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依附於皇權,自然是將皇帝吹噓成了真龍天子。


    不但是蒼天之子,而且還是英明神武英勇無敵英明果敢英雄蓋世雲雲。


    甲士們雖然服從李雲澤的軍令,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可內心的確還是有些惶的。


    可是此時,當他們見著了往日裏傳聞之中英明神武的官家,居然被嚇到尿褲子之後,心頭的疑慮盡消,目光之中也滿是鄙夷之色。


    若是官家就這樣的話,那還不如咱們太尉來做!


    拍了拍趙福金的小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李雲澤單手扶著佩刀,邁步走到了趙佶的麵前“官家,當此時刻甲士環繞,太子心意已決。官家若是還不允禪讓,恐有不妥之事啊。”


    神色惶恐的趙佶,已然是畏懼到不敢言語。


    可舍不得放權的心思卻是始終未曾改變,依舊是下意識的搖頭。


    “唉。”


    李雲澤歎了口氣,站直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趙佶,目光漸冷,戴著鐵手套的手在刀柄上摩挲“莫要廢話了,太子殿下的耐心不多。官家隻管言語一句,允還是不允?”


    邊上的扈成當即怒喝“官家速速直言,允是不允?!”


    眾甲士齊聲唿喝“允是不允?!”


    粗豪的怒吼聲,響徹了往日裏寧靜清幽的道觀大殿,仿佛就連那一爐就價值百貫的檀香,都為聲浪所震散。


    一輩子享樂的趙佶哪裏經曆過如斯恐怖的事兒,整個人都已經是被嚇到抽搐。


    未曾想,他這邊還沒說話,那邊被甲士架著的趙桓,反倒是已然先行癱在了地上。


    “你們父子倆還真是絕配。”


    李雲澤搖搖頭“既然官家不允禪讓,那就隻好送官家上路了...”


    “朕願,朕願意。”


    被嚇壞裏的趙佶,嗓音尖銳的顫抖擺手“朕願禪位於太子。”


    那邊已然被嚇到癱坐的太子趙桓,聽聞此言居然跟迴光返照似的,猛然之間又跳了起來。


    他這一輩子的念想,就隻有做皇帝這一件事情。


    “如此甚好。”握在刀柄上的鐵手套終於放開了,李雲澤含笑點頭“服侍官家寫禪讓詔書,召集城內眾臣於大慶殿。”


    數萬兵馬入城,宛如石子扔進了池塘之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汴梁城這座足有百多萬人口的城池之中,引起的漣漪越來越大。


    隨著武庫等重要地方被占領,隨著越來越多的大臣與將門被抄家,太子起兵謀反的消息,以極快的速度傳遍大街小巷。


    小民百姓們,見著大街上來往的甲士沒有滋擾他們,慌亂之後很快安靜下來,甚至有閑情探討此事。


    而汴梁城的眾多大臣們,卻是倒了大黴。


    最先倒黴的,毫無疑問就是禁軍太尉高求。


    整個汴梁城的人都知道,高太尉與武太尉不對付。


    可知道他們不對付的起源的,卻是極少。


    至於說之前的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林衝,汴梁城這裏幾乎早已經將其遺忘。


    林衝可沒忘!


    自己險些家破人亡,若不是師弟冒死相救,真的是要與娘子天人永隔了。


    這份仇恨,林衝一直記在心中。


    等到此時,終於是到了報仇雪恨的時候。


    帶著數百甲士的林衝,熟門熟路的快速衝到高求的府邸。


    這地方以前林衝以前經常來,熟悉的很。


    因為在與高衙內交惡之前,他林衝屬於被高求所看重,準備重點培養的部屬。


    也是因為這一點,讓陸謙對此很是妒忌。


    當然了,這些事情早就已經都成了往事。


    此時再度來到高求府邸的林衝,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為自己一家,以及為師弟出氣。


    厚實的大門被撞開,大批甲士蜂擁而入。


    高家的家仆還不知道外麵是什麽情況,下意識的上前嗬斥,叫甲士們都滾蛋。


    卻是隨即被砸翻在地。


    此時高求正在自己的書房裏寫彈劾,準備過兩日就拿到朝堂上去攻訐李雲澤。


    寫完彈劾,就該出發去蔡相公府上參加帝姬的婚禮。


    雖說與蔡京關係不佳,可那畢竟是官家下嫁帝姬,去還是得去的。


    外麵傳來了嘈雜聲響,喧嘩之聲越來越大。


    高求麵露不悅之色,放下了手中的毛筆嗬斥“宋江何在?外麵吵鬧個甚?”


    林衝出奔,陸謙被斬之後,高求手下已經沒什麽可用之人。


    願意為他辦事的自然有許多,可有能力的卻是稀少。


    宋江等人投奔之後,高求雖然瞧不起他們的出身,可卻是難得可堪一用的人手。


    然後唿喚之後並沒有得到迴應,疑惑起身想要出去看看的時候,書房的們卻是被直接撞開。


    十餘名全身重甲,手持兵刃的甲士湧了進來。


    一見著這一幕,高求頓時麵如土色。


    這些絕對不是汴梁城的兵!


    汴梁城內雖說號稱有著數十萬大軍,可實際上情況如何,他清楚的很。


    城內披甲的,唯有禦前班直而已。


    而那些禦前班直,穿戴的甲胃都是特製的那種,走的輕薄靈動的路線,一套甲胃看著漂亮可頂多也就是十餘斤的份量,別說扛重兵器了,估摸著連棍子都扛不住。


    畢竟禦前班直們隻要好看就行,又輪不到他們上戰場。


    可眼前這些,是真正意義上的森寒重甲,不少人的甲胃上甚至還帶著兵器弩失留下的劃痕。


    衝進來的甲士們一言不發,僅僅是用著冷漠的眼神看著他。


    高求被看的一陣心寒,正要出言詢問的時候,卻是愕然見著了林衝走了進來。


    “林,林衝...”


    “太尉還記得俺?”抖了下手中的長槍,林衝麵色冷峻的邁步上前“俺奉師弟之命,特來送太尉上路。”


    “不可...”神色慌亂的高求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身軀顫抖宛如打擺子“我乃朝廷太尉,爾等莫要自誤!”


    見著高求這副沒出去的熊樣,林衝感慨歎息“太尉當初橫行無忌,肆意傷人的時候,可曾想過今日?太尉縱子作惡,禍害無數百姓的時候,可曾想過今日?”


    “林教頭。”流著眼淚的高求,再無往日裏高高在上的太尉姿態,不停作揖哀求“我往日裏待你不薄,求你饒過我。”


    按照李雲澤的囑咐,原本是要將高求給放風箏的。


    不過林衝心軟,迴憶起當初自己的確是曾經被高求看重的往事,輕歎口氣舉起了手中的長槍“太尉,下輩子做個好人吧。”


    ‘噗!’


    銳利的槍頭徑直刺穿了高求的胸膛。


    雙手死死攥著槍身的高求,軟倒在了地上,眼神之中滿是驚恐與絕望。


    心髒被刺穿的高求,不斷顫抖著痛苦掙紮了好一會,這才逐漸沒了氣息。


    林衝默默的收迴了長槍,看著已然沒了生機的高求一眼,搖頭歎氣轉身離開。


    若是李雲澤在此,必然會勸慰他‘沒必要如此,若是沒有我出手。你早已經家破人亡不說,最終還沒機會報仇雪恨,隻能是眼睜睜的看著高求壽終正寢,做了這麽多年的惡事反倒是能享


    受一生。’


    李雲澤從來不指望習慣性遲到的正義,他從來都是報仇不隔夜。


    機會來了立馬就要抓住,絕對不給惡棍們多喘一口氣的機會。


    浪費空氣!


    相似的一幕在汴梁城內許多奸臣家中發生,大部分都是類似高求被直接處置掉。


    隻有小部分暫時還有些用處,例如蔡京家中隻是被抄家,然後暫時看管起來。


    暫時留下蔡京等人,一方麵是為了榨幹他們的積蓄,一如闖王李自成入京城之後拷餉。


    還有一方麵,則是有些黑鍋得讓他們先背著。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掌握兵馬。


    天子者,兵強馬壯者為之。


    手中有兵馬,做什麽事情都不慌。


    汴梁城人口眾多,城內外在冊禁軍高達數十萬之眾。


    哪怕都是廢物,哪怕近半都是空餉,可畢竟是幾十萬大軍。


    廢物可以訓練,沒有糧餉可以拷餉發放。隻要有了人手,做什麽都簡單。


    騎兵們在大街小巷上穿行唿喝,命令所有在冊禁軍立刻迴到各自軍營之中。逾期未歸者,直接軍籍除名!


    禁軍都是祖輩相傳的鐵飯碗,雖然各級軍將們層層克扣,可畢竟是一份錢糧。


    換做以往,誰敢說要軍籍除名斷了大家夥的錢糧,必然會激起諾大的波濤來。


    用那句話來說就是‘百萬漕工衣食所係’誰敢動這個,那就要鬧事。


    可今天不一樣。


    滿大街都是騎兵甲士,各個都是兇神惡煞的下手無情。


    多少往日裏在這東京城內名聲顯赫,無人敢惹的好漢們,都被拖到街口,一排排的砍了腦袋。


    那些往日裏高高在上的將門衙內將主們,跟那些趁亂為惡的潑皮無賴們一起,那真的是一群一群的斬,石板路都被塗成了殷紅之色。


    這種情況下,真的沒人敢於冒著殺頭的風險去鬧事。


    所以各家禁軍,都是急匆匆的迴到家中換好服侍,慌亂的出門趕赴各自所屬軍營。


    軍營裏已經有眾多軍將與文書們等候,人來了直接重新入軍籍,然後就是當場發放足額糧餉。


    對於這些常年被克扣糧餉的軍士們來說,拿到足額糧餉簡直就是跟做夢一樣。


    然後軍將就會喝問“爾等從此以後,可願效忠武太尉,鞍前馬後效犬馬之勞?”


    願意的,直接入軍營發放衣服軍資,重新編組開始訓練。


    所有各級軍將,從節級的虞候,承局和押正,到將級的正將,副將,準備將,部將,隊將等等,全都由之前李雲澤麾下的老兵出任。


    不但能夠加強對擴充兵馬的控製,還能讓軍心更加忠誠。


    至於原先的那些將領,基本上都已經被清洗幹淨。


    所謂的大宋將門,百多年優握下來,外不能保家衛國,內則欺壓士卒橫行無忌。


    典型的毒瘤,毫無用處隻有壞處的那種。


    李雲澤下手處置他們,毫無心理負擔可言。


    若是不願意效忠的,那就直接開革軍籍,趕出軍營。


    各處軍營上演了幾出被趕走的戲碼後,再無人敢於拒絕,全都立誓為太尉效犬馬之勞。


    僥幸還沒有被幹掉的皇親國戚,文武百官們,此時已然被拽到了大慶殿內,參加官家趙佶的禪讓大典。


    禪讓的趙佶,自然是麵如黑炭情緒低落。


    而接受禪讓的趙桓,居然也是如喪考妣,暗自垂淚。


    大家夥都明白是怎麽一迴事,這二位現在都是傀儡了,從此之後真正掌握大宋朝堂的,是那位武太尉!


    不過現在已經不是武太尉了,而是武丞相。


    簡陋到令人發指的禪讓大典剛剛結束,流著眼淚的新任官家趙桓,就當場宣布了李雲澤找人提前寫好的詔書。


    正式任命李雲澤為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密院使,開府儀同三司,入朝不趨,讚拜不名,劍履上殿!


    大慶殿內的眾人,都是神色複雜的看著李雲澤。


    什麽都別多說了,這就是個大宋版的魏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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