “真是.不擇手段呐。”


    比起李雲澤與劉啟的懷疑來說,竇太後幾乎是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推斷出了這事兒是誰做的。


    因為她也是女人,還是一個經曆過慘烈宮鬥,成功勝出的女人。


    當年文帝時期,她可是成功擊敗了成功與自己平起平坐的慎夫人的。


    雖然眼睛看不見了,可竇太後依舊是環顧了四周的環境。


    幽幽歎了口氣“我總以為呂後弄死了戚夫人有傷天和,現在看來,有些人是真的該死。”


    她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處置掉膽大包天弄出這等事端來的人。


    當然了,不是現在。


    此時宮中人心惶惶的,不是擴大事端的時候。


    等到事情平息,自然會尋個由頭將那人處置了。


    她得維護皇家與天子的名聲,還要保護膠東王與陳阿嬌不受此事的牽連,尤其是得將自己的那個傻女兒給摘出去,此時隻能是希望傻女兒沒有參與其中了。


    黃昏時分,一名宮女悄悄來到了王娡的寢宮。


    “.夫人,太後命人準備了白綾,還安排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宮女待命。”


    “辛苦你了。”


    微微色變的王娡,露出笑容拿出了一袋子金幣遞過去“好好做,本夫人與膠東王都不會虧待與你。”


    “謝夫人”


    看著宮女離去的背影,王娡神色平靜的把玩著手中的金幣“這東西,倒是挺好用的。”


    一枚金幣值萬錢,而且因為做工精美份量十足,實際上使用的價值超過了萬錢。


    用來收買做事,真的是非常好用。


    王娡一直安靜的坐著,等到天色暗淡下來,宮女們在四周點上蠟燭油燈的時候,她才向著牆角陰暗處招了招手。


    有宮女從陰暗處走出來,在其麵前跪坐行禮。


    “去問問田蚡,消息傳出去了沒有。”


    “喏。”


    皇宮在晚上自然是要封鎖的,尤其是在此時這等嚴苛的環境之下。


    隻不過正所謂貓有貓道,鼠有鼠道。


    在皇宮之中有能力的人,自然是有辦法與外麵互通消息。


    天亮之前,那宮女就迴到了王娡的身邊,壓低聲音說道“夫人,那邊說消息早已經傳出去了,算算時日現在已經出塞。”


    王娡的麵上,露出了笑容,隨手將手中的幾枚金幣塞進了宮女的手中“做的好。”


    早在天子劉啟發詔書,征召皇子勝入長安城的時候,王娡就已經開始發動許多後手。


    她很清楚的知道,攜擊敗匈奴大勝之威望入長安的皇子勝,已然是無力撼動其地位。


    別說是竇太後已經變了心,就算是竇太後還站在她們這邊也沒用。


    什麽叫做大勢所趨,在尚武且以武立國的大漢這兒,大勝而歸的李雲澤,就是大勢所趨。


    哪怕是竇太後,也沒辦法跟大勢抗衡。


    所以黑化了的王娡,無所不用其極的用上了所有的手段。


    她是一個很有頭腦的女人,沒有腦子的話也不可能在嫁人生女之後,還能入得了皇宮,又拿得下天子劉啟,一連生了三個女兒一個兒子。


    更加不可能在曆史上,通過栗姬的配合成功打翻了太子劉榮,將兒子劉彘推上了天子的寶座。


    得知李雲澤要入長安城後,王娡就在想辦法將其弄走。


    田蚡那兒若是能行刺成功,自然是不必多說。


    可若是不成,她真正的手段卻是早早派人出塞,去尋匈奴人。


    大漢與匈奴長期征戰,兩邊經常有人叛逃對方,互相之間的了解與聯係,並非是想象之中的那樣冷淡隔絕。


    王娡的計劃很簡單,與匈奴大單於合作,引匈奴寇邊。


    在此時的這等環境之下,一旦匈奴大規模寇邊,李雲澤那是責無旁貸的必然出兵北上去迎戰。


    至於大單於寇邊的緣由,這事兒都不用多提,單純是白羊部被消滅,這就等於是將大單於的臉麵給踩在腳底下來迴的摩擦。


    大單於若是不把場子給找迴來,那他以後也坐不穩大單於的位置了。


    此時大漢內部高層有人願意配合,自然是一拍即合。


    等到李雲澤遠在邊塞,長安城內的事情才能放手去做。


    送天子上路,扶持自己的兒子上位。


    到時候若是皇子勝還沒死,那就送一紙詔書過去,行扶蘇之事。


    若是不願意去死也無所謂,到時候大義名分已定,號召天下共擊之就是!


    而這,才是王娡真正的殺手鐧。


    這大概是她唯一有可能成功的路了。


    畢竟皇子勝攜大勝之勢歸來,天時地利人和全都站在那邊,根本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要麽在沉默中死亡,要麽在沉默中爆發。


    黑化的王娡,選擇拚死一搏。


    她在長安城內,同樣也有安排,隻不過現在還不是發動的時候。


    王娡是真的真的,深深的忌憚著皇子勝。


    被無數人所惦記著的李雲澤,此時終於是從上林苑的軍營大帳內走了出來。


    “大王。”


    眾幕僚急切的圍攏上去,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卻是見著李雲澤將手中裝有幾個罐子的包裹遞了過來。


    “送到皇宮裏去,這是治療肺結.癆病的特效藥。”


    主父偃驚訝不已“大王,癆病乃是絕症,無藥可醫啊。”


    “哪來那麽多的廢話。”


    李雲澤麵色一冷,將包裹直接塞進了主父偃的手中“你去送。”


    四周眾人憋著笑,而主父偃的臉色卻是直接垮了。


    現在的未央宮,那真的是誰也不敢去。


    可既然李雲澤都發話了,他也是沒辦法隻能是強忍悲痛“既然大王有命,臣願為大王效死!”


    “胡扯什麽呢。”


    背手而立的李雲澤露出了笑容“這是給你在天子麵前露臉立功的機會。黑罐,土罐,白罐各自不同,如何服用本王在每個罐子裏都有寫,隻管送去就是。”


    等到滿心疑惑的主父偃上馬離去,李雲澤迴到帳篷裏,拿著許許多多的藥盒往火盆裏扔。


    “異煙肼,利福平,鏈黴素,應該差不多夠用了。這一招倒是挺狠的,我還真是沒想到。”


    “隻可惜,你有蛇蠍計,我有高科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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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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