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甲騎在坊市之間的通道內橫衝直撞,馬蹄翻飛勢如雷霆。闌


    想要對抗甲騎的集團衝鋒,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那需要有完整的隊列才行。


    前排要有眾多悍不畏死的甲士,手持長達五米的拒馬龍槍以削減騎兵的衝鋒。


    後麵是手持陌刀的精銳,敢於直麵騎兵集團,一往無前人馬俱碎的精銳。


    此外還得有強悍的弓弩手們,手持破甲弓弩重箭進行範圍打擊。


    隻有做到了這些,才能夠抵抗破陣甲騎的衝擊。


    入城的賊兵被各處坊市的高牆所阻擋,不斷分兵與坊市內以及封死的道路內的守軍激戰,陣型早已經混亂。闌


    什麽甲士什麽弓弩手什麽輔兵分散的到處都是,哪裏還能有時間和機會聚集起來搞陣型。


    而且衝的最快的那些,也是敗退的最快。


    他們瘋了似的轉身往城門方向跑,不但衝亂了身後的友軍,而且為了逃命甚至向著身後的兵馬揮舞兵器。


    不出意外的,很自然的就打了起來。


    李雲澤這邊熟練的帶著甲騎集群,控製著速度擠壓驅趕潰兵,打出了一波漂亮的倒卷珠簾戰術。


    就這麽一路橫推著,留下鋪滿長街的屍骸傷兵與俘虜,硬生生的打穿半個長安城,又將衝入城內的賊兵反壓迴到了延興門。


    與此同時,城牆上的守軍也開始從兩側的春明門與芙蓉園方向發起反擊,在高大寬敞的城牆上將上了城牆的賊兵趕下去,奪迴了延興門的城門樓。闌


    等到興致衝衝的黃巢,坐著全新打造的黃金轎子,準備從延興門進入長安城實現自己畢生夢想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大群潰兵跟開閘的洪水一般從城門裏逃出來。


    怒不可遏的黃巢喝令隨行的李儔帶人上前阻攔潰兵。


    倒黴的李儔剛過去,就被潰兵衝散掉,而且就連他自己都被淹沒在了潰兵的腳下。


    黃巢還在發怒,那邊渾身上下的甲胃已然是被染成了朱紅色的李雲澤,已然是帶著甲騎們衝了出來。


    “大將軍快走!”


    黃巢身邊人急忙將其從黃金轎子上拽了下來,馱在馬背上瘋狂逃亡。


    等到李雲澤見著了黃金轎子的時候,當即笑了“又給我送了一個。”闌


    他帶著甲騎驅趕著潰兵,繞著長安城的城牆一路橫掃攻城的賊兵,期間過光化門與明德門的時候,還入城去換了兩次馬。


    攻城的賊兵徹底潰散,所有的攻城器械都被毀掉,氣勢滔天的攻擊被直接擊潰。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巨大的勝利。


    戰後清點,攻入城內的賊兵被滅數以萬計,城外的更是數不勝數。


    總計殲滅抓捕的賊兵,總數當在十萬左右。


    此外還有尚儒,黃諤,許建,皮日休,沉雲翔,裴握,米實等數十員知名將領身隕。


    別看黃巢號稱六十萬大軍,可實際上能打的精銳,幾乎都在這一戰之中被消滅或是擊潰。闌


    等到第二天,李雲澤帶著兵馬出城的時候,圍城的賊兵已然是拋棄了一切潰逃無蹤。


    聲勢浩大的黃巢從嶺南一路殺過來,攻克東都洛陽的時候氣勢滔天,沿途無數唐軍都向其納頭便拜認了大哥。


    打破潼關直奔長安城的時候,更是意氣風發,有著天下盡在我手的豪邁。


    可誰也沒要想到,敗的會如此之快,如此之淒慘。


    這個亂世之中,手中有兵有錢糧才能擁有一切。


    黃巢先是在武功那邊賠掉了精銳騎兵,跟著又在攻打長安城的時候丟掉了主力兵馬。


    所以當他潰逃的時候,之前徘迴在四周的各路官軍,頓時猶如猛虎下山一般圍了上去撕咬。闌


    笑容滿麵的盧攜建議李雲澤去追擊黃巢,畢竟斬殺敵酋乃是首功。


    而李雲澤卻是平靜迴應道“宰相,狼若是吃不到肉會怎麽辦?”


    盧攜愣了下神,下意識的迴應“吃x?”


    “吃不到肉他們就會吃人。”李雲澤黑了臉“會殺良冒功,會劫掠百姓,會將怒火宣泄在所有人的身上。”


    “讓他們去爭黃巢的腦袋,總比沒了目標到處作惡的要好。”


    這下盧攜算是明白了,他連聲讚歎,說李雲澤又古之聖賢之風。


    將諾大的功勞讓出去,隻為保護百姓不受武人傷害,如此高風亮節簡直就是三皇五帝時期的聖人轉世。闌


    “別扯了,三皇五帝時期也是打的頭破血流,哪裏來的什麽聖人。”


    李雲澤眉頭一挑,示意盧攜“給咱們的陛下送捷報吧。”


    興高采烈的盧攜迴城去寫捷報去了,而李雲澤卻是在黃巢遺棄的大營內點檢戰利品。


    繳獲的兩台黃金轎子,已經被李雲澤給融了,帶迴現代世界去換錢買物資。


    不過其餘的繳獲依舊是如山似海。


    王仙芝與黃巢的起事已經持續多年,他們轉戰天下各處攻破城池無數,搜刮來的各種好東西自然是數不勝數。


    銅錢絹帛都是以大車來計算,足以裝下數百輛的大車。闌


    黃金白銀也是以箱子來計算,一箱一箱的金銀擺放在麵前,極具視覺衝擊力。


    各類寶石瑪瑙珍珠,那是妥妥的車載鬥量,隨手打開個袋子,裏麵都裝滿了寶貝。


    至於古董字畫什麽的倒是不多,畢竟亂世之中這些玩意不值錢。


    這些寶貝之中,李雲澤意外的淘到了一件好東西。


    閻立本的《蕭翼賺蘭亭圖》。


    仔細辨別之下,絕對是閻立本的真跡,而且是在後世早已經失傳的之孤品。


    李雲澤當即笑納收藏起來,準備下次迴去的時候掛在家裏。闌


    普通的財貨早已經無法吸引他的興趣,哪怕是成箱的黃金白銀擺在眼前,與他來說也隻不過是交換物資的財貨罷了。


    唯有稀缺的珍品古董,才是能夠吸引他的好東西。


    古董收走,寶石瑪瑙珍珠什麽的也收走,錢財布帛除了發放給軍士們的犒賞之外,剩下的搜集起來準備作為啟動資金。


    除此之外,眾多的糧食臘肉酒水什麽的,直接給軍士們分掉,還有剩餘的話則是分給城裏的百姓們。


    至於說兵器甲胃旗幟帳篷大車等等軍資,李雲澤看不上眼,挑選了其中品相好的留著,其他的準備跟其他藩鎮做交易。


    興致一直很不錯的李雲澤,直到見著了石碾才沉了臉。


    黃巢殘暴,常學程昱製作軍糧,這些石碾就是工具。闌


    看著那些滿是暗紅色血跡的石碾,黑著臉的李雲澤招唿來牙兵“加快對俘虜們的甄別,凡是手上染過鮮血的,統統處置掉。”


    沒了繼續看下去的心思,李雲澤背手而立目光望向了東邊“黃巢,你可別死的太輕鬆了。”


    天空之中萬裏無雲,溫暖的陽光灑落在了大地之上,讓人感覺暖洋洋的。


    而此時的華陰縣衙之中,卻是一片血色。


    被無數人所惦記著的黃巢,此時正在吐血。


    他不是被氣的吐血,而是被人刺穿了肺部,唿吸之間在吐血。


    “你...你...”闌


    渾身顫抖的黃巢,拚命抬起手指向了眼前之人。


    怒目圓睜黃巢恨天恨地,恨自己是個瞎子居然看錯了眼前之人!


    “大將軍。”


    神情悲痛的朱溫落著眼淚“為了兄弟們的活路,請你上路吧。”


    朱溫說的情真意切,如果不是他手中的利刃還在滴著血,怎麽看都是一個忠心耿耿之人。


    “畜生~~~”


    隻有出氣沒有進氣的黃巢,總算是喊出了這句話。闌


    神色悲苦的朱溫上前,輕聲言道“大將軍,咱們已經是窮途末路了。之前投了咱們的官軍,也全都反了。現在四麵八方全都是敵人,兄弟們隻是想要求活。”


    說罷也不管黃巢能不能理解,依舊是自顧自的說道“大將軍你非要攻打長安城,把精銳全都給葬送了進去。兄弟們落得現在的下場,都是大將軍的錯。現在兄弟們想要活下去,就托我來


    借大將軍的首級一用。都是這麽多年生死與共的好兄弟,大將軍肯定不會拒絕吧。”


    黃巢想要拒絕,想要痛罵,想要拿刀砍死朱溫這個二五仔。


    可他是真的做不到了,胸口越來越痛,唿吸越來越急促,眼前越來越黑,腦子越來越沉。


    最後的最後,這位一手掀起了覆滅大唐狂潮的著名詩人,在無盡的痛苦與不甘之中,徹底沒了生息。


    握緊了利刃的朱溫上前“大將軍走好,你的首級暫且借用。”闌


    就像是朱溫說的那樣,黃巢的大軍在失去了精銳之後,已然是陷入了滅亡的邊緣。


    大批核心將領的損失,導致原本隻不過是中層的朱溫被快速提拔。


    朱溫雖然能力不錯,可麵對四麵八方的圍攻,也是毫無辦法可言。


    這個時候想要避免覆滅的下場,唯一的選擇就是反水,拿著黃巢的腦袋去換取生路。


    他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殺了黃巢之後,立刻就向朝廷請降,並且得到了前任宰相,現任京城四麵諸道行營都統鄭畋的支持。


    鄭畋覺得死的人已經是足夠多了,既然現在賊酋已死,那就不要再繼續殺下去了,實在是受不了了。闌


    由此可見,士大夫們是真的不行。


    到了如此關鍵的時刻,非但沒有斬草除根,反倒是主動庇護賊寇殘部,給他們喘氣的時機。


    也難怪以後會出現司馬光那種割地賠款都不過癮,非得把打下來的土地主動送迴去的奇葩渣滓。


    消息傳到了李雲澤這邊,他當即拿出了小本本,將上麵黃巢的名字打了個大大的叉。


    隨即目光落在了另外一個字體加粗加大,被畫了圈表示重視的名字上。


    “朱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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