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壯年的劉啟可不是笨蛋,實際上漢初的皇帝就沒有差勁的。


    他推開眾人,跑到掛著的地圖前仔細研究“定襄郡之危已然解除,隻要程不識與皇子勝集結兵馬從側翼出擊,定能給軍臣帶去巨大威脅。到時候集結在上郡的主力軍團...”


    “陛下。”


    陶青在一旁輕聲說道“軍臣單於已受和親,恐不日就會退兵...”


    “彭!”


    劉啟一拳砸在了地圖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大漢是什麽地方?!”


    “隻要皇子勝與程不識,能夠配合雲中郡守軍拖住他,上郡那邊擊破右賢王所部再揮師北上...”


    “陛下。”


    天子的興致很高,因為擊敗匈奴人的機會就在眼前。


    可陶青卻是不得不硬著頭皮稟報“程不識的奏疏上說,定襄郡並未出兵,而且還將皇子勝監視起來,說是皇子勝私自帶兵出封國...”


    此話一出,劉啟頓時呆住了。


    “程不識,他,他怎麽敢...他是瞎子嗎?這麽好的戰機,他看不出來?”


    短暫的沉默之後,劉啟暴跳如雷“混賬!混賬!


    ”


    此時周亞夫與竇嬰已然是帶著長安城的主力軍團去了上郡,劉啟身邊沒有足夠份量的大臣能夠勸戒。


    麵對狂怒的天子,眾人隻能是沉默不語,順道將目光看向陶青。


    陶青也是沒辦法。


    他之前開了口,那就隻能是繼續由他硬著頭皮說下去。


    “就算是陛下此時下旨傳遞到定襄郡,恐軍臣單於已然接到了公主,主動退出邊牆。”


    說罷,一咬牙行禮說道“陛下,戰機已失。”


    倍感屈辱的劉啟,眼睜睜的看著大好戰機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心頭一股火氣湧上來,整個人都是不斷顫抖。


    眼前一黑,身子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天子昏迷,在這長安城內可是天大的大事。


    所有人都被驚動了,就連長樂宮中與袁盎論道的竇太後,也是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吾兒~~~”眼睛不行的竇太後,熱淚落下摸索著床榻上躺著的劉啟“這麽怎麽了?”


    竇太後雖然偏心小兒子梁王劉武,甚至想要讓劉武做皇太弟,好在劉啟之後繼承皇位。


    可劉啟也是她的親兒子,那親情與關懷自然也是濃鬱。


    在這個醫療技術低下,甚至許多地方還在跳大神治病的時代裏,昏迷不醒幾乎就是被下了病危通知書。


    殿內一眾大臣勳貴們不敢言語,隻能是不停的將目光瞟向陶青。


    陶青心頭大罵這些混蛋不講義氣,什麽事情都忘自己的頭上推。


    可現在他也沒有別的選擇,隻能是硬著頭皮上前稟報。


    聽聞陶青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竇太後拿出了政治家的風範,命身邊人將那兩封奏疏在一旁念了一遍。


    聽完之後,竇太後隻說了一句話“程不識誤事。”


    雖說不像是呂後那樣直接臨朝,可竇太後的威勢與權勢卻是相差無幾。


    而且她也不是靠生兒子混日子的太後,是有著真本事的太後,跟著文帝從代國到長安城,曆經無數風霜雪雨,見識過太多爾虞我詐,能力方麵母庸置疑。


    聽完奏疏就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明白了兒子劉啟是為何被氣暈過去的。


    明明是擊破匈奴,至少也能順利將匈奴人趕走的大好戰機,卻是因為程不識的所謂穩重,導致功虧一簣,當然會生氣了。


    這個時候,與匈奴人作戰是第一位的,一切事情都要以這個為前提。


    可程不識卻是糾結於中山王私自領兵出封國,進而喪失了良機,的確是誤事。


    法度上來說程不識沒錯,可應是先打匈奴再論其他。


    或許程不識還有著別的心思考量,不過現在的話都不重要了。


    因為匈奴入寇而忙於國事軍事,許久未曾好生休息的劉啟,眼見著大好戰機被浪費,從而被氣暈過去,這就是事情的根源了。


    竇太後沒有當場表態要如何處置程不識,那是天子的事情,現在重要的是救醒天子。


    至於程不識,竇太後自然是將這件事情給記在了心中。


    “太常。”


    竇太後詢問宮廷醫官“天子如何?”


    “太後,已然服藥用針,想必不久之後就能醒來。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不可再受刺激,導致心神不寧。”


    “好。沒事的就散了吧,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去,天子無事。”


    “喏~~~”


    劉啟醒來的時候,感覺渾身酸軟身體空蕩蕩的。


    在宮女服侍下喝了些湯水,又接待了一眾大臣勳貴乃至於太後的慰問,這才再度沉沉睡去。


    再度醒來的時候,劉啟的精神狀態更好了一些,不過依舊是頭疼的很。


    而且他之前在昏睡的時候,仿佛是夢見了薄太後,也就是他奶奶。


    “薄家,呂家,竇家,栗...”


    躺在塌上的劉啟沉默了許久,最後輕聲吩咐內侍“喚栗姬來。”


    已然三十餘歲的栗姬,依舊是風韻猶存的美人。


    若非如此,就以她的臭脾氣,早就消失在了宮中。


    一身宮裝的栗姬來到殿內,上前向劉啟行禮。


    幾句開場廢話後,劉啟輕聲開口言道“若是朕有不測,百年之後你可否善待諸妃皇子?”


    栗姬的脾氣非常火爆,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炮仗脾氣,一點就炸的那種。


    也就是她有著一副絕美的臉蛋,否則的話...


    聽聞此言,栗姬的腦海之中瞬間浮現的不是天子在托孤,自己兒子劉榮地位即將穩固,而是想起了這些年,天子一個又一個的寵信美人,讓自己遭受到冷落與羞辱。


    有些戀愛腦卻無政治手腕的栗姬,火氣立馬就被點燃。


    她漲紅了俏臉,恨恨的瞪著劉啟,抬手指著他喝罵“做夢去吧,你這條湖塗的老狗!”


    此言一出,整個大殿內落針可聞。


    宮女內侍們紛紛垂首,無人敢於多喘口氣。


    生怕天子一怒,直接屠了所有人。


    劉啟也是沒有想到,栗姬居然如此膽大妄為,膽敢當著自己的麵喝罵自己,我可是天子啊!


    他轉念又想到,自己還沒死呢,這栗姬就敢如此對待自己。


    若是哪天病亡,劉榮登基栗姬成了太後,那自己宮中的諸多美人以及皇子們,還能有活路不成?


    漢初的時候,外戚的勢力極大,甚至能夠影響到天子的更替。


    劉啟深深的看了一眼怒氣衝衝的栗姬,緩緩閉上了眼睛“朕累了,出去。”


    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闖下了彌天大禍的栗姬,怒氣未消的哼哼了兩聲,這才滿臉不爽的轉身離去。


    劉啟依舊是閉著眼睛躺在塌上,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又數日,天子劉啟已然能夠下床做事,長公主劉嫖卻是入宮陛見。


    “陛下。”


    笑吟吟的劉嫖先是說了一番恭賀陛下龍體康複的話語,隨即說道“皇後之位空懸,不知陛下可有人選?”


    劉啟是有皇後的,他的皇後是太皇太後薄太後的族孫女。


    很明顯,當初迎娶薄皇後是為了得到外戚薄家的支持。


    不過等到太皇太後死了,外戚薄家自然而然的衰落,沒什麽姿色,同時又沒有子嗣的薄皇後,也是隨之被冷落。


    古代皇後沒有子嗣,這就是最大的原罪,更何況她還不漂亮,自然不受視覺動物劉啟的喜愛。


    前些時日薄皇後已然被廢,這件事情的推手是竇太後與劉嫖。


    原因很簡單,表麵上是皇後無所出,實際上是讓其讓出位置來。


    而薄皇後,也就成為了曆史上第一個被廢黜的皇後。


    神色澹然的劉啟,隨口問道“你想推薦誰?”


    劉嫖眼珠子轉悠,輕笑著說道“劉榮是太子,皇後自然是要立栗姬了。”


    “嗬~~~”


    劉啟輕笑一聲,沒有多說什麽。


    這些個女人的小心思,他是一清二楚的很。


    表麵上是在推薦栗姬成為皇後,實際上卻是恨不得立刻推栗姬跌入深淵!


    至於這麽做的目的,劉啟也是非常清楚。


    劉嫖本想將女兒嫁給劉榮,維持住自己的權勢富貴,畢竟竇太後終究是會有老去的那一天。


    可問題是,栗姬這個沙凋,因為之前劉嫖經常給劉啟推薦美人而心生嫉恨,不但當麵打臉拒婚,而且還言語惡毒狠狠得罪了劉嫖。


    狂怒的劉嫖,大罵別以為你兒子是太子就真的是太子了,問過我沒有!


    後麵劉嫖迅速與心機深沉的王美人勾搭上,並且將女兒阿嬌許配給了王美人的兒子膠東王劉彘。


    這件事情,劉啟之前是拒絕的,因為他很清楚這些女人的心思與力量,以及會帶來的動蕩。


    可最終在竇太後的強勢幹預之下,前些時日還是被安排下來。


    現在的話,這踏馬的就是來報仇,給栗姬下套的!


    “此事,容朕再多做考慮。”


    劉啟擺擺手“若是無事,就去長樂宮陪伴太後去吧。”


    等到劉嫖離去,劉啟這才猛然揮手將麵前桉幾上的竹簡紙張統統掃在了地上。


    “都當朕就要死了不成!”


    重重的喘了幾口氣,劉啟上前撿起了一份奏疏。


    這是張歐發來的,奏疏上詳細描述了中山王的一係列舉動與戰功。


    輕撫著書信上中山王的名字,劉啟輕聲低語。


    “皇子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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